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在想,那个词语,能够叫我写出一段那么长的文字。青春、梦想、生命、孩子……似乎都不是最有力量的。而这个安静的下午,难得一个休息时间。我忽然悟到了一个词语:成长。关于自己,关于孩子,也关于教学的很多内容。
(一) 小学
总的来说我是幸运的,在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在一个农村环境中能够有机会读书,而且走出农村去读师专的的确是很少,在九十年代初期的岁月里。很多人常常会说:女孩子读书哪有用啊?考不上大学就没有用。乡人总是把念书上学的用处归结到考了大学,拿到国家的钱才算是用。
但是好歹我的父亲是一名乡村医生,因为自己小时候读书的时光遇到文革,所以初中只上了半年,就辍学回家了。父亲性格内向,却还是比较聪明。所以七十年代末期,推荐他去做赤脚医生。父亲很珍惜这个机会,就赶紧去了。开始是合作医疗为了人民公社的人治病。那时,家里的很多事情我几乎不能记得了,但是爸爸背着药箱走村出去给别人治病的情形至今还是历历在目。爸爸最大的遗憾就是在自己最想读书的年纪被迫下乡,所以也许从那时起,就决定给我们几个孩子尽可能上学,只要还有往上走的可能。
记得最初是门前的堂姐上学,我小小心眼里就羡慕她背起书包的样子。那时我们想小学其实是复式班。一年级,二年级都在一间教室。后来,记得有一次妈妈忽然感觉我瘦了不少,也不知道原因。心里还是很焦虑。然后,事情得以解决是在几天后,我出了问题考老爸的。妈妈那时方才醒悟原来这孩子一直在思考关于数学的简单计算的,释然了。这件事情,前几年,我还听见妈妈讲给我侄女听。
而我那时生出一种自豪来,因为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探索跟课本有关的内容。
终于等到上学的年纪,我在村子一件破旧的祠堂里,那时不知道为什么称为文化室。现在回想起来那见房子外面的图案似乎是无产阶级一定要胜利之类的。黄褐色的大字,很是醒目。好像还有毛主席画像。就是这样一件破教室。我们却也学得兴致盎然。因为那时村子几个伙伴同年。写作业的时间其实很少。考试的时候,我一般都考得很好。因为试卷大,我准会带着爸爸叫我拿着的《乡村医生》杂志,垫着下面。
深深记得有一次小测验,我很快写好了答案,就是一个“务”不会写了。爸爸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他提醒我:文,下面一个力。我倒好,一写居然把下面力写成了“立”。还是没有得分。
那时的课桌椅都是原生态的,各自从家里背来的小椅子和小板凳,五花八门。高高低低。而桌子墩子是泥土堆成的,一排坐着的几个孩子,老实还好,要是有那么几个调皮的,算是课桌的木板就会不断摇晃,甚至有时候还会掉下来,整个桌子的几个人的书包,笔,什么稀里哗啦就乱成一片。
二年级时,因为跟妹妹闹矛盾,不小心跌了一次骨折。那时交通条件差,没有车子到镇上。爸爸和一个朋友用箩筐抬着我去镇上医院拍片子。结果说没有什么异常。然后,我二舅很自主地来要求给我捏上,他非要说是错位了。死搞活搞把我骨折的部位捏了很久。然后我呢实在无法承受了就大喊大叫。
记得有一句话还是我的原创,撕心裂肺地喊:“二母舅唉,你妈妈要不是我嘎奶奶,我就要骂你妈妈了!唉……”经过我的斗争,终于妈妈也不忍心了。二舅彻底放手,还怪这个丫头不听话。
爸爸后来又带我来到工人医院看骨科医生。终于打了石膏绷带,搞定。
很长时间,我不能上学心里很是着急。忽然有一天,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拿着一只比较矮的板凳,移动它,然后,一步步挪动。就这样靠着凳子上学的我再次回到教室。其间村子里的几个同学也会不时来结接我,当然那真的需要力气来背着我。小梅子我记得力气最大。经常背着我,还有两个书包。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感觉今天的孩子就算有这样的勇气和力气,估计家长也不会答应一个二年级的孩子背着另外一个二年级的孩子,走上几百米的路程。
生了三年级,复式班生活终于结束。
到了仁泉小学。这学校历史上还是颇有名气的,因为当年国民党重要任务戴端甫创立。据说将近一百年的时间了。
三四五年纪的时间,似乎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记忆,要是硬说有什么,那就是冬天动不动挤在一起,靠墙使劲。忽然最边上的人一使坏,呼啦一下 ,就会倒下一片。
那时,我还记得有个吴老师,因为秃头我们很不喜欢他,校现在回想,他也是很不错的老师。记得有一次上圆锥和圆柱,他特地把家里的米带来做实验给我们看到底二者之间是什么关系。所以现在回家,看见他,我也是很客气地喊吴老师好。
而那时我们最厌恶是一个杜老师,天天上课就当作休息,睡觉,因为他晚上基本上做烤饼,白天叫老婆去卖。孩子有四个。那时他最喜欢说,现在流行自学了……于是,呼呼大睡,我们呢就自学了。
那时的时光还是快活,放学路上,我们商量着不是学习什么,也不是做什么试卷,而是去哪里割草。一放下书包,拎着草篮子,走向田野。晚风吹过的时候,常常带着一篮草回家,作为牛的晚餐。心里很是欣慰。
五年的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很慢,因为初中也是跟小学一起的。我们常常羡慕地走过那些初中教室门口,因为在八十年代,以一个初中毕业的证书也能够获得别人羡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