天蓝白云淡,风轻百花灿。
春天的早晨是万物复苏的好时光,随着三三两两晨起锻炼的男男女女,穿过一座古风建筑的大门,开始漫步于已经早起的相山公园。
通往山上的道路两边,挂着嫩绿叶芽的一棵棵古树已经舒展开休眠了一个冬天的筋骨,仿佛恭迎贵宾的仪仗队,三步一株五步一棵的站立着。绿毯般铺满土地的小草密密麻麻地拥挤着,心甘情愿地做着背景,将盛开的花朵陪衬得更加美丽。稍远一点,松柏也早就脱下被严寒冻成的铁青色冬装,换上了翠绿的春装。道路两边任性而生的柠条已经长满绿叶,间或有一些金黄色的花儿稀疏地挂在一些枝条上,仔细一嗅,仿佛还有淡淡的香味儿随风飘过来。
深吸一口气,被一种熟悉的香气陶醉了,这哪里是柠条的香气啊!我赶紧快走几步,走上一个高处,顺着香气飘来的方向放眼望去:山坡上、沟湾里或是山的皱褶里,一棵棵开满小白花的树错落有致地组合成一片花海,原来香气来自那里,再吸一口气,那熟悉的香味,顷刻清透心脾。
槐花,我断定这就是年年飘香的槐花。
我向着槐花开放的地方快步走去,弯弯曲曲的山路,已经不像平常那样因为路的高下和崎岖而感觉到辛苦,眼光所到之处,尽见素花盈目;一会儿仰望,一会儿俯瞰,我尽情地欣赏着大自然展现给绿金淮北人的赏心悦目的景色:山脚下散发出黄土的气息,微风中漂浮着槐花的清新……
昨夜,刚下过一场小雨,那些被春雨滋补过的槐花,团团簇簇如痴如醉地在微风中轻歌曼舞,在朝阳中喜笑颜开。一些槐花上还沾挂着点点滴滴的小水珠儿,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斑斑驳驳的小彩虹。水珠在天光云影中闪动,像碎琼乱玉,装饰了每一棵槐树。司空见惯的槐树似身着素色白装、珠光宝气的妙龄少女,天生丽质、天真烂漫,美丽得令人心疼,纯洁的让人心醉。
走进槐树林,一股清新熟悉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树上的槐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半开半合,有的已然盛开,一嘟噜一嘟噜的挂在树枝上,煞是好看。槐花虽然颜色雅致素净,味道确是鲜美甘甜,摘几朵,放进嘴里一嚼,甜丝丝,剎那间便觉通体舒畅,直接让所有的味觉细胞兴奋起来。
槐花的颜色是淡纯洁净的,看上去有一种晶莹剔透之感,像是玉一样。又因为槐花开在春季,所以它的花语就是美丽晶莹,脱尘出俗,春之爱意。因此槐花包含着人们对纯洁美丽的向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其实,槐花不仅仅是花朵,更是食物。是造物主馈赠给淮北大地一年中较早成熟的食物之一。据老人们说,槐花,在过去,可是供人们度过青黄不接的年月的口粮,不知道让多少濒临死亡的人重新活了下来。
槐花素净,不予百花争芳斗艳。
为了让更多人吃上一口美味的槐花,槐树从不选择肥沃的土壤,无论是环境多么偏僻贫瘠,槐树在冬天都顾不得舒坦地冬眠,它们会在冰封雪裹里默默地积蓄力量。无论它扎根于多么瘠薄的土地里,只要春风吹拂,大地只要解冻,槐树就悄悄地孕育着白色的小精灵、等槐花遍开的时候,甚至叶子还都不那么显眼。这些在春寒料峭中孕育而成的小精灵,吐出白色花蕊,接受阳光的滋养,为坚守淮北这片热土的人们而丝毫没有懈怠地进行着生命历程的冲刺。待到桃红柳绿时,一袭素装、清美如雪、不染尘世的槐花也挂满了枝杈。
槐树是淮北大地上花朵可食的树木之一。槐树是朴素的,槐花是朴实的,它无意在春风中争妍斗奇,也无意在朝阳下招蜂引蝶。过去的槐花,一朵朵竞相而开,为的是赶趟儿结出纯白色的食物,让春荒中的人们填满辘辘饥肠;现在的槐花争先恐后的开放,又难道不是在人们的怀念中展示新生活的美好吗?槐花的吃法有很多种,可以蒸着吃,可以炸着吃,可以做槐花馅饼,也可以做槐花饺子。老农吃一碗蒸槐花,弯下的腰板又挺地直直的,将梨耙耕向土地的深层,小学生吃一顿槐花饺子,又朝气蓬勃地奔向学校……,而如今,无论在多么高档的酒店里,你都可以吃到槐花这一道美味的时令菜。当这块土地上的人们都尝到了槐花的美味,槐树才笑吟吟、忙不迭地将绿叶披在裸露的枝柯上,打扮打扮,与其他花团锦簇的树木一起接受春风的抚爱,春雨的洗礼。
槐花不仅是食物,也还是药材。槐花富含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润肺、疏肝泻火”等功效,这在《本草求真》、《日华子本草》等医学著作中都有记载。
无论是作为风景点缀,还是食物药材,年复一年,槐树总是毫不违时地用洁白的花朵兑现对春天、对土地、对人类的铿锵承诺。
站在清香四溢的槐树林子面前,敬畏之情油然而生,我想,槐树应是最讲奉献的树种吧。槐树不仅为人们提供了极好的度过饥荒的食品,而那璀璨、素雅、纯洁的槐花,也点缀装饰了迟到的春天,美化装扮这片熟悉的土地。
我喜欢这淡淡的,但是却沁人心肺的幽幽槐香。
是啊,山青水秀的绿金淮北,因有遍地的槐树、满树的槐花,不是变得更加美丽、更加诱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