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在第一生啼哭中诞生,自我,在执着的意识里徜徉,自我,在无我之中重生。
第一个自我,有自己潜意识的胚胎;有自己生殖器官、性别的朦胧;有自己渐渐的四周围合与立界碑的准备
第二个自我,从第一个自我成长而来。自我当然要有我见,见到自己的欲望,且行且知且觉得;见到自己的努力和奋斗;自我要懂得付出,付出才有收获;人不在春天里播种,就不可能有秋收。所以流汗甚或流血——这是执着的自我认同,“我”会向前进,向前方……
第三个自我,是无我之我。这看起来好似说混话,既矛盾又极不合逻辑。但当你拿出真心镜照和全方位诠释就不难看到“
裸体”的现前了。这样,就显然被通过了——
“我”本身体,一堆肉肉,它承载着自我意识与精神。但这身体先始于父母,小不溜秋的;后起于我,以欲而供养之:欲吃欲喝欲拉欲睡……直到成年了,壮硕了,也慢慢要老了,最后衰了,朽了——不就无了吗。唉,该去的肉体,你本从无中来,又往无中去,所以,无私的“兄弟”,当然要感谢,要致敬:告别在仁慈的慧念中,贯彻在灵魂的意义里。
是的, 肉体是船,“我”不能等于船。船渡“我”过河了——这就是无我之我的理由和献词。
无我之我亦无欲海,无欲是因为满足了,圆融了,神秘与奥妙本身归位了。哟,你是谁?怎么在我里?我是谁?怎么在你中?你呀,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我住进你里面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万物都可齐一,都自玄同,山河大地不也同在乘太空游吗……
所谓一里乾坤,说的就是无我之我。不是不要欲,而是欲意识无法为继,无力“
另开炉灶”。试看心开成一朵花,一朵没有时间的花,那么快快乐乐,那么存在着只享,那么明清暗洁,那么男女理融,阴阳刚柔合含至境;那么当下生智,那么慧眼无别……
无我之我在一之歌中永恒唱响。
须表明的是:绝大部分“自我”是处在第二个“自我”的维度之中的。只有很少很少的“自我”才处在“第三维”中享受。
是这样,任何一个人的“自我”实际上都是由欲望意识所堆砌而成的。就实义来说他(她)根本不存存。存在的只是一个名称、概念和现象。显而易见:人生之前不见有“我”,人死之后“我”又岂能存是?这就好似小溪、河流、大江等等“百川”在“过程”中显示,可一旦归入海洋便都不见“自我”了。所谓“自我”就全成为了海洋,全成了浩瀚。人也正是如此:千千万万个“自我”——在死后一别中全都成了“无我”,实际上“无我”就是融入了大自然。
这就更不难看出原来的各个“有我”仅仅是因为各自的“自我”欲望意识不同而表现的,由自我执、自我见的虚张声势所构成的千差万别之丰富的“自我”。因此说我们平时的种种自尊、自爱、自强、自豪、自勉、自励与人格等等实际上都只是“我”中过程与浪花,它们仅仅是为了去打造完美自我的努力,但并非原始真义。
人往往就是因为幻觉的“自我”意识推高走强,他(她)总是过着昨天与明天的生活,而今天的并没有成全部、全然、完整与完美。只因人不是持本意与真念活于当下。就像行脚不是彻彻底底在于眼前的“这一步”,而是“瞻前顾后”。人为什么要“瞻前顾后”呢?人为什么不能把当下的“此步”交给自然、自发呢?原因就在于人是被那个“自我”意识所控制的。人对“自然”与“自发”以及“即时即刻”是不放心的,不信任的,存恐惧的。人相信自己的“人为”,因为,“人为”的在“我”的掌控之下,似乎有安全感,能够放心,能够壮胆,能够可靠与馈赠。
人在自己的个体里封闭,其“活”着是很累的。因此,人很难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保持是安宁、自由、自适、幸福、开心与快乐的。而是“好好坏坏”,无事虽也“风平浪静”,可一旦有事就会“倒海翻江”。情绪与感情化“百变无方”。大人不能够像孩子们那样什么都“放得下”:不牵挂、不操心、不焦虑等等,只秉持自然,一切都交给自然,那可是无忧无虑的,有源源不断快乐的。
反正自我意识复杂了、丰富了,并不是什么好事,它只会令人纠缠不休。人为什么有时晚上睡不好觉,有的甚至失眠,就是因为忒“自我”化了,心神不得安府。当我们脚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去寻找鞋子的原因;当我们头目有晕眩的时候就会问这是否护脑不好?还是脑壳中有什么状况?当我们牙齿有疼痛感的时候那舌头定会自觉不自觉地伸向那个痛齿……意思是说当自我念头和自我意识感觉与感受“旺盛”时,人真的是活得好辛苦的,甚至是悲伤。忘记和放弃自我人才会清静一如,单纯、至简与轻松。这当然并不是说有病不去寻医问药。只是说孩子们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乐趣,就在于一天到晚就只知凭天性使然,凭“无为自然为”,凭单纯至与当下。
众所周知我们有的运动员在比赛场上为什么能够超水平发挥并能摘冠,就在于“忘我”。在比赛中人一旦陷入自我意识——“我”要如何如何?“我”要怎样怎样?其能量就会耗费于负面。
人从童年进入到成年这其中有一个巨大的“坎”,这个“坎”就是:童年是单纯的,干净的,自然自发的,虽也有自我意识但是微弱,朦胧甚至只是“潜伏”。成年人就不一样:通身上下都是“我的”,“我”是被强化和明确了的,没有“我”亦不能“活”——想想一个没有“我”该是何等的恐惧!因此,我执、我见会把“我”的世界全部武装到位。有一道高高厚厚坚实的墙把自己围起来,甚至封闭。必要时才留出一个微洞对外窥视与秘探。因为“自我”是害怕的。害怕构成了“
面子”、虚伪和虚荣等等。
其实,人活着就是一个心态和心理,人如果真的活出一个心态和心理,人是真的幸福、快乐和健康的,这原因就在于当下是满足的。人之所以不能在当下满足就在于有了欲望。而欲望为什么存在呢?哪是因为人有了肉体之后产生了感性、感受和感觉。这使人进一步产生了意识强化。如此,人的欲望就有了合理性,有了巨大的人为独立与想象空间。人的妄想与梦想在欲望意识思维的怂恿下是不需要实际意义与真实的。因此,人就进入了自身的折腾与折磨,欲望带来的永远是“地平线”——天与地相吻,可总是不能到达,只因脚下总是遥遥无期的远方。
人只要有了欲望意识,就不可能活在当下的真实与可靠中;就只能全方位的任由相对与分裂的判断、选择来主宰。人当然更会自以为是,权当相信的注脚是踏在自我执的土壤中的。因此,人几乎不可能轻而易举独自拯救出自己的可怜。拯救需要巨大的对自我虚伪、虚荣、虐待、欺骗的厌倦以及厌恶与洞察,深刻识破它的狡猾与丑陋,并且渴望福祉、睿智、机遇与机缘,如此方能渐渐步入真正的殿堂。
殿堂就是内在的整合,朗朗快乐的声音。欲望不再一味地向外开拔,而是向内乞真。内在由弱变强,由虚务实,由不信任到肯定可靠。这样,人就恰似脱胎换骨了:原来人靠欲望的确能争取和创造某些东西,但这些“东西”总是“身外之物”的,另行“
圈地盘”的,给人并没有安全感,并没有可信度,并没有靠得住的优化价值与意义。而现在欲望不再了,是因为人的心态与心理本身就是真实可靠的。人的欲望不可能独立形成,而是同步同融当下的真实心态中。这样,人的知足与满足就没有漏洞。人不给过去与未来留下空间,因为,实际与现实的意义就是在当下的同一维度中运作。那么“科学”与彻底。而理想之梦——欲望的使者就无计可施了。
人的自我尽管不是一个实体,但却是一个美好的工具。人可以充分利用“它”进入自己的内在,去储蓄善良,拓展胸怀,开发智慧,致以大爱。这样,顽固的、偏见的、狭隘的、情绪与情感化的自我意识会得到释放且自行消失。而人会重回童真,单纯,自然,原朴、天性与本怀。这样,就自觉了,清醒了,真正无限自然博大的世界由一个智慧的大我切实贯过——开心、幸福、快乐、丰富与浪漫。这不会是天方夜谭,不会是过眼云烟而是实存在现实中的绵延。
由个体进入整体,由个性进入共性;由片面进入全然,由短暂进入永恒。我们通过善,通过爱,通过对他人以及社会的理解、信任、包容与宽容恰恰是人自己融入大自然的的必经之路。真相是我们本就是大自然的使者——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呼吸;无时无刻不在无限之中;我们不能没有阳光的沐浴,不能没有食物与水,不能没有风与土壤……事实上我们就是大自然。可是,我们由于自我的封闭,由于自我意识形成的“孤岛”,我们与大自然并不相融,而是隔离的,鸿沟与裂缝是显然的。正是因此才把自己“活”成了颠倒,活成了不如人意,不尽心愿。因为,我们的世界观与人生观没有渗透博大与智慧,而是在狭隘与阴暗的自我洞穴中还戴着居多有色眼镜。这样,我们的意识一味地只是“好色”,而不“好空”;可事实是:色在空里。而我们眼里的“色”却没有“空”。这就是我们的障碍,就是我们“人生实苦”的源头,就是我们受冤枉的理由,就是失信别人与社会或是盲目相信的事实。要知道“色”而不“空”就是只在于追求和享受物质生活,此亳无疑义地会滑入物欲横流的汪洋之中。人没有自身内在的精神支柱,没有灵魂的安妥,人就不可能有真正的乐土与归宿。
这样,我们就丧失了智慧对存在整体的一个观照;就只能凭籍人为的自作聪明苦苦营私。问题在于智慧可以帮我们看清楚真相;而自作聪明恰恰替我们挣得的终究是梦碎。
由此可见,人会对自我产生一个认识:只有欲望才会使人空虚寂寞和孤独无聊,因为,根源全在自我。只因自我不是在真实的心态中,而是随欲望意识漂泊沉浮不定的。人生苦短。“我”要改造自己,亦要蜕变。不能老是这样一味地朝外走,哪样一味地自以为是,不能让浪荡、迷惑与迷茫永处在“自我”之中。人需要内涵,需要内在的富有与丰厚,就像树一样需要有深深之处的根系,只有这样,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而人没有内在之根就会愈活愈糊涂,人不清晰就不能称其为人!
人必须回来,成为自然真实的自我。所谓自然就是当下行脚的“这一步”是完成的。它不存在有过去,亦不存在有未来;时间纵然千古,但乃是当下一念;人生即使百年,也只不过弹指一挥间。这样,就没有欲望意识的胡乱“纵横”。只因时间尽致的定格在当下清晰的本身之中。心性没有内外脱钩,空色自会一以贯之;内外空包,形似球状,实是圆融之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