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有一部神剧叫《大明王朝1566》。这部剧一共46集，刚开始看觉得很吓人，莫不是滥竽充数的烂剧吧。看完之后发现，这么长的剧集就说了一件事：朝廷体制不完善会一直死人，这个王朝谁也救不了。
严嵩父子把持朝政20多年，最后80多岁的严嵩想为国家做点好事，突然发现自己一手建立的体制也没办法撼动，因为牵连的人太多了。大明朝这个体制系统虽然是人建立的，但是几十年之后已经形成了非常稳健的固态系统，你现在想动，谈何容易。
这就导致了，杀不完的贪官，治不了的懒政。
这部剧第一集就很高能，内阁两个派系因为去年朝廷花销的亏空开始吵架。其实大家都知道这笔账是算不清楚的，就好比现在很多大集团请第三方专业审计团队来核算账目一样，那是为了算清楚账吗？大多是为了把这张做平好让它对上对下都能过得去。
朝廷花费这笔账牵扯太广了，就很难算清楚，算平也很难。前面的账还没算完，后面的账又来了。浙江发大水淹没了好几个县，几十万人受灾，朝廷拨款赈灾最后反而引起了民怨差点酿成大祸。
这笔账更烂更坏，简直没法算。这里面涉及到了严嵩父子和皇帝身边最有权力的太监，而浙江总督胡宗宪虽然是一个好官，但他同时又是严嵩的学生，身份敏感特殊且又面对了十分棘手的「烂账」。
他有能力把这笔账算清楚吗？
胡宗宪是个牛人，牛到年过六旬带着病打退了倭寇。但是面对朝廷体制，他还是选择退休回家养老，因为他既没办法对付严嵩父子，更没办法帮助皇帝理清这笔账，就连算浙江省的事儿都够他喝一壶了。
摆在他面前的哪儿是一本账啊，这账本又厚又多，简直是一座山。这本「烂账」很严重，传到了朝廷，让嘉靖皇帝也很震惊，他知道朝廷有烂账，但是没想到这账已经烂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还能怎么办？只能开会骂人，骂完之后开始打坐修仙了。
既然解决不了，那就眼不见为净，「逃」了再说。
嘉靖在位差不多是整个大明王朝由盛到衰的分割线，嘉靖之前有朱元璋和朱棣父子的「洪武之治」、「永乐盛世」，嘉靖之后还有「万历中兴」。再之后大明朝就开始曲线下滑，跟最近的股市一样，一路探底。
明太祖朱元璋是杀人狂魔，一言不合就杀人，搞得下面人都人心惶惶的，每天上班前都要跟家人诀别。到了明成祖朱棣这，一不开心就连坐，贪腐懒政瑟瑟发抖，还加强了锦衣卫对官员的管控。这父子俩通过严法治国后朝廷就有钱了，后人开始慢慢懈怠了，导致嘉靖皇帝20年不上班天天修道，结果体制腐烂，反噬朝廷，一帮子人束手无策。
胡宗宪看海瑞一个县令横冲直撞，不了解官场法则，不懂朝廷的账到底有多难算，在他准备退休离任浙江之前，本着携后辈的态度跟海瑞语重心长的说，体制这个问题杀几个人就能解决吗？杀谁都解决不了。
这是一句大实话，也是一句非常无奈的话。
你们品品，这跟一月初武汉新冠剧情是不是有点像？武汉的事儿发生到现在还有各种魔幻的操作，总结来说这就是一笔烂账，谁也算不清楚，这是抓几个不作为的官员就能根治的问题吗？处理几个知情不报的坏人就能改变现状吗？
《大明王朝1566》这部剧里发生了很多事儿，一开始的「改稻为桑」的国策推行，到后来的浙江洪水，以及江南织造坊的跨国贸易等等，遇到了问题、暴露的bug，没有人来解决，都在推三阻四打太极。县里推到省里，省里推到内阁，内阁又开始开会研究、批判、骂人和推卸责任，最后谁也不会做主，也不会背锅，让事态一步步严重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这部剧最神的地方是，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能让观众看到他们极其恶心和丑陋的一面。
内阁首辅严嵩、内阁次辅徐阶、内阁张居正、内阁元老高拱、户部尚书赵贞吉、浙直总督胡宗宪......这些人放到现在基本上就是掌控国家命脉的核心高层，然后他们居然把扭转国家趋势的关键交给了一个县令海瑞。并不是海瑞多么厉害，而是其他人太懂为官之道了，会躲、会逃还会打太极，绝不会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
最后灾难发生了，有些人成了逆行英雄救万民于水火，有些人躲在黑暗里啥事不干还他妈说风凉话、放冷箭。
怎么样？这个剧情熟不熟？是不是就像正在发生一样？
- 完 -
作者：黄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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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式/校对：西二环李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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