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源头的伤害,难以走出的魔咒

  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略读一遍。对于书中人物关于灵与肉的哲学思辨,我不想做更多的思索与探究。在小说的几个主要人物中,我更加关注特蕾莎的命运。这个把对于爱情的忠诚视为宗教般信仰的女人,终其一生被恐惧与背叛所折磨,直到老去。

  特蕾莎的命运深受母亲的影响。她的母亲因为两段荒唐的婚史,导致自己命运坎坷。第一任丈夫,因为她母亲的背叛而伤心入狱,死于狱中。第二任丈夫是个骗子加花花公子,让她饱受煎熬。于是,她便将这一切的过错归于使她失去青春和美貌的女儿特蕾莎。她不仅早早地让女儿辍学赚钱,照顾弟妹,在精神上还给予她无限的羞辱。她要让特蕾莎成为一个和她一样不知羞耻的女人。于是,悲伤、惶恐、愤怒的灵魂早早便驻扎在特蕾莎的身体里。也或许是母亲命运的延续,特蕾莎长大后的婚姻也同样遭遇背叛之苦。他与托马斯在酒吧相识、爱恋。她希望她的爱情像睡梦中紧抓着的爱人的手,给予她完全地依靠与忠诚。然而,她终于发现了丈夫的秘密——他的情人写给他的信。托马斯是一个游离于妻子与情人之间的不愿受世俗婚姻约束的男人。于是,特蕾莎的苦难从此开始。她深陷于灵与肉的痛苦纠缠与挣脱之中。直到她的爱犬卡列宁生病死去,她与托马斯在照顾卡列宁的过程中所萌生的爱与温柔缓解了他们内心的忧虑。老年的特蕾莎终于与托马斯和解,牵手幸福。特蕾莎的一生似乎一直生活在母亲的诅咒里:她是原罪,没有自由和廉耻,也难以得到爱与忠诚。而这一诅咒,也恰恰成为了特蕾莎所恐惧和担忧的事实,困扰、折磨了她一生的命运。

  读完这本书,我由此联想到自己生命中那一个个未完成的事件。是否也在延续母亲命运的缺憾,以及由此施与我的童年的伤痛与渴望。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发现,自己许多地方很像母亲。既然我的生命源于父母的精血,那血脉里所蕴藏的轮回不息的链锁一定早已将我与他们牵系一体,无法挣脱。既如此,我唯有顺应命运,接纳与我俱生而来的一切苦乐烦忧,常常回望、追溯和平复生命源头的印痕。每一个后面的未完成事件,都是前一个的延续与重演。回到源头,看清一切的缘起,宽恕,包容,谅解,感恩。一切都是必然,一切都是生之为人的独一无二的路径,且让我忐忑而从容地走过。一个又一个陆续完成的事件,最终,会像一串彼此牵连的多米诺骨牌,迎风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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