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约搬到烟火路。房间很不错,比我原来的更好。媛姨(岚烟母亲)待我也好,我在这里反而更能找到家的感觉。
暑假,白昼又慢又长,整个南烟镇好像都在午休,空气也变得倦懒,凝滞不动。我坐在桌边编蒲扇,眼神却不住飘向窗外,秋香色的百叶窗外,一点欲盖弥彰的日光,温暖的几乎炙热。屋内岚烟的声音近了:“苏南,我们去万花筒巷玩吧。”万花筒巷是整座南烟镇上,唯一有城市气息的地方。
“不行,媛姨交代我编扇子。”
“随便找个借口不就行了。”
我不再犹豫,跟在岚烟身后:“但是为什么非得现在去。”
“你知道怎么玩最好玩吗?”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偷着玩最好玩。你画本上不是也写了类似的话,什么……”
“你偷看我东西!”
“没有,明明是你摊开在桌上的。”
一路上,我踩着岚烟的影子,很快就到了万花筒巷。我之前只来过两三次,都是娘陪我。这里很有烟火气,但又不至于喧嚣。巷道不宽,两旁是各色商铺,即使不买任何东西,只看上一阵,也是极好的。
吆喝声汇成一片,岚烟稍稍提高音量:“你不是喜欢安静地方吗,我们去顶里面。”又穿行一小会,像是越过什么结界,喧闹声被稀释了,唯一听得清晰的声音,是某种老旧收音机里的戏曲声,从左手边的木质建筑中传来。
岚烟拍拍我的肩膀:“这是一家小型复古百货,随意看看吧。”
我最感兴趣的还是美术用品,这里的商品虽然简约,却十分齐全,许多玩意儿是我以前从没见过的:各式画纸,笔的型号少说有几十种,还有色泽雅致的颜料。我屏息抚摸着一盒叫“古香古色”的颜料,总共十二色,同一色系也就一两种,但对我来说够多了——我之前根本没有颜料。
岚烟畅快的说:“我可以给你买一样,选好了吗?”
“你有这么好?”
“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我要了那盒“古香古色”。在百货店昏黄的光线下,色彩闪着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