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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的心是一颗大大的球,里面定是装满了不同颜色的小球-就像儿童乐园的海洋球-每颗球就是某种情绪和想法,但绝对不都像彩虹那般明亮美好。这些球是有弹力的,连着一根自主抻拉的线。当我们处于周遭特殊的境遇中时,一些代表极致人性的弹力球就会此起彼伏地蹦出来。
对,还是可以想象一下儿童乐园的海洋球开炮游戏。这种情绪的博弈,在平淡生活里不易被察觉,但启动按钮,我们被卷入重大历史事件时,会全面暴露。人心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暂且称为我们的意识和三观-如果准确的话-的比喻吧)拿着许许多多我们自己也分辨不清的粘稠弹力球,瞬间或者只相隔比秒还小的单位撒下来时的状态,淹没理性,彷徨中寻求出口。
四面八方砸下来的这些球,在人们的心里互相碰撞,有些占了上风,愈发猛烈地膨胀。有些也知道自己面目可憎,表面上退缩,实际上在我们毫无意识,甚至为自己辩解我没有那么不堪的时候,猛地加大力度。同时加入战争的代表真善美的球,已被挤压,也有可能拼命扩张自己的领地。它们互相撞击和反弹,它们破裂,碎成分子,却飘得更远,渗透到一整颗心。人类可曾真正了解过自己?
我们究竟是不是善的,在不能科学驾驭自己弹出来的嫉妒、傲慢、隐瞒等情绪的球摊成一片狼藉的时候,归根结底,统称为“自私”的负面情绪使世间的恶不断延续的时候,我们该如何自处,如何与世界保持平衡?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当然能够被理出头绪,但人心如此错综复杂,谁能说清楚它究竟制造了多少种刺耳的声音?
我想通过触动人心的电影来一窥被撕裂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是什么颜色的,它们都曾在太阳的照耀下隐藏过踪迹。
这部电影是根据享誉世界的《百年孤独》的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还有个名字叫做《爱在疫情蔓延时》。电报员少年爱上了有钱人家的千金,他们书信传情,是彼此生命中最初的夏天。但爱情很快败给现实,被迫分别的他们再次相遇时,少女对少年说:“这一瞬间我觉得你只是个幻影,忘了我吧”。如果这就是爱情,原来我们爱的真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想象出来的那一个人,是在他们眼中的我们自己。
后来少女嫁给了医生。正值霍乱蔓延,医生有足够大的声望和财富。几年中电报员多次崩溃,无法走出,他决心让自己也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在继承伯父的财产之后,他成了当地富有的船商。曾经爱情初次萌发时,他第一次为她写诗,也不自觉地拿起小提琴。一只钢笔坚持写诗,后来也促成很多有情人的同时,也惊世骇俗地记录下他一生几百个性伴侣。
最纯粹的爱情撕裂成触目惊心的肉体之欢。年少清澈的少年变成耄耋老人,生命的白纸上点满了不道德的黑色污点。他害一个有夫之妇被丈夫杀死,也令一个孙女辈的女孩为他意乱情迷。但最震惊的一幕出现在电影的结尾处。女主角的丈夫死了,他第一时间到她面前再次吐露心声:“我爱了你足足半个世纪。”
老妇人大惊失色斥责他滚出去之后,他坚持给她写信。老妇人一点点被感动,被代入到回忆中,他们重新在一起,坐船出游。这时他作为权利顶端的人,竟为了私欲,要求船长挂起表示船内有疫情的黄色旗帜,更改路线。这面旗彻底揭开了人性的黑洞。
有人说通过书写穿插着战争和死亡的哥伦比亚历史,马尔克斯把爱情比做霍乱,但在我看来是作者精确地窥探和描述了复杂的人性。她说他只是一个幻影,但他却为此付出了一生,一桩桩不堪或者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就像一颗颗暗蓝色的痣,爬满他岁月褶皱的脸上。最后的最后,他也许只是证明,她也不过是他扭曲一生中的一个幻影。在哀悼中,在虚无中,在分不清灵肉的错误中,人如何做到干净。
我们的伤口中都有碎片,我们有意无意地不断伤害他人来减轻那碎片带给自己的伤痛,而这样的结果会导致那伤口永远是腐烂的状态。精神分析学中有一个理论是说,从人的身体上分离出来的东西都是肮脏的,即体内的物质一旦离开身体的时候,就从好的物质转为令人厌恶的脏物。《霍乱时期的爱情》中,男主角极致的爱情,是否已是污浊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