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的声音》是一本由苏阳著作,中信出版集团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58.00,页数:227,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土的声音》精选点评:
●苏阳的笔触又有黄沙的粗粝又灵动透了,这么宁夏,这么银川。看到老汉喜欢科长的站台,看到林生祥和老汉对话,我觉得胃里头一阵搅动后暖的。
●苏伯伯的这本书,朴素的语言透漏着朴实的爱。以前总认为北京的民谣来自人文,西北的民谣来自土地。这片土地上有那么多有梦想的人再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用不同的方式留下自己的痕迹。普通人朝九晚五换来一日三餐,以及午夜梦回对音乐、艺术、宇宙的些许迷思。生或许不易,心灵的迷惘与追寻却是殊路同归。
●石榴子开花叶叶子黄 姨娘教子女贤良
●本来以为是单纯的粉丝向图书,没想到写得如此朴实、坦诚、谦逊且有趣。苏阳早年走穴混场,无所事事时期甚至在工地和泥,在维修厂看仓库,直到中年才真正接触花儿、秦腔等西北民间音乐形式,找到适合自己的表演道路。书中记叙民间采风见闻、生活中的好友、合作过的乐手、八十年代的成长氛围(原来张蔷那时候那么红!),演出中奇奇怪怪的经历,让人感受到主唱之外作为普通人的苏阳的真性情。附有马世芳主持的苏阳与林生祥的对谈,我很喜欢苏阳那句“让观众理解我是一个最终的结果,而不是我要去追求的事情”。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音乐,真的是感谢生活造就了他。希望早日去看苏伯伯的演出。(不是很喜欢这本书的版式,页边距太窄,行距太宽,竟然用加大字间距的方式来表示歌词引文,所选字体的冒号的格式和比号没有区别,读了好几篇后才习惯过来。)
●这本书要用银川话读才有味道,或者听着苏阳的歌/西北花儿读,也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文笔一般,都是很私人的东西,对苏阳不感兴趣的人读着可能会有距离感,有几篇结尾很惊艳。 #苏阳真是喜欢喝酒啊,里面喝的不省人事的段落太多了#
●想到了在贵州接触的侗族大歌,和花儿的境遇非常相似。谢老卡借书!
●文字很质朴,有种特别真实的力量在里面,提到了很多采风的故事啊,把一些方言民谣用文字记录下来再看那些词,真的感觉不一样,支持更多这样的文化歌者。ps:封面特别好看,后面一些访谈也很不错。
●像草一样生长的力量,这就是苏阳的文字,以及他们的歌
●朴实的文字,浓郁的乡愁,有味道的音乐~~
●好好搞音乐吧。写得这么烂,何必呢……
《土的声音》读后感(一):你是世上的奇男子
十年前的一个夜晚 在一个商场很偶然的看了场苏阳的演出 记住了这个世上的奇男子。虽然这本书的部分篇章可读性不强 但作为将民间音乐和现代音乐结合的探索者 苏阳老师和张玮玮都很棒。当然我只能是门外汉的眼睛 我根本不懂节奏音准 特别在意词的表达 只觉得音乐和语言是一个分不开的系统 所以母语和方言应该是个方向(这里期待下下个月五条人的现场) 这也重新加深了一个一直有的念头:基于陈沛和文科的两首原创 两代人 本土和外来 两种语言 两种音乐的形式 对抗到融合。另外大量的阅读时间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喜欢听林生祥 甚至巴赫 这也是一种对词的自我矛盾
《土的声音》读后感(二):硬过石头,发芽生长 ——《土的声音》读后感
质朴、真实,看似平庸荒诞,实则触及灵魂、打动人心。苏阳其人,其音乐,其文字,像家乡父老,像平实的乡音,像那沙与土中传递的一种力量,让我这个来自西北的小镇青年受其感染,沉醉其中。向上,向上,像野草一般扎根土地,发芽生长;像石头一般坚硬不屈,无惧风雨,在生活中找到自己的方向并一直坚守下去!
参加过一次苏阳在场的音乐节。圆寸头,黑衣黑裤,干净利落,西北嗓一开唱,台下的奇男子、奇女子们便欢快了起来。那是一次难忘的经历,在自己的老家兰州听苏老伯这源自西北的声音演绎西北这片土地上的疾苦、悲凉与欢乐,是一件很震撼也很受感染的事情。从那次起,我更加深刻地认识了苏阳以及苏阳的音乐,再加上今天读完这本《土的声音》,我更是对苏阳这个名字以及和他有关的一切都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感和崇敬感。
这是一个快速发展的时代,很多“陈旧”的东西都在不断地消亡。物质和利益改变了人们的思想,改变了人们的行为。“玉环飞燕皆尘土,大妈疯跳广场舞”,传统的东西已经被现代化的东西洗刷殆尽,而《土的声音》让我再一次坚信,这个世界上仍然存在着那么一群人,他们在坚持自我,忠于灵魂,他们来自土地又回归土地,他们用自己的声音和行动做着那些有趣的事情,并创造着“人”的价值。
本书从开篇苏老伯的彩色帅照(黑色酷像)到白纸黑字的四个辑子,200多页的纸张里始终贯穿的是一种平实得不能再平实的一种语言,苏老汉讲了他挖掘民乐的真实经历,也还原了他从一个“不合格的螺丝钉”成长为一个“杰出的民族摇滚音乐家”的背后故事,我能看到这个从同心路走出来的好少年一路走来的辛酸,却也看到了他对待生活的积极乐观与豁达开朗。实习被开除、工地当小工、光脚穿布鞋、划拳喝大酒,也曾穷困潦倒,也曾四处走穴,可源于对艺术、对音乐的热爱,他终于在多年的奔波与流浪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并把他想呈献给世人的东西呈现了出来。这是一条漫长的路,时代发展,世事变迁,尤其当大众的价值观已经趋于一种功利化的现实主义的时候,苏阳的坚持与坚守就像一根与时代抗争的芒刺,而他又是那么的质朴,一个来自浙江温岭的少年在吸收了西北黄土地的养分之后,在风沙中成长,在江湖中行走,他始终如一地又像是一个“愚笨”和“憨傻”的农民,将西北人的那种精神用音乐呈现出来,将自己的思考表达出来,将民族文化传承下去。
我想,没有什么伟人是生来就伟大的吧,也没有什么牛逼的人是从一开始就很牛逼的吧!除了极少数的天才,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真的能够碾压众人,而更多的牛人,还是在凭借他们始终如一的努力和奋进在前往自己追求的那个目标和终点。我们都来自土地又最终会回归土地,而这片土地在不声不响中教会了我们什么?我想那便是“土的声音”吧!
2018年9月24日于武汉·国泰民安大街213号
《土的声音》读后感(三):像草一样生长
第一次听到“苏阳”的时候,我正准备去宁夏玩一圈,朋友对我说,去宁夏玩啊,你可以听听苏阳乐队他们的歌啊,就是那边的乐队。我说好啊,然后忘了这事。坐在西夏王陵的巨大土包下面,我听的是何勇改编的《幽灵》,想象着几百年前,盛极一时的西夏王朝被蒙古军队一把火就烧了个干净,只留着这些未能焚毁的陵墓,诉说着历史兴衰。彼时,我印象中的宁夏,既是贺兰山的严峻与深沉,也是沙坡头河流与沙漠相遇的神奇景观,却唯独没有太多关于当地人的感受。
后知后觉,我才想起来苏阳乐队。一听,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不一样的宁夏川。
很多乐队和歌手都会唱自己最难忘的城市,低苦艾唱过兰州,李志唱过南京,痛仰唱过安阳,但他们已经抽离出来了,满怀深情依依不舍却毅然决绝奔流向前。苏阳他们不是如此,他是回到了这片土地上,深深地扎根进去,从土壤中汲取最质朴最本真的元素,消化,酝酿,形成,最终发声。
这么说来,或许简单。我原本的理解,也仅限于他们独特的方言歌唱,这种特色对于当下的音乐市场,大概是一种创新吧。直到读了《土的声音》,又多了一些的理解和感悟。
首先令我诧异的是,苏阳做了一件在我看来近乎是研究学者该干的事情。他跑到宁夏边缘的山村里采风去了,收集了许多民间艺术家的作品和声音。这些被称之为“花儿”的演唱形式,土生土长,原汁原味。老人们被问起了,有的能哼个调,有的能唱几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贫瘠的“土地与歌”,都慢慢开始被这个时代抛弃了。这样看来,苏阳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乐队主唱这么简单的身份了。从另一方面,我们也更能明白,他们作品之所以能有这么强烈的震撼,背后是来自整个宁夏乃至西北的民间艺术的力量。当然,我这么说来,并不是说苏阳利用了他们,艺术之间的融汇贯通,本来就是互相影响,又交相辉映的,不是吗?说来也有趣,在书中我看到一段歌词,来自东乡族老爷子马少云的《十劝人心》:“天上云多月不明,地下山大路不平”,想着怎么这么眼熟,我甚至是哼唱出来的,后来幡然醒悟,左小祖咒《野合万事兴》里不是有类似的词儿嘛,就改了两个字?艺术这事儿,真是千丝万缕的勃勃生机啊。
然后还有苏阳自己的成长故事。我不知道苏阳和他的乐队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但在我以及常人的标准来看,他是成功的,毕竟被哈佛和哥大邀请去交流的中国音乐人,应该还是少数。苏阳从小也不是别人家的孩子,也不是科班出身。从他自己的故事里,我看到的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一个坐着拖拉机四处乱窜的年轻人,一个你会在丽江大理酒吧里看到的那种木讷地打着鼓的中年人。他始终没有交代他是怎么火起来的,在他的文字里,他一直是那样,没有特别令他振奋的事情,也没有特别值得去书写的鸡汤故事,仿佛他从来都未曾成功过。什么梦想啊拼搏啊奋斗啊努力啊,这些字眼统统见不到,也许吧,他自己也没觉得自己成功过。我试图也想找到蛛丝马迹来拼接苏阳的成长路线,发现他们就像路边的草一样,不知何时,就长出来了,稀松平常。
这就是《土的声音》所讲述的故事大概了。合上书本,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人,比如林生祥,我喜欢他用客家话唱的《种树》,又由他想到了《大佛普拉斯》,想到黑白画面里的草芥人物在浮世里苟活;又想到了五条人乐队,可能也是因为他们用汕尾话唱民谣吧,不看歌词都听不懂唱的啥,觉得好像快乐又忧伤。其实,这些能够被我想起的人,应该都是幸运的吧,因为如果我知道他们,那他们必定也被许多人所熟知,他们的声音也自然能够被许多人听到。可是更多的人,都还是站着如喽啰,没人看到的咯。
故事讲到这,基本上就没什么意思了。谁也不能要求一本书就可以教会人许多道理,更多的,只是一种观点的呈现,一个事实的记述。只不过,求仁得仁,自己心里需要的是什么,读出来才是那种味道。于我而言,这土的声音如何出现的,就是来自于贺兰山下石头缝间长出来的草。既然是草,那就像草一样生长吧,这才是唯一的方法。
《土的声音》读后感(四):少年苏走江湖,归来触摸土地与歌
“那些触动你灵魂的歌曲,历经了百年的口口相传,像草野之民,硬过石头,发芽生长。”这可能是苏阳书里最不接地气的句子之一了吧。看这本《土的声音》,就像在听苏阳将他的故事讲给你听,夹杂着方言与口语,用最简单的字句追述真切又模糊的过往,真诚而又质朴,格外动人心。
贤良8.8苏阳 Su Yang / 2006土的声音,土的文字,却直抵人心。
最开始关注苏阳是听到《贤良》,词曲声音激动人心,仿佛率领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在台风登陆上海的这个周日,窝在家里细读苏阳新书《土的声音》,苏阳的歌在房间里回荡,合上书的那一刻,单曲循环起《凤凰》,听着尕妹妹和二阿哥睡了几十分钟,在这几十分钟里,我想起西北的黄土地,我生长的地方,想起那片土地上的人们深沉的感情。
苏阳在书里记述了他的一段生平,他的民歌谣旅程,而这些不可避免地与黄土地上的人们紧密纠缠。生在浙江的苏阳,在7岁时向西北方向到达父母所在的银川,从此他就开始了与黄土地的亲密接触。一开始,他与黄土地是疏离的,种小麦的宁夏人向他要咸菜的时候,他不理解,不理睬。1986年,十六七岁的他到西安上技校,接触到吉他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走上了追逐吉他的流浪之路。在技校花20块钱买把吉他唱着谷村新司的《星》,收了两个徒弟只为饿了能蹭口饭吃。丢了工作之后在陇县搬砖遇到“贵人”推荐再次来到西安,却跟着河南乐团走遍县城“现学现卖”,临了拿到30块钱,连回银川过年都不够。这是少年苏的一条路。
苏阳回到银川,90年代的银川歌舞厅很是火热。1995年左右,苏阳玩起了乐队,弹吉他作词曲,叫透明乐队。乐队分分合合,混迹于夜总会和歌舞厅,演出喝酒去安彪家吃面,几年之后就解散了。在书里,苏阳记述了安彪的故事,让人再次听到《贤良》、《凤凰》和《像草一样》时,会专心留意胡琴的声音。那个年轻时黑豹乐队式的安彪会很认真地练习板胡,后来在正经拉戏时却还保有流行乐的节奏。苏阳录歌的时候,请安彪录民乐的部分。在安彪因病离世之后,苏阳说,“对于时光,我们生而愚昧。”《贤良》里那些欢快的、骚情的、隐藏着挑逗的胡琴声,每一声都让人钻心地伤感。那些俗套的、太甜、太歌剧、太主流的声音,都变得弥足珍贵。在银川演出的舞台上,在《凤凰》里,需要那段低胡想起的时候,舞台上会少了一张凳子……这是青年苏歌声中的银川。
苏阳去过北京,最终还是回到了银川。大概在2003年,苏阳受到非洲音乐的影响,开始注意到西北的民间音乐,然后去找一些民间艺人采风、学习。苏阳回过头去看他生长的地方,去理解并聆听“土地与歌声”。采风是辛苦的,身体与心灵都经受着土的洗礼。唱花儿的马风山在张罗着村里人移民搬迁,写在墙上的纸条是一个男人的担当。马风山唱了羽调《上去高山望平川》,苏阳的《凤凰》基本用的这个调子。村书记马少云不想干了,“地上的山大路不平,世上的人多心不公,你给别人吃了一碗臊子面,别人还以为你已经吃了两碗。”苏阳根据马少云唱的西吉版本的《十劝人心》的旋律改编成了《贤良》。土炕太烫了,苏阳睡不着,便和县文化馆副馆长张建军聊起花儿歌手际遇,生活平困被安排的工作名额却被关系占用。天亮了洗脸之后苏阳把脏水泼在了地上,副馆长张建军却问他你怎么把水倒了?一盆水大家你洗完我洗。王仰甫,搜集整理银川民间音乐的人,骑个大“二八”,带个砖头录音机,一丝不苟地做着艰苦的工作。为了搜集到北塔寺的佛曲,他去了四次,和尚病重,走前送他一盘带,那是珍藏了几年的五首佛曲。等到民歌集子出版的时候,王仰甫的署名却被替换。2010年左右,苏阳找到了唱花儿的王德贤,他想原原本本地记录下王德贤的歌声并出版,费了许多周折,最终却被老人拒绝。苏阳说尊重老人的意愿,但我觉得,这个事情,就很像“你给别人吃了一碗臊子面,别人还以为你已经吃了两碗。”我也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些决定,后悔的梅花便落满了南山。还有一个瞎花花,张口就能唱还很好听,那是她的一生太苦了。这是成熟苏的土地与歌。
“那些触动你灵魂的歌曲,历经了百年的口口相传,像草野之民,硬过石头,发芽生长。”这可能是苏阳书里最不接地气的句子之一了吧。看这本《土的声音》,就像在听苏阳将他的故事讲给你听,夹杂着方言与口语,用最简单的字句追述真切又模糊的过往,真诚而又质朴,格外动人心。
《土的声音》读后感(五):力量的声音
读着《土的声音》,思绪被拽回二十余年前。静悄悄的初中自习室突然窜出小玺的一声尖叫:“黑豹臧天朔来城里演出了!”我一听就按捺不住了,冒着违规乱纪被班长告密的风险,奔到小玺跟前打探详情。初中岁月,我刚迈进花季,就被小玺带上了摇滚之路,黑豹这般只存在于磁带与遥远京城里的神话般的明星人物,竟然光临了我们银川城,给那时的我带来的感觉无异于神仙下凡。
小玺给我讲解完黑豹臧天朔,顺便提了一下:“咱城里有个透明乐队也演,给黑豹助兴呢。”一听这话,我先后萌生出两种滋味,先是惊喜感,咱自己的地盘也有乐队耶,很快转成了落寞味,透明是啥,和黑豹相比是不是有点望尘莫及。
思绪前进了一年,我升了一级,又有另一路神仙降临银川城了,是唐朝、超载、张楚,那次也有透明乐队助兴。那阵子我在学校楼道看到一个高年级的学生,他校服背上划满了签名:“丁武!高旗!张楚!”听闻这个穷小子没钱看演唱会,就大半夜的在人家下榻的酒店门口去堵人家,结果拿到了签名。我在因嫉生恨的同时,心想,这家伙也不同情一下自个的城,让透明乐队也签一下名。
思绪回至二十年后的此刻,以上两场银川城历史性的演唱会在《土的声音》里均有提及,尽管都是一句话概过,却燃起了我的回忆。而今再一比,早先那支相形见绌的透明乐队,它的主导者苏阳,在大牌摇滚神仙们逐渐沦为虚壳的后续年代里,将执念放置于土地,在土里种下音乐,收获着经久充实、意义深远的果实。
未看《土的声音》之前,受“土”字的影响,我以为本书讲述的尽是苏阳的宁夏采风之旅、走访西北民间艺人之事,以及以土地为灵感源泉的民谣摇滚音乐创作之路。然而并非局限于此,本书共四部分:第一部分叙述的是过去几个年头苏阳在宁夏西海固以及盐池地区走访数位民歌艺人并与其建交之事;第二部分回溯至上世纪八十年代苏阳的西安技校生涯,以及毕业后的些许流离与历练;第三部分步入九十年代,延续过千禧年,记叙了透明乐队时期前前后后的一些人物与往事;第四部分收录了苏阳的一些访谈。其中有几篇故事,苏阳早先已发布在了他的豆瓣小站上。
各篇文章以人物为支点,一件件往事尽数扩开。本书可能和大众预计的不大一样,并没有刻意弘扬什么文化遗产、追溯什么传统,没有倚靠新时代的猛进来反忆往昔花儿风情,本书更像是一本平实地道的回忆录,淡然而踏实地记录着三十余年间列放在苏阳心间的一个个人、一桩桩事、乡城的一帧帧、乡土的一幕幕。于我而言,这本书让我更全面地了解了苏阳,从一个符号化的民谣偶像形象脱离出来,归回于真实、接地气而更加鲜活的苏阳。其次,本书人物与故事所处的环境激起了我的一片追忆与共鸣,来自于旧情所在、与人系结的村落,也来自于灯红酒绿、令人渴望的都市。
第三部分《歌声中的银川》是我最喜欢读的部分,我中意它所在的时代与地点。九十年代透明乐队在银川城的大小场子演出时、在惘然中摸索前行时,同步中的童年的我正在一百公里外的一个小镇,往返于家与学堂之间。苏阳笔下新旧交接、变迁之中的城市,城市里氤氲光鲜的歌舞厅,像极了张玮玮所描述的那时的白银市,其间的发展与丰华仿佛是从荒凉困贫中挣脱出来的,摩登时光里摇曳的满是旧年代的影子。这种新与旧的对比,也恰似一个懵懂少年在现实成长中以初心发出渴望,怀揣着迷茫、留恋,以及干渴。
这部分中,苏阳缅怀了板胡演奏家安彪。他是苏阳的长期合作伙伴,俩人有各自的生活奔波路线,也在共事与情谊中叠合,后来这位才华横溢又朴实的民乐家因高血压瘫痪而不幸去世,他拉板胡的身影永远定格在了“像草一样”MV中的黄河边。苏阳还讲述了透明乐队客串成员小建的故事,文中提到小建有一支自己的乐队,叫九天,我一搜,果然是那支我高中时期听过的信天游特色浓厚的陕西摇滚乐队。
第二部分《一条路》的时间线最早,那是始于学涯时期的苏阳,他回忆了自己的一些同窗人物,讲述他们的性情与经历,呈现他们的七情六欲、起伏辗转。有善良老实的老海、血气方刚的老鼻子、迈入新时代却时常失意的小豪,等等。这大概是本书中荷尔蒙感最强烈的部分,也易勾起我自己对中学时代的念想,因为透过苏阳书写的故事,我始终能寻到自身的与之相似的场景。
许多与民谣、与音乐有关的滴滴点点细节,围绕着苏阳和他回忆中的人物展开,贯穿苏阳的学涯以及后续生活。八十年代初苏阳在中学课堂上偷看诗刊里的流沙河讲诗系列,就此萌发了对诗歌意象的理解;技校时听闻隔壁宿舍有人畅弹“西班牙斗牛士”,便拜同学为师学习琴技,并买了人生中的第一把吉他;毕业后受人引荐加入了走穴团体,于是开启了以音乐谋生的漫漫长路。这一件件物事,蝴蝶效应般,不经意拨弄着苏阳的音乐情愫与人生方向,使他最终成为以音乐谱诗的西北大地代言人。
《一条路》与《歌声中的银川》这两部分,多数文章是以一首歌名为标题,这类标题并不是为了概括内容、总结话题设置的,而倾向于映射故事中的某个片段或某个瞬间。例如,初入技校的苏阳在宿舍里囫囵式地弹奏“没有花香没有树高”的“小草”;九十年代末,一班曾经的技校校友在歌舞厅醉唱“爱拼才会赢”;同是九十年代末,为维持生计去歌舞厅伴奏的老蔡唱了首“离不开你”;另一个不知时候的年头里,一撮人在饭馆包间听保老师用二胡拉奏着忧寂的“江河水”。这些在故事里一闪一现的歌,它所寄含的心绪与情怀像涟漪般扩散开来,触摸着来来往往的人与事。
回到第一部分《土地与歌》,这部分具有最古朴的风情,不过在时间线上它离今时更近些。开头几篇是苏阳成名后的某个时段的行走笔记,他踏上贫瘠而顽强的西海固大地,听那里的人们用质朴的歌喉与情感唱着质朴的花儿,这些没有任何乐器伴奏的苍凉声音便是苏阳音乐的根。苏阳还回忆了他和花儿歌手王德贤的旧事,苏阳想帮他录花儿集子,可这位老人最终由于收益原因而拒绝,种种无奈与辛酸充斥在字里行间。另有一篇“瞎花花”,讲述了一位流浪女瞎子歌手的凄苦一生。
读这一部分,我可以看到一些我所钟爱的苏阳的歌在褪去民谣摇滚的风格框架后所归至的源头。“贤良”的旋律改自西吉地区的“十劝人心”,平原“瞌睡子调”发展成了“发芽”。我几度在疯躁音乐节现场听到的那首由大鼓与电吉他高奏的“珍珠卷帘”,在此刻的书里,正在从盐池僻乡的一位放羊老汉的口中吟出。
再把书往前页翻,至序言《土的声音》,这算是苏阳对自身人生历程的一篇简括。七岁半随家人从浙江迁至银川,就此扎根生长;成人后组建透明乐队,之后对乡土与民间音乐萌生情结,在寒冬中的海原县土院里听马生林老人唱“凤凰”。经过了时代的发展、生活的改变,文中也提出了疑问:我们还在谈论民歌是否合适?我们真的能回到家吗?我们的民歌应该怎么唱?
这序言更如同结尾,一个无法获知答案的结尾。
就抛弃答案吧,一遍遍读这些故事即可。这本书所书写的,不仅仅是土的声音,同时也是城的声音,并且也是时代的声音,变化的声音,并且也是回忆的声音,力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