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学校》是一本由朱永新著作,中信出版集团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8.00,页数:26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未来学校》精选点评:
●打开视野的一本书。 其实学习中心模式对我们家人来说已经开启。也早已获益匪浅。学习是终身之事。 非常期待书中建构的未来教育方式的普及,让每个人不再是学校装配流水线上“单向度的人”也愿每个人都能成为最好的自己:)
●非常有洞见的一本书,这个未来其实说快也快,在某些教育理念先进的地方已经开始实行了,有可能很快就能在各大城市出现并普及,能够站在趋势前沿的人终归还是能跑在前面吧。
●空话很多
●想打两星半……理论太空,可行性没有论证,说到底还是自嗨啊
●未来学校的构想,涵盖了未来教育的各方面,教育的不同角色。对于从事教育行业的人可以参考一下。
●期待教育的改革
●未来被创造
●编者而不是作者
●未来学校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设想,但如果要把它变成国民性社会活动,我觉得还有两个问题要好好考虑,一是可操作性的评价,二是学生社会活动组织。如果没有固定的学校,相当于未成年学生也不再有学生这一单一的社会身份,那么他们在社会中如何存在如何活动,这也是需要预想的……我仍然认为,教育问题不能仅就教育谈教育,得放诸社会谈教育
●“之所以会有未来,恰恰是因为我们现在行动上的创造。从这个意义而言,未来学校与其说是在未来存在的学校,不如说是我们现在要去努力筑造的学校。”
《未来学校》读后感(一):未来教育趋势
未来的教育趋势是什么,我们如何主动迎接、主动介入。简单而很有洞见的一本书。
我们究竟应该学什么,如何学?从我国古代把“成人”作为教育的主要目标,用礼乐射御书术“六艺”来培养优秀人才。到苏格兰把学生培养成“成功的学习者、自信的个体、负责任的公民和社会的积极贡献者”,其“卓越课程”包括“表达艺术、科学、技术、数学、语言、社会研究、健康和幸福”,这些都是围绕学生的生活和生命展开。进一步设计未来学习中心以生命教育课程为基础,以智识教育课程、公民教育课程、艺术教育课程为主干,并以“特色课程为必要补充”。传统教育过于强调智识教育,如何更好的关注积极生活,幸福人生,让每个人成为更好的自己,而艺术教育如何落到“美”?深以为然!
《未来学校》读后感(二):未来已来
说来也巧,上个月看了《终身幼儿园》,这次刚好有几个朋友在社交媒体上推荐,果断翻开了。
且不说内容,光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范儿,就能感受到老师作为教育者的气度和胸怀。整本书条理清晰、内容翔实,没有华丽辞藻的堆砌,朴素的语言所传递观念和信息量令人称道。好的书就是这样,有一说一,摆事实、讲道理,同时基于现在对未来提出设想。对于刚进入教育行业五六年的年轻教师来说,有种隔着书页聆听前辈教诲的幸福感。
书中所阐述的未来学校概念,可能因为突如其来的疫情,得到了加速实现。至少几个月来,各种公办、民办、机构的线上课层出不穷。因为无法离开家中,靠网络实现了学习的连贯性实在是一种幸运。前几天还在看一篇文章,说真正开学后,就能看得出孩子的差距。的确是这样,一个星期、一个月不觉得,现在我们线上指导都已经第六个星期了,而且不确定还会继续多久。作为老师,我已经开始发现了自己的不同。过去四年养成的早起、自律的生活习惯让我在疫情期间依然有着很好的状态。每天常规的学习内容完成之后,还参加了一些线上课程和讲座,健身房不开放就改成了跑步,并且因为在家办公有了大量时间阅读、思考,以及自己下厨。不能说感谢疫情,但的的确确因为这场灾难发现了自律的价值。
扯远了,说回最近在开展的线上教学。一开始手忙脚乱,还会以以往面对面的教育方式来思考,所以效果差强人意。后来主动给自己减压,也逐渐了解到家庭变成教育主体的重要性,开始专注在提供资源、统筹两个班级日常工作以及和家长单线沟通上。效果很明显,自己也轻松许多。
看这本书,感觉像开了一扇窗。以前很期待努力向前,看看未来的模样。现在突然发现,原来未来已来,就是我们生活着的现在。
《未来学校》读后感(三):摘录
其实,类似未来学习中心的模式,从20世纪起就已经在世界各国悄然出现:无论是美国圣迭戈的高中,还是澳大利亚悉尼的学习创新中心;无论是瑞典的维特拉学校,还是芬兰的森林学园;无论是提倡自主学习的美国瑟谷学校,还是进行课程重构的密涅瓦大学;当然,就在我生活的北京,也有闻名遐迩的探月学院。未来学习中心,在局部地区已经从“应当如此”的应然理想,发展为“肯定如此”的必然现实。
西方现代学校教育制度是随着工业革命的兴起而出现的。17世纪中叶以后,随着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以及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和生产方式的变革,劳动者需要接受更多系统的、实用的学校教育,以满足大生产的需要。与之相适应的义务教育制度和现代学校制度也应运而生。
1862年在北京创办的京师同文馆,是中国最早的外语学堂,也是中国第一所现代意义的新式学校。
现代学校教育制度,把教育从少数人的特权变成全体人的权利与义务,这是人类历史上重要的革命性事件。
它强调效率优先,用工厂化的生产方式“生产”人才,用整齐划一的教育模式安排教育生活,除了统一的入学时间和统一的上课时间,还用统一的教学大纲、统一的教材、统一的教学进度和统一的考试评价来培养虽然年龄相同但个性迥异、能力水平不一的人。
今天,互联网的发展,为现代教育制度的变革,为我们所预判的“未来学校会被学习中心取代”,提供了重要条件。
与名校视频公开课只提供课程资源不同,慕课实现了教学课程的全程参与。在这个平台,学习者可以完成从上课、分享观点、做作业,到参加考试、得到分数、拿到证书的全过程。
在中小学,在线学习也成为一股不可抗拒的潮流。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博尔得分校教育学院发布的《理解和改进全日制网上学校》报告表示,美国已有25万名中小学生在全日制网上学校上学。
据统计,全美共有240万名学生在家上学。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这些学习方式不仅是对现代学校教育的补充,更是对现代学校教育的变革。
今天,每个学校,在一定意义上讲都是孤岛。每所学校都是相对独立地自己办学,完全实现自己的封闭性内循环,本质上它不需要和外部世界进行更大的联通。
但是,未来的学习中心不是这样,它可以是网络型的,也可以是实体型的。这些实体型的学习中心,有的是从现在的学校转型而来的,有的是从现在的各种培训机构、社会教育机构转型而来的。
未来,清华大学的学生,可能是在清华注册入学,但是可以在全世界的大学、不同的学习中心选择课程,可以选北大的文学课程,哈佛的幸福课程,麻省理工的电子学课程,等等。
各个学习中心的课程,经过认证机构的认证或者学习中心的许可,可以互相承认、互换学分,学习中心将不受时间、空间、机构的限制,时时处处提供各自的教育资源,学生随时都可以在这里进行全天候的学习。
北京十一学校的“走班制”,其实就类似于未来学习中心与传统学校之间的一个过渡。所谓走班制,是指学科教室和科任老师相对固定,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愿望和能力水平,选择符合自己需要的学科课程和层次班级走班上课。
未来的学习中心将没有以“校长室”为核心的集权式领导机构。
由于教师与学生双向选择,教师成为学生成长的助手和陪伴者,教师和学生都有着强烈的自我发展与成长需求,彼此之间是以互相选择进行“投票”的,每一方的选择都遵从了自我意志,教与学都不再需要烦琐的检查和考核评价。同时,学生的自组织能力也是教师所要提供的重要学习与指导内容之一。
学习中心可以是类似于传统中小学的学习机构,也可以在社区、科技馆、博物馆、图书馆或者大学。只要能够提供丰富的学习资源和良好的学习环境,都可以成为未来的学习中心。
未来的各种培训机构,也可以转型为新的学习中心或者课程公司,类似今天的好未来、新东方等教育机构,将会成为新型的学习中心,成为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学习中心。
根据北京的不完全统计,现在90%以上的学生都要进行课外培训,放学以后以及节假日都要去补习机构补习,应试教育造成了普遍的学习焦虑。
但是,未来可能就不一样了,正规的学校与社会教育机构打通了,甚至没有必要再把教育机构分成培训机构、学校、网络机构,所有的机构都可以变成学习中心。
目前,北京部分区域已经开始尝试邀请好未来、新东方,以及各种艺术、科学教育机构,为在校学生开设相关学科课程和下午三点半以后的活动课程。
在传统学校,我们往往要求教师“吃透教材”,学生“读透教材”,以教材和教学辅助材料为主要学习内容的学习体系坚如磐石。一本教材走天下,弄懂教材考不怕。以知识为中心的学习,演变为以教材为中心的学习。
教材固然重要,未来学习中心也会有相应的教材,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用统一的教材。现在的教材是根据教学大纲来设计编写的,教学大纲是根据课程标准编制确定的。它规定的是教学的基本要求,衡量的是学生有没有掌握基本知识与基本能力。总的来说,还是以知识为中心,以考试评价为手段的教材运行体制。这样的体制对于掌握基础知识有积极意义,但是对于创造探索就显得不够了。
其实,我们现在的教育资源浪费很严重,大部分的中小学和大学,校舍利用率很低,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都没有被使用。星期六、星期天、节假日扣掉以后,教育资源在大部分时间里是闲置的。
在传统的教室里,拖堂或者提前下课都属于教学事故,那些优秀的教师经常把时间控制得一分钟不差。这是工业化思维,根本不是人性化的思维。
现在,体制内的一部分教师会成为“独立教师”或“自由教师”,组建自己的教学工作室或者课程公司,为学校提供课程和教学服务。
1966年,《科尔曼报告》提出了一个令学校教育感到尴尬的研究结论,即学校在孩子学业成功方面没有多少实际用处,而家庭及其同伴的影响才是决定孩子学业成就的关键因素。
根据美国学者乔伊丝·爱泼斯坦的“交叠影响域理论”,家校社合作共育是学校、家庭、社区合作,三者共同对孩子的教育和发展产生叠加影响的过程。
未来整个教育的变化,重心要转变为以学生为中心,以学生的学习为中心,学习活动是围绕学生展开的。以学生的学习为中心,就必须去标准化,必须个性化、定制化。
世界教育创新峰会做过一次调查,发现未来私人对教育经费的投入会大大增长,达到总经费的43%,远远超过政府的30%和企业的27%。
未来的教师,会从现在大量的重复性的、简单性的、烦琐性的劳动中解放出来,不必要用大量时间批改作业,不需要在课堂上喋喋不休地进行知识性传授,也不需要在课后进行大量的模仿性训练、重复性练习。
任何一个学有所长的人,都可以把自己的知识和技能,通过学校、教育机构和其他平台传授给学生,“能者为师”的新的教育时代将会真正到来。
设计一个好的课程体系,把人类最美好的东西传授给我们的学生,交给学生一生有用的东西,就成为未来教育的基本特征,也是未来学习中心首先需要考虑的关键问题。
我们对比一下我们古代的“六艺”,不难看出,苏格兰“卓越课程”计划的课程内容,与孔子的“六艺”,虽然时空距离如此遥远,但在精神气息上,还是有某些相通之处的。从中也不难看出,苏格兰“卓越课程”计划的所有课程都是围绕学生的生活与生命展开的,就在这些课程中,“以学生为中心”的理念正在萌芽。
现在职场的变化日新月异,把学习与工作分开,把学校作为职业的准备的做法已经行不通了。西方的调查表明,一个人一生的职业变化高达10次左右,而跨行业的变换,则达到4次左右。
大约在20年前,我就听说了瑞典的学习内容个人化的实验。1992年,瑞典实施教育券制度,并开放、鼓励民间办学,催生了一批不同形态的“自由学校”,其中一些名为“知识学校”的中学,非常强调个性化学习。
为了帮助学生寻找和确定个人目标,学校实行“导师制”。知识学校认为,就像运动员需要与教练讨论自己的训练和进度一样,学生需要与老师讨论自己的学习,获得个性化的指导(coaching)。
在知识学校,每个学生都有一位专属于自己的导师,导师不一定对学生所学习的所有科目都精通,但都是学习行为的专家。他们对学生的在校学习做全程辅导,每周与学生单独会见一次,一起就目标的执行情况进行讨论,跟踪学生的学习进展,训练学生制订计划、提升学习策略。
关于个性化学习,芬兰的一位数学及物理教师佩卡有一些基本理念:只要节奏适当,每个学生都能学习;以讲授为主的教学只适合少数学生,对大多数人来说,传统授课不是太慢就是太快,统一的讲授进度只满足了20%左右的学生,剩下80%左右的学生要么“吃不饱”,要么听不懂,课堂时间基本被浪费;当学生被要求反思、与他人讨论时,学习更有效;老师的工作是帮助学生识别他们的技能和学习方式;大多数传统的评估是毫无意义的,不能衡量学生的实际知识水平,相反,它们会对许多学生造成不适当的压力,降低他们的生活质量。
首先,学生充分利用各种学习资源,或独立,或自愿组成小组,学习新的内容。随后,他们通过老师精心设计的练习不断巩固、检验自己掌握新内容的程度,并根据老师提供的准则(rubric)为自己打分。这些练习有核心、中级、高级水平之分,为进入下一级,学生需要顺利通过“关卡”,“关卡”包括自我测试和自评。在此基础上,学生自行决定什么时候开始学习下一个主题的内容。
2006年1月31日,时任美国总统布什在国情咨文中公布了《美国竞争力计划》(American Competitiveness Initiative,ACI),提出知识经济时代的教育目标之一是培养具有STEM素养的人才,并称其为全球竞争力的关键。
由此,美国在STEM教育方面不断加大投入,鼓励学生主修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培养其科技理工素养。2008—2013年,美国国家年度教师奖的6位获奖者中,有一半是STEM教师。
有人担心,STEM在中国也面临水土不服和中国化的问题。比如,STEM教师严重短缺。
未来,在学习中心可以看到,这样的课程随处可见。如未来的人文课程,可能就是融合了语文、历史、地理、哲学等学科的大人文。这里的学科融合的思路,如果通俗、简单地说,就是大人文、大科学。
在一个终身学习的社会里,你毕业于什么学校、拥有什么文凭将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学习了什么,你究竟具有怎样的知识结构与独门绝活。与众不同,才能创新未来。
我简单介绍一下对美国瑟谷学校的探索。
瑟谷学校,英文名字叫Sudbury Valley School,到2018年已经有50年的历史了。
这所学校的建立,跟我们今天看到的一些民办学校的创立颇为相似——那些对传统学校学习方式不满意的父母,组织起来,进行教育自救,想按照自己的理念,办一所让自己的孩子感到快乐的学校。
在瑟谷学校,学生要对老师投票,大家投票的结果将决定一个老师的去留,决定一个老师能不能续聘,能不能接着当老师。
在实施个性化教育的学校,学生平均阅读与数学能力显著提升,且平均提升程度显著高于没有实施个性化教育的学校的学生。很多起始表现低于国家平均水平的学生,经过两年的个性化学习,阅读和数学能力都超过了国家平均水平,且比同龄人表现出更大的进步,尤其是在数学方面。
我认为只有小规模才能实现人性化,大规模是无法实现人性化的。
2017年,成都七中在新生录取时就给学生发放了一个该校的“泛在学习”通知。通知提出,“为了更好地帮助新生做好初升高衔接,减轻家长和孩子的负担,成都七中将在暑期免费为高一新生定期推送学习资源,包括成都七中老师制作的各学科系列精品微课、各学科学法指导、成都七中文化宣传片等相关微视频。请家长自备终端,按下列说明下载、安装软件,指导孩子学习并做好入学准备”。
高科技高中创始人拉里博士就说,他要办一个项目式学习的学校,以解决特定的项目需求为目标,在这个过程当中,去学习数理化,而不是先去学习数理化,再去解决实际生活当中的项目问题。
未来的学习中心,可以建立学分银行制度,给每个学生建立学分账户,以此评价学习结果的好坏。
遗憾的是,由于高考、中考的影响,初中、高中的学业水平考试都按选拔性考试要求去命题、评价,考试趋于“高考化”“甄别化”,选拔意味浓厚,所以中考和高考的导向性作用严重偏离新课改的预期目标。
个重要的思路,是借鉴世界先进国家的做法,发展独立于政府、招生机构之外的“第三方”考试与评价体系。
有两个国际评估项目的例子。一个是PISA,这是世界上最具影响力、涉及范围最广的三大国际学生评估项目之一,被誉为“教育界的世界杯”。另一个是NAEP,这是美国国内唯一的教育评价体系,并被誉为“国家教育进步评价”“国家教育成绩报告单”。它们的运作模式都是政府主导监管,专业机构即我们所说的社会第三方设计实施。
第三方考试与评价体系的建立,无论是从克服我国现行考试与评价制度的弊端角度,还是从教育与科学技术创新的角度来看,都极具现实意义,应该成为我国考试与评价制度改革的一个重要方向。
我在台湾地区曾经参加过忠信学校的一个祭孔开学典礼,其中就有一个仪式,是家庭中的父母把象征着教育权的权杖移交给学校里的教师。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也经常看到有些父母对老师说:孩子就交给你了,任你打任你骂,一切由老师做主!
一系列的研究成果,让人们重新发现了家庭教育的价值,发现了父母在教育中不可替代的作用。于是,20世纪美国和世界教育改革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主张家校合作共育,父母参与学校教育,改变过去学校与家庭相互隔离的方式。
未来的父母不再对学校顶礼膜拜,不再相信学校的绝对权威,而会主动参与,积极投入,成为未来学习中心的发现者、创造者、管理者、参与者、施教者、学习者。
2019年初,194位博士父母为苏州工业园区翰林小学一年上了60多节博士课程的新闻轰动了全国。
翰林小学是我非常熟悉的一所小学。2014年新教育年会在苏州举行,翰林小学就是我们的一个参观现场。当时,该校校长就自豪地告诉我,他们学生的父母,许多就是高教园区的博士、硕士。目前的194人中,博士爸爸133人,博士妈妈61人。
在未来的学习中心,父母将成为重要的课程资源,“父母成为施教者”这一理念更是人所共知的常识。
蒙台梭利曾经说过:“儿童是成人之父。”为什么这样说呢?真正的儿童的伟大,在于用一双没有遭受污染的眼睛看这个世界,在于用一个没有任何功利的大脑思考这个世界。儿童能够为成人提供新的观察视角。
在不久的将来,未来学习中心会有“井喷式”的成长,各种形式的学习中心会如雨后春笋般快速发展。在学习中心体系建立之初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混乱”与“迷茫”。这个时候,尤其非常需要政府的有效治理,更需要政府的审时度势。
在国家教育标准制定的过程中,一个重要的方向就是降低整体学习难度,只有降低难度,未来学习中心的学习内容才有可能从补短教育走向扬长教育。
现在来看,教育资源配置存在两方面问题:一方面是教育资源投入不足,另一方面是存在大量的资源浪费。
教育行政部门集管理权、办学权、评价权于一身,“管、办、评”一体化,使教育体制呆板单一、缺乏竞争、没有活力。
尊重学校的办学自主权,保证学校依法自主办学,实行民主管理,由懂教育的教育家办学,让教育真正成为“一池活水”。
以描述未来学习中心来重新定义教育,归根结底并不是为了描绘一幅蓝图,而是为了梳理一条行动的路径。
《未来学校》读后感(四):樊登和朱永新都说错了,教育不是成为他理想当中的样子,而是这6个字
今天听了樊登老师和朱永新教育家的一段关于“什么是教育”的观点。
樊登说教育不是为了文凭,教育是为了让一个人成为他理想当中的样子。朱先生也频频说“对”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很正确,但如果你仔细想一想,其实,是需要好好深度思考的。
首先,教育肯定并不是为了文凭,文凭只是学生时代,在被教育过程中获得的其中一个小成果。当你进入社会,作为一个社会人,随时随地都在学习当中,你并不仅仅是为了获得某些证书而学习。
朱老师对未来学校的愿景描述,也确实很吸引人,但今天我想借着这个话题里的关键字——理想,来聊聊。
关于理想,我们从小到大都是被动性成长,都是别人给的目标——父母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老师教会我们知识,同时告诉我们如何考试,该考什么学校、考什么专业,往往这些重要的人给我们的建议和目标,有一部分会潜移默化的变成自己的理想。
进入到社会,工作了,老板给我们分配任务,客户给需求;在阅读当中,我们得到作者的人生经验,同时,社会主流价值观告诉我们怎么活着?宗教告诉我们什么才是人生?
我们前行的方向,总是不停的受到别人的影响。到底你的理想是“月亮?还是六便士?”。所以你要问自己,“你的理想从哪里来的?你的理想是为了谁?”
我们先来看大学生的精神导师——李开复——经历过生死后,是怎么回看自己成功人生的:
我信心满满的到处宣扬我的理念,我建议年轻人要做最好的自己,要最大化影响力;我努力年轻人要积极主动、寻找兴趣、建立正确的价值观;我还用理想中的墓志铭来确认我的人生方向,但一帆风顺的人生履历,让我的骄傲情绪悄悄滋生;理工科培养出来的思维模式,包括因果逻辑,结果导向和一切以量化判断,让我在追求效率时变得冷漠无情。我走在一条其实颇为正确的道路上,但,过度的名声却让我的中心轴偏了。 ——李开复《向死而生》如果我们的理想是用“更”、“最”之类的词语来定义,就需要小心了。
为钱为名的理想,他们的共同点都是用某个结果去证明自己,当你陷入到证明这个过程中,那你证明的参照标准是什么?你的对标对象是谁?你的假想敌是谁?
现实是,每个人在不同阶段,他的标准都是不一样,当你达到当初设定的标准时,会获得一种满足感和自我价值感,随着你的能力和经验的提升,你会上升到另外一个圈层,但你发现,你那么拼尽全力的成果,在下一个新圈层看来,也许只是一个起点。你的满足感马上被匮乏感代替。
所以,你会无意识的不断提高对自己的要求,为下一个、再下一个、再再下一个的目标而努力。但你的快乐、满足感和自我价值感只有在完成目标的那一瞬间发挥作用。当你把做事的结果看得很重,在达成目标之前的整个过程中,你都要不断面对失败的恐惧、无常的焦虑的可能性。你就陷入“不断努力”的死循环里。
而更现实的是,在这个社会上,你永远不可能成为唯一的最优秀的那个人。即便你可以成为那个唯一,你的心态也会担心后面的人跟上来、赶超你。你的危机感远远大于幸福感,所以,不快乐就变成了大多数人的人生常态。
理想——自我否定的开始
当我们说到“理想”这个词的时候,除了先入为主的正面积极的意思,背后会有一些附加含义——没有表达出来的内容。
理想,本身并不是现在这一刻存在的,而是在未来某一时刻可能发生的存在。同时,理想隐含着"未来一定比现在好"的意思。
如果说教育是为了成为理想的自己,那这句话背面的潜台词就是我现在不好,我身上有很多不足,我是在否定现在自己的存在,而如果你对成为这个理想自己的意愿特别强烈,你就是在非常无情的否定你现在的自己,你的内在动力是逃离现在自己。
当你寄托于未来的那个自己去拯救现在的你时,你会无时无刻的活在痛苦的自我否定中,你会看不见自己的优点、努力和付出,会很容易挑剔自己,只能看见片面的自己,久而久之,在达到理想目标之前,却会先建立一个“我不够好”的信念,影响你之后的一生。
理想的动力——是逃离当下的恐惧
在你减肥没有成功的时候,你会不断的看见自己不完美的身材,评判自己懒和馋、没意志力,是个失败的人。而你却看不见每天都在进步一点点,即便成果并不明显。
通常年初定的全年个人计划,到年底的时候,总是有很多没有完成,除了目标制定的方法问题,还因为你在没有达成目标之前,所有时间都是失败的时间,这种几乎全程的挫败感,并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了的。而你达成的那一刻,也仅仅带来一瞬间的快感。
现在很多人想做短视频,想写公号文章,设定了一个理想、美好的愿景,却时时刻刻想第二天就达到理想的样子。但是,如果不坚持、不沉淀积累,不犯错、不尝试,短期是看不到效果的。
在从0~1、从小白到熟练这个过程,你会学习、看到很多比你牛的人和产品——10万+的文章、破千万的播放。如果对自己认可度很低,只要你没有达到你的理想目标,你就经常在挫败感中,对未来更加的焦虑。从当初对理想的自己的激动,到后来的自我怀疑。
最终,在不断的自我否定过程中,你会给自己打上“无数个负面标签”,而这些标签就成为你的代言人,你的“理想”不知不觉就把你塑造成“你最讨厌的那个人。”
人生可以有理想、有目标
但目标和理想不是人生的全部
过去,我总觉得时间还很多,等我完成一件一件的任务,但当倒计时时,我才发现,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是,舍本逐末,把最要紧的事搁到最后,却把人生最弥足珍贵的时光,浪费在追逐哪些看起来五彩斑斓的泡沫。 ——李开复《向死而生》那么什么叫教育?
我认为,教育不仅仅是为了文凭,不仅仅是为了理想的自己,不仅仅是为了更好的自己。这些都是教育的副产品。我们不能用“不是”这个词,来否定这些存在的可能。
我现在的观点:教育是让一个能拥有接纳自己、享受当下,用喜悦状态做事的人。其他的一切都是赠品。
首先,先认清楚理想这个词,它只是一个想法。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在此刻并不拥有,当下你也不可能是那个理想自己,否则就称不上“理想的自己”了,理想只存在于未来的某个时间。同时,它随当事人的认知不断的变化——你童年的理想、大学的理想和为人父母时候的理想,都不一样。
此外,未来也是极其不稳定的,除了不可抗力的自然影响,还有时代、科技、观念等因素的不断变化,你用一个“不稳定的理想+多变的未来”作为努力前进的方向,很可能除了作为自我存在感的安慰剂,更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妄念。
执着于活在未来的理想,你对现在就有很多的不满意,你无法尽情的享受已经拥有的,甚至,你都看不见你所拥有的。你就会得出“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人生挫败感悟。
接纳和享受现在的意思,就是要活在当下
接纳现在的自己,就是全然的接纳,包括现在的优点和不足。不评判,对自己没有负面的评价。把自己当成一个完整的人——能哭会笑,有好有坏的人,而不是理想化的完美形象。
当你能接纳自己的时候,接下来,你所有的行动都是在平和的状态下进行。对自己有清晰完整的认知,因为你的自我接纳,所以你也就不需要他人的意见,也不会受到他人的影响,这就是成为一个人的重要基础。
享受,当你完全接纳了自己的全貌,也就没有负面内耗的对话,你不会因为否定自己的缺点,而把焦点放在对过去的后悔中,也不会把焦点放在对未来更好的你的期盼中,因此,你可以享受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没有了任何对抗,也就没有了恐惧和焦虑,你做任何事情都处在一种心流的状态下,全神贯注,无论这件事难易程度,你的专注可以让你所做的事更具品质,也就是进入忘我的状态。
喜悦,当你能全然的享受你所做的事情,这种喜悦的感觉跟事情的大小、价值高低都无关,喜悦不是从外在事物中衍生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这种喜悦的状态,是根据你享受当下的程度来决定的,在整个过程都会是充满喜悦的,同时,这种感受的主动权是在你自己手中。
因为带着喜悦状态做事,不需要去证明自己什么!所以,你真正享受的不是你所做的事,而是做事时的那种状态,而那种状态会给你带来身心合一的喜悦感觉。
但如果你要去做证明自己的事情,那是需要建立在外物的基础上,也就是在二元对立基础上,这样,就进入到不稳定状态,你马上会感受到不确定所带来的压力,同时,你把“自己人生”的主动权交给了别人。就会有两种结果:一个是满足别人的标准,一个是不满足别人的标准。在这个过程中,你并不会很好受,而只有达到别人标准的刹那,你才是快乐的。
执着理想——让你遗憾的起点
2020年,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疫情让很多人对生活、工作、自己的一些观念有了改变。生命的脆弱让我们重新审视过去。
除了中国的疫情,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莎拉波娃宣布退役的原因。
她在谈到科比的时候说:“我认为,有时候我们在人生旅途中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实际上,每个人都是脆弱的,当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想,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所以在那一刻,我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很好的思考,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如果某件事让你意识到人生的真正意义,那这一刻你就要好好规划下我的未来了。
我们普通人可能没有经历过特别大的成功,都是平凡的小成果。但像包括李开复、莎拉波娃、这些成功人士,他们不断超越自己,获得过无数的赞美和荣誉,在他们的领域,都是非常成功的人之一。
他们达到了大部分人的“理想的自己”,但经历了“死亡”的提醒,冷静下来的时候,那些过去坚信的信念,在“卸妆”之后,展示出本来的样子,同时,也照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获得了理想的自己,错过了现实的生活
还是想引用李开复《向死而生》里的话:
人生在世,无论理性、感性,我们所能知、能见、能感的实在是太少了,除了尽力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到最好,不断提升自己,体验人生的诸多可能也同等重要。世间的事并不能都按照计划进行,各种缘分,偶遇都值得珍惜。因果难料,不能只用统计方法去推测一件事的因果,也要倾听内心声音的指引。 懂得不被表象的量化标准绑架,学会不用别人的标准参与竞赛,从容走自己的路。我发现我太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了,我想要把自己塑造成某种可以留存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 ——李开复《向死而生》如果教育是为了成为理想的自己。理想的自己,往往可能是“成为别人心目中的自己”的另外一种说法。那么大部分人的理想还是会选择成为更有钱、更有名的自己,来证明自己。
当然,理想的内容,无关好坏对错,每一个选择都有好处和代价,只要你能全然接纳,享受其中,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人生体验。
“文凭”、“理想的自己”、“更好的自己”、“财富、名气”,这些都是静态的目标,这些目标都是指引你前进的方向,对每个人的人生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你要做的是把最终理想的目标拆解为多个可执行的小目标,变成当下可执行的具体事情,同时,用“接纳、享受、喜悦”的三个维度去体验、去完成具体事情的整个过程。
如果在执行的过程中,有不快乐的感受出现,先停下来,关注自己的感受,不要用意志力去压抑负面感受,否则,这个感受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爆发。去体会它,也许它是在告诉你“某些地方出了什么问题,需要你去调整”。
你可以带着“未来理想状态”的正面感觉,去体验当下;但不要带着陷入“还未达到理想”的焦虑,在当下中煎熬。
理想令人着迷,同时,也不要忽略当下的美好生活。
愿每个人用饱满的当下,去接纳、享受、喜悦的自己,当下就已经很理想了
《未来学校》读后感(五):未来,我们将不再需要学校文凭?
我们常常说,“铁打的校园,流水的学生”,但你可曾想过,“铁打的校园”有一天也会变成流水的校园?你可曾想过,我们今天的学校生活是天经地义的吗?学校的形态永远是今天这个样子吗?人类的教育一开始就是今天这样的面貌吗?
现在的学校制度规定,学生一定要满6周岁或者7周岁,以每年9月1日为准入学,每天早上8点上课。这其实是延续工业革命之后的学校模式,存在不过百年。它曾为我们带来丰硕的果实,但100多年后,这个果实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甜美。越来越多的声音,在探讨学校与教育的其他可能。
教育学者朱永新就是这些声音当中最响亮的一个。近期,他出版了新书《未来学校》,认为在未来传统的学校将会消失,被学习中心所取代,我们也将不再需要文凭。他的很多设想或许会被视作“乌托邦”,但不管你同意与否,这些观点与讨论都能带来诸多启发,帮助我们想象与重构未来的教育。 采写 | 新京报记者 杨司奇
《未来学校:重新定义教育》作者:朱永新 版本:中信出版集团 2019年6月现代学校制度积弊甚深,自上个世纪60年代“去学校化运动”以来,不断涌现各种批评与反思之声。最根本的问题是:它强调效率优先,用工厂化的生产方式生产人才,用整齐划一的教育模式安排教育生活,统一的入学时间,统一的上课时间,统一的教学大纲,统一的教材,统一的教学进度,统一的考试评价体系,以此来培养年龄相同但个性迥异、能力水平不一的人。
这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普洛克路斯忒斯(Procrustes)之床。据说恶魔普洛克路斯忒斯有一张铁床,他热情邀请人们到家中过夜,但只有身体高度和床一样长的人才被允许睡觉,比床长的人要被砍掉腿脚,比床短的人则要被强行拉到和床一样长。
教育学者朱永新说,这张床,就类似于现代学校制度的标准。用这个标准要求学生,所以学生学习得很累、很苦,每个人的个性得不到张扬,潜能得不到发挥。这正是现代学校制度的内在缺陷。
积弊如此之深,该如何改变?20年前,朱永新曾感慨于著述与实践之间的脱节,发起“新教育实验”,倡导新人文教育,力图改变知识灌输、分数至上的应试窠臼。今年,研究中国教育多年的朱永新又结合自己的观察与实践,出版了一本《未来学校:重新定义教育》,从学校形态到教师队伍,从教育内容到教育方法,从评价体系到教育制度,全部进行了反思与重构。
朱永新认为,在未来,传统的学校将会消失,并被学习中心所取代。突破时空限制的“泛在学习”将逐步取代传统的有固定时间、固定地点的学校学习。所谓的学习中心,可以是网络型,也可以是实体型,实体型的学习中心,有的是从现在的学校转型而来,有的是从现在的各种培训机构、社会教育机构转型而来。未来的学生,不像现在只在一所学校学习,而是在不同的学习中心学习。未来的学习内容会改变,转向更加综合性、个人化的学习,班级、年级、教室等概念会进一步重构,包括高考在内的考试与评价体系也会发生变化。
很多人觉得,这些想法是空想,是乌托邦,但其实这些构想都能在现实世界里找到原型。朱永新一直在书里举例子,各种各样现实生活的例子,通过这些讲述,我们或许会意识到,未来学习中心不仅是一个“应当如此”的理想,还是一个“肯定如此”的预判。不过,也许大家更关注的问题是:这样的未来有多远?
有多远呢?谁也不知道。就像朱永新说的:我们看不见它在变,但突然之间它可能就变了。更重要的是,与其追问未来到底还有多远,不如关注可能影响未来的每一个小小的趋势性变化。朱永新觉得:“之所以会有未来,恰恰是因为我们现在行动上的创造。从这个意义而言,未来学校与其说是在未来存在的学校,不如说是我们现在要去努力筑造的学校。”
朱永新,1958年8月生于江苏大丰,毕业于复旦大学。 全国政协常委、副秘书长,民进中央副主席,苏州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新教育实验发起人,出版有《我的教育理想》《我的阅读观》《致教师》等著作。他于2000年发起新教育实验,以“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为宗旨,吸引了全国各地420未来的学校将被学习中心所取代
新京报:这本书的题目是《未来学校:重新定义教育》,很多读者可能会联想到这几年的“未来学校”热。但其实它谈的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未来学校”,而是“未来的学习中心”。这有什么不同?
朱永新:关于学校这个概念,大家的传统认识还是将其视为一个实体。我想说的是,未来的学校会转变成学习中心,传统意义上的学校没有了。学校,或者说我们的现代学校制度,本身也是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也不是先天就有的。学校的概念本身在变化。
新京报:未来学校,这几年大家有很多讨论,也有各种实践。只是现在很多“未来学校”是以未来之名,行传统之实,耗费巨资引进高科技、改造某些建筑空间,本质上还是传统学校。对于现在的这些“未来学校”,你怎么看?
朱永新:现在更多的是贴标签或者作噱头,用一种高新技术将学校变成一种抓眼球、赶时髦的东西。可以说,绝大部分冠之以“未来学校”之名的学校,包括近几年搞的一些未来学校试点,以及各种研讨会,其实都没有深入研究未来学校的结构性变化,大家更多是在技术上研究它怎么在学校运用,并没有真正触及学校自身的本质。
很多人还是需要实体性的概念,没有实体,就会很恐慌。其实不是这样。未来是“泛在学习”,和传统学校很不一样。传统学校为什么会有?因为在传统社会教育资源非常短缺,要把所有资源集约化到一个学校,把它的功能充分放大。现在不一样,你打开手机、打开电脑随时可以学习,已经处在一个泛在学习的时间和空间之中,不需要像过去那样,专门跑到学校里学习。即使在传统学校的背景下,有些人没有进入学校,但可以通过大量阅读学习。传统学校是大工业时代批量生产人才的特定阶段的特定产物,随着时间发展,它本身会有产生、发展、消亡的过程。
瑟谷学校 《瑟谷学校传奇》作者: [美]格林伯格 译者: 鲍同梅 / 陈家刚 版本: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7年10月新京报:在现有的学校制度下,很多学校都在探索,如何以更多样的方式来接纳学生、培养学生,据你的观察,有哪些比较好的尝试?
朱永新:全世界有一大批有特点的教育实践,比如瑟谷学校,是上世纪60年代开始在美国创办的学校,学校里没有课程,完全是学生自己提出学习需求、学校提供教育资源。这启示我们,尊重学生自主学习的意愿是未来教育一个非常重要的方向。
另外一个很流行的美国学校HighTech High,上课的时间只占30%,另外70%的时间是让学生进行项目式学习,大家通过团体合作去研究问题,解决现实生活中的问题,做出一个报告或者产品。像这样的学习方式,学生不会没有兴趣,因为课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中国也有,不过是在不同的领域里进行探索。比如北大附中有个探月学院,它基本上也是采用的项目式学习为主的方式,根据自己的知识建构,用大量整合性的课程而非现在那种支离破碎的课程去进行相应的教育。还有很多华德福学校,以及很多小规模的学校,包括我们自己在做的“新教育实验”的探索,其实都是在一定程度上从不同侧面在推进变革。未来的学校或者说学习中心也没有固定的模式,我觉得它应该满足不同人群的不同需要,是多样化的学习格局。
新京报:刚刚谈到High Tech High学校,美国人给这所学校拍了一个纪录片《极有可能成功》,引起广泛反响,可否进一步谈谈这所学校的优劣?
朱永新:我的想法是,任何一种学习方式,不可能适用于所有的人。High Tech High实行的是项目式学习,但有的人可能并不适合。有些人可能就是喜欢倾听式的学习。我觉得最好的教育是帮助每个人找到最适合他的学习方式,并没有一种以不变应万变的最好的教育方式,这是教育最根本的特征。
《极有可能成功》中的High Tech High学校。未来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学校文凭
新京报:听说你从2015年就开始着手写这本书。期间有哪些印象深刻的经历或者启发?
朱永新:其实这本书的写作最初是出于整个新教育自身发展的需要。因为我在20年前开始推动新教育实验,随着新教育实验的规模不断发展,我自己就有很大的压力,我到底要把他们带向何方?大家根据我提出的理念在实践,但这是不是方向?特别是五年以前,互联网改变了传统商业和金融格局,几乎所有领域都被互联网改变,但教育没有。我就在想,到底这种新技术的变化会给教育带来一种什么样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对我们的教育变革会有怎样的影响?
这也是一个国家甚至整个教育未来的需要。五年前就开始有一些关于未来学,未来教育的著作,但我没有从中找到答案。大概是2015年,我在哈佛大学的书店看到一本书《大学的终结》(The End of College),作者认为,大学要终结了,各种各样的互联网课程越来越多,如果未来我们所有人都在网络上学习,大学存在的价值在哪里呢?当时我看了之后想,大学是这样,中小学呢?会不会也终结?其实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终结的。但这本书主要在讲互联网怎么颠覆学校,讲泛在学习如何成为可能,只是提出问题,没有解决问题的路径。
新京报:说到解决问题,你一直都在提倡,要在国家开放大学的基础上,建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网络教育资源平台,如果让你来描述这个网络教育资源平台,它可能是怎样的?
朱永新:其实这本书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一份教育改革方案,几乎所有的环节、现在学校里的几乎所有要素我都想到了。当然首先这是最基础的工程,没有这个就根本就谈不上教育改革。现在我们所有的教育资源是分散的,分散在不同的互联网公司、不同的学校,大家都在研发课程,水平参差不齐。我提出一个概念,国家要建立一个资源平台,把所有年龄段的所有资源都放在这个平台上。这些资源是经过课程专家委员会评估的,是全世界范围内选择出来的教育资源。那就意味着,所有的人要想学习所有的知识,都可以找得到;最边远地区最贫困家庭的孩子,都可以免费得到互联网的教育资源。它对推进整个教育公平、建设信息化的教育高速公路都会有帮助。它是一个巨大的国家教育资源库,一个最基础的工程,有了这个平台,所有的人都可以随时学习。
而且人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有个很有名的“树洞实验”,苹果公司在印度很偏僻的一个乡村的树洞,放了一台iPad,然后他们进行观察。这台iPad被几个孩子发现,他们很快就掌握了它的使用方式,通过它进行各种学习。这说明孩子们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只要有足够好的资源和工具,他们自己会学习。
《新教育实验》作者:朱永新版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19年8月新京报:除了技术和教育观念的更新,这些改变的普遍落实似乎还需要一个必要的硬件——经济能力的提高。对很多普通家庭来说,尤其是乡村或者徘徊于城乡之间经济收入比较低的家庭,这些改变到达他们的过程要更加漫长。如何让这些孩子更迅捷地接触到这些资源?
朱永新:这个我考虑过。第一是以后整个国家基本上采取“就学券”的方式。贫困、边远地区的家庭会得到更多的学习券,政府对于这些地方,不仅仅提供学习券,还会帮助报销路费,提供多次到城市学习的机会。未来的学习中心,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帮助学生利用好这个国家教育资源平台,是对孩子进行学习指导、陪伴的过程。
新京报:也就是说以后学籍这种东西也会消失?
朱永新:未来就没有了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学校文凭,只有课程证书,你在哪里修的什么课程比学校文凭更重要。
文凭只是传统社会格局下衡量人的参照物,这也是一个社会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去了解人的情况下使用的一种方式,未来不需要。所以我提出了“学分银行”,所有的学习记录都可以保存在不同的数据中心里。我说的学分银行是一个彻底的、从结果走向过程的全面调整,也就是为每个人建立数据库。文凭和考试关注的是结果,学分银行关注的是过程。
未来,用人单位不需要看文凭。传统教育为人的工作做准备,未来是为人生做准备,会不断地学习。最近斯坦福大学有一个2025计划,一个学生任何年龄段都可以到斯坦福大学学习。过去你必须高中毕业后才有可能到斯坦福学习,未来只要你觉得有可能到斯坦福学习,而且斯坦福认为你能够胜任,你就可以去,不管是10岁还是90岁。另外,过去你必须6年以内修完学分毕业,现在是注册后的60年内,都可以去学习。也就是说一生都可以在斯坦福学习,整个学习方式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未来的整个教育系统是打通的
新京报:未来学校的混龄学习是个很有意思的趋势。如今出现了一些年轻人住进养老院、与老人相互陪伴、相互学习的尝试,或许这也是向未来学习中心转化的一种过渡形式。
朱永新:很多早期教育家已经在关注混龄学习这个问题,比如蒙台梭利。蒙台梭利的幼儿园不像我们这样分小班、中班、大班,完全是混龄教育。萨尔曼·可汗在他的《翻转课堂的可汗学院》这本书里也讲到混龄学习的独特优势。
我是77届,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就是混龄学习,班上的同学差二三十岁,老三届的高中生和刚刚毕业的高中生都在一个班里。我的体会是,我们从同学那里学到的东西不亚于从老师那里学到的东西。从创造性的角度,特别在共同研究问题时,同学之间有很强的互补作用,不同角色发挥不同的优势。所以混龄学习是未来发展的一个方向。
这就是未来学习的情景,只不过现在我们把它们分得很清楚。未来没有补习机构,都是不同学习中心,没有校内校外之分,整个教育系统是打通的,政府可以通过购买服务的方式采购课程,让学生选择。未来会有很多课程公司出现,做得不好就会淘汰,形成竞争后,教学效率会得到极大提高。
《翻转课堂的可汗学院》作者: 萨尔曼·可汗译者: 刘婧 版本: 浙江人民出版社 2014年4月新京报:未来,教师也成为一种自由职业。我曾经看到过一种说法,未来的教师会更趋精英化,但在未来学习中心里,似乎每个人都可以当老师。
朱永新:总体上来说,未来一定是能者为师的时代,趋向精英化是一个必然。不是能者,人家不会找你做老师。未来可能有更多优秀的人通过竞争成为教师。
而且,很多人并不是把教师作为生存手段,而是作为享受人生的手段。通过当老师,他能找到传承思想的机会,就像过去师傅带徒弟那样。未来学习中心的规模、结构都有很大的自主性,会呈现非常不一样的景观。这有点类似于否定之否定,回到类似于孔子的时代,那个时代,就连孔子也要找老子去问道。越是有水平的老师,越能吸引学生,教师与学生之间也会有不同的匹配。
新京报:你在书中谈到,诸如罗辑思维、喜马拉雅、知乎这样的民间知识传播平台都会在未来学校的实现道路上发挥一定的作用,那你怎样看待现在知识付费所面临的争议呢?它的速成性、内容缩水性等问题似乎是与未来学校的美好愿景相悖的?
朱永新:确实会有这种情况,但不能说我们很多老师在学校课堂里的教学内容就没问题,其实是一样的,最后也是通过社会的选择和评价来实现它的价值。上个月我们在上海开了一个出版论坛的会议,喜马拉雅的副总裁说:我们其实就是教育机构。因为他是通过“听”去传播知识。内容良莠不齐,我觉得也很正常,有问题的内容总会慢慢被淘汰,没有人会买它的单。最后能够保存下来、能够传播出去的,往往是比较好的东西。
当然,除了市场以外,未来我还是希望有第三方的、经过国家认证的一些机构,对各种各样的教育资源提供方提供评级,进行用户评价等等,然后对它进行一定的管理和引导,让好的教育资源能够被更多的人所接触。
未来学习中心不是凭空臆造出来的乌托邦
新京报:你提出要将现在学的东西降低难度,留给每个人更多的时间自主学习。如今基础教育在减负,高考也在尝试降低难度,只是在现有应试制度之下,结构性的调整很缓慢,所以又有了自主招生等措施,但这又造成了种种新的问题。
朱永新:因为只要有高考在,只要有选拔在,必然就有为其准备的课程、服务。但未来没有这些。按照我的一个想法,我在书里没有写到,未来社会的用人制度和分配制度都会有很大的改变。
我们现在的教育,有一个很大的社会背景。第一,我们的用人是高消费的。用人单位一定是要大学生、985、211,没有机会给更多的人,这是我们的一个人事制度问题。我们国家的义务教育制度如果是九年制,那么你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有可能去应聘所有职位,任何单位如果用学历来卡人就是学历歧视。我知道很多企业都是有一个大学名单的,不在名单上的学校毕业生来应聘看都不看。这个问题我觉得今后要用法律来规定,不允许有任何学历歧视。
第二就是分配制度。我们社会各个领域的收入分配差距太大。这就要通过二次分配、三次分配把每个人的差距尽可能地缩小。就像北欧一样,一个技术工人和一个大学教授可能就是邻居,大家的基本生活都差不多,没有太大的差距。
如此两个大问题就解决了,一个工作问题,一个待遇问题。这是两个教育背后的东西,大家都没看见。所以这次全国政协开常委会,我就提了这个问题。我说教育背后有很多问题,我们的教育帮社会背了很多黑锅,大家对教育不满意,其实是对教育背后的东西不满意。这些东西教育自身也是无能为力的。如果这些问题能改变,整个教育就会不一样了。
纪录片《盗火者》新京报:你之前和苹果公司教育副总裁约翰·库奇有过一场对话。库奇认为,教育的变革一定是自下而上的,从下倒逼教育变革,但你的看法是教育的变革还是要自上而下。这种分歧是基于怎样不同的考虑?
朱永新:部分原因是国情不同,但并不意味着不可以相互借鉴和融合。库奇更看重的是自下而上的民间的力量,这也是对的,如果没有自下而上的力量,没有真正的心理认同和这样一种扎根的行动,教育改革就很难推进。仅仅是自上而下压下来的东西,并不被认同,大家也不能用心去做。
但是为什么我说自上而下很重要?在中国,要做成一件事情,这种自上而下的行政推动力量非常大。像我的“新教育实验”,为什么发展那么快?最初完全是草根的行动,一所学校一所学校地去发展和推动,但是后来我们和教育行政部门合作,几百所学校加盟,一起推动。在中国,自上而下的力量是非常巨大的。比如垃圾分类,其实我们讲垃圾分类讲了很多年,为什么就推不动,如果没有一种强大的行政力量和保证,推动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把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两股力量结合起来,这样的效果可能会比较好。
新京报:不过你也提到,大方向的制度改革固然是不可忽视的一个方面,但对每一个教育工作者而言,从个体上探索如何推进未来学习中心的建设,是最深入最有效的重新定义教育之法。
朱永新:其实真正意义上的教育变革,最后都要落实到每一个人、每个家庭。譬如说,我在书里专门加了一章“学习中心,父母应该做什么?”因为教育最根本的、最重要的变革力量其实是父母。
所有孩子最重要的老师是父母。因为人成长最关键的时期是在家庭里。人到七岁的时候,大脑的结构已经和成年人没有太大差别,基本学习能力的形成是在七岁以前。当孩子进入学校时,他的认知风格、行为习惯、个性特征都已经基本养成。更重要的是,孩子每天还回到家里。所以,家庭的养育方式对孩子的影响是最直接的。一旦父母意识到家庭教育的意义,意识到他们自己对孩子影响的意义,整个的教育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很多教育变革都是从父母开始的,每个人的力量最后汇聚成整个教育变革的力量。不要说全中国,如果我们中国社会有⅓的人看过这本书都认同这个理念,自然而然就变了,大家都希望有这样的学习中心,当没有的时候,他们自己就会去建造。
不仅是学校的变革,更是教育的重造
新京报:教育变革的困难,你还提到了结构性因素之外的一个重要原因,教育的两个重要学科基础心理学和社会学发展不成熟,但书中没有展开,可否进一步谈谈这个问题?
朱永新:这涉及教师和教育本身专业性的问题。我认为教师是所有职业里最难的、最复杂的、最深不可测的工作,但它恰恰在目前的情况里是最没有专业性的。
这里面有两个问题。第一就是师范教育课程体系需要改进。第二是教育学本身依靠的几个最关键的学科,比如说心理学、脑科学,相对发展还比较落后,没有提供很强的专业知识力量来帮助我们了解学生的心理和大脑发育状况。
每个人的大脑发育、心理都不一样,上世纪80年代,教育领域产生了一门很新的学科——学习科学。它汇聚了人工智能专家、脑科学专家、认知神经心理学家,目前在世界上是最时髦的一个教育学科。他们更多关注的是,怎样学习更有效?怎么学习能够记得住?学习在哪几块区域里面发生?但这才刚刚开始,学科本身非常不成熟。我参加过这些顶尖科学家的一次会议,我在会上就问:你们研究了半天,研究学习如何有效率,但如果我们很有效率地学习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值不值得呢?这是教育科学本身的复杂性。
我讲它的社会学基础在于,教育本身的政治性、意识形态性、社会性很强,所以任何一个国家都对自己的教育价值观、自己的文化,提出自己独特的要求,这样变革都会变得比较难。
《大学的终结》作者: [美] 凯文·凯里译者: 朱志勇 / 韩倩 版本: 人民邮电出版社 2017年2月新京报:你在书里提到的一些构想主要是基于互联网对未来学校形态和教学模式的改变,所以关键的力量还是技术?
朱永新:我觉得是。技术对教育的变革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技术作为手段,整个教学手段的变化是对教育影响的第一步。这个影响在上世纪60年代都已经有了。第二步就是改变整个教学模式,比如说可汗的翻转课堂、慕课。第三步更深层次的变化是改变教育结构。前两者都已经做到,但结构不改变,它们也很难有用武之地。所以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结构性变化,打破传统学校固有的结构,就可能有真正的变革发生。
其实现在有很多变革都为此打下了基础,比如说教育集团。但是现在我们的教育集团和集团之间,学校和学校之间还是相对封闭的,每个学校的老师和学生还是固定的。根据我的想法,可以很快让这种情况改变。第一让老师和学生流动起来,第二把每个学习中心建成有特色的个性化学习中心,比如在这里做人工智能,在那里做艺术,没有寒暑假,也没有星期天,大家愿意来就来。
新京报:现在的一些未来学校联盟是不是也在做这样的尝试?
朱永新:说句大一点的话,在我目前看到的所有的未来学校里面,都没有这样一个系统的思考,包括国际上那些“大家”写的书,包括那本《大学的终结》,都没想到这样。大部分的书都不是学教育的人写的,很难从教育整个的流程、整个的结构去重新构建未来的学校。
我不是从一个技术主义者的角度来谈论教育的变革,但是我又没有忽略整个技术的力量在教育变革中的作用。实际上是一个教育的重造,不仅是学校的变革。
新京报:就目前而言,你觉得哪些行动是可以首先去落实的?
朱永新:我觉得还是观念,有一个关于未来学校、未来学习中心的一个愿景和共识。大家知道,第一这是我们一定要去的地方,早做早收获。我觉得中国是最有条件通过政府推动、通过官方和民间的集合实现教育变革的,技术上也完全可以实现。我觉得在中国,它是很迫切的一件事情,当它成为一个国家共识、国家工程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把未来学校的这个蓝图变成现实。当然这些共识的真正实现需要一个过程,肯定不是一夜之间就出现大的变革,先是出现一些点,然后点连成线,线连成面。我们看不见它在变,但突然之间它可能就变了。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采写:杨司奇。编辑:张婷;校对:翟永军。未经出版社和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