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流动的历史》是一本由[日] 小林丈广 / [日] 高木博志 / [日] 三枝晓子著作,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59.00元,页数:352,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京都,流动的历史》精选点评:
●本来可以给三星,这个翻译真的直接拉低两星
●“幽影山麓小院寺,岚山夜静樱满开,明月悄悄草庵来”
●本书翻译之差和出版校对的极不负责,让书成了垃圾。翻译印刷错误百出,“室町”成了“宝町”(17页右下角),大德寺“总见院”印成“宗见院”(214页第二段第三行),“擬宝珠”变成了“模拟宝珠”,“锦市场”成了“锦缎市场”,类似的错误比比皆是,更不用提自作聪明的把“通”译成“街”,把“鸟居”译成“牌坊”了。这样不负责任的翻译,这样不负责任的编辑,摆明了是把买书看的读者当傻子糊弄,硬是把一本好书,变成了的垃圾。你们有没有一丁点良心,有没有一丝一毫的职业操守,译者你好意思当教授?编辑你好意思说是“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吗,如此恶劣对待知识,对待读者的行为是没有人性的犯罪,摧毁的岂止是读者的诚心和信任,还有做一个职业人起码的良知和底线。
●竟然有译本了
●这本书不错的 竟然出了中文版 中译名也不错
●没有看完整本书,一直不停要翻地图,查地名,阅读体验实在一般
●行前计划钻巷时再看
●虽然内附地图可供借鉴,但还是建议对京都有一定程度的兴趣和了解再尝试阅读,否则不仅索然无味,而且是白费时间。
●有一点太学究了
●京都旅行指南 去京都玩记得带上
《京都,流动的历史》读后感(一):好难啃的一本书,看完怀疑自己
因为曾经在京都有过短暂的游览,在书店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就顺手拿了起来,想为下一次的游玩做好知识储备 。但是这本书,比我想象中的京都历史介绍书籍还要枯燥(此处非贬义)不如称为社科文献更为恰当。我想, 如果不是对京都的大街小巷和日本历史有过一定研究的非专业人士,请慎重打开这本书(包括路痴!) 虽然整本书看得艰难,但在摸不清头脑的人名、地名和历史事件的各种名词中,我幸运地还是看进去了一丁点 的内容。虽然这些零碎又无用的一点小知识并不能在我游览时和同伴高谈阔论、自信的介绍这些景观的历史, 但好歹,能在路过某个游客众多熙熙攘攘的街道、建筑时,更够有比单纯赞叹景色和人气之外更多的、不一样的思考和感受,也算是没白花这么多时间看一本基本看不懂的书吧。(所以我为什么要坚持把这本书看完?不懂我自己)
《京都,流动的历史》读后感(二):地方志、学术著作和旅行手册
这本书有点像地方志。其行文方式大致是(以北京为例):从长安街的东边以建国门为起点,向西走一路会经过南侧的xx部、xx部、xx总公司和xx会以及北侧的xx饭店,然后会看到xxx广场和xxx城楼,xxx城楼后面就是xxx,xxx曾经在xxx城楼上宣布xxxxx,城楼两侧的xx标语也一直留存至今。
总的而言,是以地点(所谓“場”)为叙述中心,地点讲得多,而故事讲得少。在读者心中留下的感受是玉盘散珠,而非穿针引线。
并且,文中地点大多十分细微,一刻不停地罗列出来某石碑、某寺的门房、某民宅、某人设计建造的园林、某商铺、某人与某人女儿夫妇两人(对中国读者均属从未听说过的无名人士)经营的茶店、旅馆等等。不知道有正常教育水平的日本人能否在读这些文字时自然而然地在广袤的历史图景中为他们迅速找到位置因而产生亲切熟悉之感。对于我一个去过京都三次小住半月的中国普通人而言,文中大部分提到的东西确实属于不知道、没听说过、不明白有什么价值。
本书由三位人文社科的学者著成,自然带了很些学术著作的气质,言必有据。我想如果当地不论是做相关的策展也好、历史遗迹保护活动也好,都很可以借鉴。例如北京前门大街拆迁重建后(拆得好不好、建得好不好另谈),在重建的仿古门脸旁挂了老照片,并有文字介绍近百年前此处是个什么店面,做什么营生。那这些介绍从哪里来?便可从像这本书一样的学术专著里来吧。
由此又在阅读本书时想到了历史研究的价值是什么?上个月,应一位朋友之邀去央美看了个现代装置艺术展。那位朋友是教授艺术史的,我便问他:艺术史的研究有什么价值?如涉及经济、政治、法律、社会制度建设的历史研究,其价值是容易理解的。以史为鉴嘛。但人们知道一个城市的某条街道上某个交叉路口的东南角曾经在某年至某年开了家救麻风病人的庇护所,或者人们知道在五百年前的有钱人们喜欢在花瓶上绘藤纹、在碗上描金边儿,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最终朋友给的答案也未能令我完全信服。我可能还需再想一想。
我相信三位作者在写作本书的时候,是带着它能成为探访京都的旅行者的参考书这样一个期望的。例如P101会出现“在……有为外国人服务的窗口。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再前往参观其他地方。”这样的语言。
我对和我一样多次到访京都的普通中国旅行者的建议是,只读自己去过或者即将要去参观的地点的章节即可。至于从未去过京都,也对京都、日本历史不了解的初次到访者,建议就不要买这本书啦,微笑ing。
《京都,流动的历史》读后感(三):2018年社科文献最美图书奖——京都,流动的历史
本书以“道”和“场”作为关注视角,从东海道、清水坂以及室町街这些有各种各样主题的“道”,到京都御苑、北野、北山、嵯峨野、岩仓等人们居住或聚集的“场”,从城市形态到节庆习俗,从战争灾害到商业营生,从日常生活到贵族文化,从文化传统到宗教信仰,分别将其放在历史流变中进行实地走访与考察,全方位呈现一个不断变化的、丰富多义的,耐人寻味的京都。
《京都,流动的历史》
责任编辑杨轩评语:
从色彩到图案、纹样,都非常“京都”
设计者:蔡长海
《京都,流动的历史》读后感(四):京都:一部流动的历史
794 年,桓武天皇从旧都长冈京迁都至平安京,即京都。由此,京都从一个普通的农村,开始转变为一国之都,并在此后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不断地发展、演化,最终形成我们如今所憧憬与向往的京都。
然而,京都真的就是我们如今印象中的那个京都吗?
为此,日本三位著名的历史学家小林丈广、高木博志、三枝晓子实地走访考察京都的街巷町屋、历史遗迹以及郊外和庙宇,与当地居民交流,查阅大量历史史料。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探索如何理解、传承与叙述京都的历史。
现在关于京都的旅游宣传和京都印象大多来自近代。而事实上,在关注京都作为中央、男性、天皇、贵族的象征的同时,也不能忽略它作为地方史、女性、部落史的重要性;不能只关注作为皇权象征的京都,还应把它放在整个日本史和地域史中进行考察。
因为他们发现,“京都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因一成不变才成为京都,而是持续不断的变化使其成为京都。”
以商人、手工业者为主体的城市
作为千年古都,人们印象中的京都大多是高雅的贵族文化,是奢华的桃山文化。然而,早在源平战争、南北朝动乱以及发端于应仁之乱的战国时代后,京都就已经逐渐演变为以商人、手工业者为主体的城市。看上去是由天皇、皇家贵族主导的文化活动实际上离不开町人(居住在城镇的手艺人和商人)和近郊的农民。
商业和手工业的发达,也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京都的城市形态。
在元禄年间,冷泉町以及沿着室町街上的蛸药师町、御池之町、圆福寺町、役行者町这五町的吴服屋形成了室町卷轴同行业店街。大概在那个时候,作为纺织品批发店集中的同行业店街——“室町”之名逐渐为世人所知。室町幕府即因在室町街所建而得名。
说起来,室町街最初是平安京南北通道之一的室町小路。应仁之乱时京都几乎成为废墟,好不容易划分为两个独立的城区——上京和下京,勉强维持下来。即便在这一时期,连接两个城区的主要街道也是室町街。
沿着室町街步行所见,无论是冷泉町还是蛸药师町都是在室町街两侧沿街排列。京都的古老町屋就是这样在街东西两侧形成一个个町,是典型的“两侧町”。两侧町的形成,说明了京都的町的发展主体是那些临街从事商业和手工业的町人。
11世纪,京都出现了高度超过80米的九重塔。其后,京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普通的农村发展成为产业振兴的都市。八角九重塔建于永保三年(1083),是当时最大的塔,高达81 米。后来,它成了开启院政时代的白河天皇(上皇)权势的象征,同时也是鸭川东岸地区开发的象征。但随着法胜寺的废弃,它最终从京都人的记忆中彻底消失了。
京都文明开化的开启与大众社会的成熟
明治五年(1872)标志着京都文明开化的开启。
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京都博览会的举行。这是日本首次允许普通的外国人进入京都。国内参会者约3 万人,国外参会者达770 人。为配合博览会,还首创了京都祇园花柳巷舞蹈大会。
京都的文明开化始于新京极和圆山公园。新京极有许多戏剧小屋和杂耍小屋,圆山公园有许多外国人喜欢去的酒店和西式餐馆。
京都府大参事槙村正直将誓愿寺到金莲寺(四条道场)一带作为平民的娱乐场所,并命名为“新京极”。1881 年(明治十四年)的新京极,成为日本戏剧(特指歌舞伎和新派剧等)、肢体狂言、诙谐故事狂言等演剧和杨柳弓游戏的场所,娱乐活动与江户时代社寺内的表演相比,增加了许多内容。此外,小豆粥、日本火锅、寿司等饮食店,以及照相馆,都是人气聚集的地方。
到了大正时期,新京极收缩为商品贩卖、电影院、寄席的场所,而到了昭和初期,由于有声电影的引入,电影院成了最热闹的地方。京都也迎来了大众社会的成熟与有声电影的全盛时期(从1931 年开始)。而明治、大正时期多样化的落语、讲谈、浪花曲、源氏曲、琵琶等从业艺人不断减少。
关于新京极,自明治初年保存下来的“乙羽”寿司店的主人河原芳博曾有如下回忆:“数十年前的新京极街与六角街的派出所旁边,50 钱能看一张活动照片,面条可饱吃一顿,甚至能买小礼物。那里有高耸云端的火见橹,金莲寺商场播放的大正琴充满乡愁的旋律,明治时期特有的韵味仍未消失。在光线亮时,得到赠送的折扣券,10钱就能享受电影带来的快乐。这些都是现在想起来仍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在幕末政局变动中,京都曾是各方势力争夺的中心。各大名相继进驻这里。幕末的京都因为各藩武士、浪士纷纷进入而聚集了前所未有的人气。以他们为服务对象的商业、手工业非常旺盛,许多地方成了交换书画和汉诗的场所。连接京都市内与东山的圣护院村西部就是这些文人集中居住的地方之一。
在京都因战乱而荒废时,天皇、幕府转移到其他城市。当它与国家政权产生距离的时候,才是最具价值的京都。
“二战”时期的京都:投放原子弹的候补城市
关于“二战”以前的京都,高木博志曾回忆道:“那时的京都与今天牧歌式的‘正宗京都’还有所不同。在战争记忆还没有消失就迎来经济高速增长时,京都是瓦房遍地、古色古香、具有庄重而浓郁的文化氛围的城市。”
在太平洋战争末期,为避免因空袭产生火势延烧,京都市内一部分街道上的建筑物被强制疏散。御池街、五条街、堀川街是其中的代表。在江户幕末期间,这一带有许多实力雄厚的商家,它们大部分从事与吴服和纺织品有关的经营活动。可是,在战乱中,因御池街扩建,祇园祭的热闹并没有由御池街延续至以北的地方。
1945 年战败前夕,美国空军作战部队还曾将京都作为原子弹投放的候补城市。虽然京都最终躲过了这一劫,但仍不免令人感到后怕。
由此可见,尽管人们对古都充满了憧憬和臆想,但是,平安京以来的京都历史和文化并不是有意识地被守护的,它因应仁之乱、元治之内乱以及各种天灾而不断地消失,甚至还面临原子弹爆炸而被彻底毁灭的危险。经过战后的经济高速成长期,人们才将平安京以来的贵族文化、奢华的桃山文化确定为不变的京都印象。而我们应从参与者的角度来思考不断变化中的京都,丰富多义的京都,让人琢磨不尽的京都。
《京都,流动的历史》读后感(五):何为正宗的京都?《京都,流动的历史》三位作者如是说
最初的“京都学”
文 | 三枝晓子我产生把“京都”作为我历史研究对象的契机,是大约距今10年前。我在立命馆大学工作时就开始有关于“京都学”的想法。在这之前,虽然也有意研究“日本”的“中世城市”,但我本身却没有意识到我是在从事“京都”研究。作为学术研究或大学教学中的“京都学”应该是什么样的?经过不断的讨论,终于建立了将文学、地理学、历史学三个学科协同,并将地区合作作为重要支柱的专业。我本人也在努力协同和合作的过程中,进入对京都历史的研究。
作为“京都学”课程的任课教师,必须有概述京都历史的讲义。可是,讲授从平安京成立以前到现代的京都历史对我来说任务很重,我要借鉴各位同人的研究成果,同时,对我自身关注的主题即对各个时期的特征进行说明,要做的事情非常多。许多问题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比如,渡来人等大陆人与京都的密切关系,丰臣秀吉对京都改造的巨大影响,人们如何在禁教或宗教迫害下坚持信仰基督教,日清战争时平安神宫的建设和时代祭的创立,用东京种植的染井吉野樱树装点下的京都是什么样子,等等。与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一起探究和思考这些问题是我非常重要的经历。我着手京都学的研究,缘于与高木博志氏和小林丈广氏的邂逅以及“京都学”这门课程的开设与准备,此次也有幸邀请到二位为本书进行策划,我的研究工作是在得到他们两位的著作之后开始的。
在我开始跟学生们一起进入同一时期的地区社会,进行“随喜神轿”的调查之后,更加感到通时性地观察京都历史的重要性。当我们要捕捉人们从事保存和继承地区文化和传统文化的意义时,如果仅根据某些时代的历史资料是无法进行的。时代在不断地变化,人们看重的是什么事,它是如何与历史发生关联的,又将如何在走向未来的过程中被继承下来,想要透彻理解的话,涉及的时代范围就更大了。
另一方面,如果说日本史研究是以史料为重要依据,在收集和解读史料的同时,脚踏实地构筑理论的学问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对京都进行通时性的研究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即使我主观上想更深入、更广泛地研究,但我对京都的研究仍有很多不足之处,收入本书我执笔的部分有不少也缺乏通时性,深度挖掘也不够。不过,在本书执笔过程中,与专门从事近代史研究的各位同人一同走访各个现场,并在现场获得了对表面的和仅停留于痕迹的历史作进一步探讨的灵感,这是我今后的研究中不可多得的经验和研究资源。
当我进行跨学科研究的“京都学”时,一本书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偶尔也拿出来看一看,它就是川端康成的《古都》。关于这部作品,在新潮文库版(1964)山本健吉氏的解说中有京都的“年中行事绘卷”“名所向导记”。不过,我本人很感兴趣的是容易被忽视的对京都遗物,比如天主教石灯笼等非常自然的描写以及对京都实态的描述方法——从缝隙中观察身份、职业、居住空间等角度,对室町、北山、西阵等场所的描述。通过这部创作于1960 ~ 1961 年(昭和三十五年至三十六年)的小说对京都的描述,我看到了丰臣秀吉政权之后所形成的、现在仍被珍惜的京都社会结构。
另一方面,《古都》问世时的日本乃至京都早已迎来了日本经济高度成长期。《古都》中描述的祇园祭山鉾彩车巡行路线,因为观光政策而发生变化。在经济高度成长时期,人们享受着丰富的物质生活,产生了新的生活和文化的同时,也出现了历史文化遗产遭到破坏的现象。室町、西阵的吴服产业、北山林业、《古都》中的主人公千重子居住的“町家”直到现在仍然受到变化浪潮的冲击,它们被夹在“传统”与“革新”之间,不断探索发展之路。明治维新之后,长达数百年甚至更长时间以来培育起来的产业和文化在仅数十年间不断地丧失。今天,将如何叙述、理解和传承京都的历史呢?我也在不断的摸索之中。
从2015 年的京都说起
文 | 小林丈广
在周末,全国各地的乡村、野岭和寺社,随处可见登山和郊游的人。他们当中以关心退休后的健康状况,打发余暇的高龄者居多。其中不乏全家出动、年轻女性成群结队的,尤其是近年来外国游客不断增加,来京旅游的人越来越多。在鉴赏樱花和红叶的季节,京都更是游客的青睐之地,在狭小街路的寺社门前时常发生水泄不通的严重交通拥堵。
京都细小蜿蜒的街道是不便于汽车通行的。很多人开车进入京都,扰乱了市民的生活,问题接踵而来。因此,1973 年京都市发布拒绝私家车旅游的公告,20 世纪80 年代又发布要求经营者支付旅客丢弃空瓶罐的处理费用的条例(空瓶罐条例)等。根本问题在于,从观光中获得收益的仅是一小部分的经营者和寺社,而受到干扰的是大多数的市民。20 世纪80 年代中期,引起社会大讨论的古都征税问题是其中最突出的问题。
最近,上述问题是否被淡化了呢?从对高层建筑物高度的限制到对广告牌限定的景观条例的实施以及将四条街作为单行线扩建人行道的尝试等,都可以说是京都市不断面临挑战的证明。虽然也推行了“停车换乘车”的办法,但它起到了多少作用呢。这样看来,当初对开发和经济发展持比较消极态度的京都也发生了积极的变化,努力建成一个环保与生活和谐的城市。虽然我们不知道城市建设是否有正确答案,但我们期待京都不是汽车满街奔跑的城市,而是人们漫步其中或者也可以手持拐杖或坐轮椅悠闲漫步的城市。
在本书的策划阶段,林屋辰三郎的《京都》成了我们的热议话题。当我还是高中生的时候,这本书就成为修学旅行参考书,是1962 年日本经济高速发展影响波及京都的非常重要的记录。人们对那时候的京都的怀念至今没有减退。林屋辰三郎在该书的最后写道:“现在人们对京都市在国际文化观光都市的美名下,强力推行的‘观光至上主义’政策进行了强有力的反省。”50 年前到京都市的游客人数还未满2000 万人,但那时已经强烈意识到“观光至上主义”带来的问题。而如今京都以1994 年“古都京都的文化遗产”入选世界文化遗产为契机大力发展旅游业,进入京都市内的旅客超过了5000 万人。
以前,一说起京都就会提到的路面电车——市电,1978 年已经被不断增加的乘用车击垮而废弃了。嵯峨、岚山方面的岚电和来自东山北部连接北山的叡电等也许因为还能勾起人们的乡愁,在春秋旅游旺季还颇受旅客的欢迎。取代市电的地铁,可能是工程费用昂贵的原因,只通到乌丸东西线的二路线。从醍醐到太秦天神川只花30 分钟就能到达,各站周边的再开发也在不断推进。
在太秦,已经太久没有举办牛祭了,即便想举办牛祭也没有牛。虽然牛在关西农村和小街上还能看到。但在京都周边已经看不到了牛的身影了。以前,我曾听说为了拍摄有关京都的环境和生活的电影,要取景田地里的撒肥场面,却找不到最重要的尿粪桶。最后,只好找负责电影道具的高津商会帮忙。仅仅是撒肥在电影中消失了吗?至少在京都周边撒肥已经成为过去。然而,京都文化的根基在农村,这不仅从牛祭体现出来,也能从近年来盛行的日本料理、京都蔬菜体现出来,而这种状况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我曾负责五条路的管理。在举办展现京都印象的祇园祭时,在山鉾彩车并排的室町街、幕末动乱时期成为“天诛”暗杀舞台的高濑川以及美术馆等文化设施集中的冈崎,至今仍有很多人到访。不过,我借此机会重新追问这个场所的意义。
另外,岩仓和山科对读者来说可能不太熟悉,但在休息日却是郊游的好路线。高濑川和冈崎也是如此。在京都近郊农村栽培的蔬菜是用市街地区居民的尿粪培育的,收获的农作物支撑着京都的饮食文化。一方面,满载尿粪的货车和船只往返于山科、乙训、岩仓、大原;另一方面是背着蔬菜和花的人们向城市和市场一步一步走去。我选取的这些路都是让人能感受到京都与农村的生活连成一体的路。
与本书其他二位执笔者和承担编辑工作的诸位同人一起合作,我学到不少东西,度过了非常愉快的时光。虽然我们对彼此的历史认识有相同的地方,但我们三人有各自明显不同的个性,却共同完成了一项工作。其中,有重视标题性提示各种解释的路,也有根据史料逼近历史深层的路。而我的研究方式是,注重与能遇见的人的关系,实地考察能得到的新发现。一般是出于享受路途本身而漫步,突然停下来,一边倾听沿路的人、民家讲述有关设施的故事,一边思考。我从此前古书调查等经验中,选取一些有历史感的、在此地漫步能学到或感受到一些东西的地区进行介绍。为了不成为“白河夜船”(意为一知半解——译注)的人,我再次漫步曾经走访过的地方,遇见曾经提供帮助的人,再次欣赏风景和成排的房屋。在这里,近年来的激烈变化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更增加了历史的厚重感。50 年后,本书能像前述的《京都》那样,经得住考验成为记录50 年前的京都的经典作品吗?
何为正宗的京都?
文 | 高木博志
20 世纪60 年代,当我还小的时候,父亲常带我参观京都国立博物馆的常设展和特别展。从地铁京都站出发,在崇仁地区贫困的平房之间穿行并跨过鸭川。在博物馆北侧光线灰暗的食堂吃了面条,随后还乘电车前往冈崎公园的美术馆。因为1945 年3 月以后的大空袭,以战败为契机,对丧失亲人和房屋以及大阪景观的父亲来说,京都和奈良这些古都成为战后人们特别怀念的地方。京都有父亲上过的大学,是蜷川虎三的民主府政存续的特别的城市。另一方面,在大阪站空气污浊的地下通道有负伤的军人,在站前的旭屋周边,仍有黑市的气氛,在樱宫的河流沿边还有炮兵工厂的残骸。对出身于大阪的我来说,带有战争伤痕的大阪和京都是大不相同的。不过,那时的京都与今天牧歌式的“正宗京都”还有所不同。在战争记忆还没有消失就迎来经济高速增长时,京都是瓦房遍地、古色古香、具有庄重而浓郁的文化氛围的城市。
我在本书中选取的漫步的街道,更多的是从思考京都整体论的角度出发,选取象征性的场所,以阐述京都的特质。已经长达10 年以上,在每年的初夏和晚秋,我与京都大学、同志社大学、立命馆大学的学生们一起,一边漫步周边的东山(宫川町、松原街、河井宽次郎纪念馆、丰国社、七条新地、东九条)以及本人在本书中写到的京都御苑、宇治、嵯峨野、花柳巷、京大周边,一边谈论它们的历史。
近代京都曾经是古都。明治二年(1869)迁都东京后,天皇、公家等宫廷的人也就不再居住在京都了。在19 世纪80 年代,人们已经有了国际社会的眼光,认识到为保存“传统”而创造出来的京都御所、御苑才是传承古都历史的场所。在这里,平安朝的贵族文化体现在春秋两季御所对民众开放和葵祭的路头仪式中。不过,清少纳言和紫式部两位女性活跃的平安朝大内里的场所是再往西面的千本丸太町。为了能让在应仁之乱和元治的大焚烧中城墙内被烧毁的上京和下京地区,展示令人憧憬的平安朝文化,在近现代对京都御所和御苑进行了整备。在1915 年、1928 年举办的大典中,天皇从东京开始行幸,在御所的传统空间举办了继位仪式——大尝祭。
另外,作为“正宗京都”场所的选取地是宇治。位于京都市外的宇治,现在也不是京都市,而是宇治市。在位于宇治川两岸的宇治上神社和平等院凤凰堂,我们看到了贵族文化和女性特色、国风文化的京都特色。宇治是京都府唯一的文化景观和世界文化遗产双重指定的城市。而且在从近世过渡到近代的过程中,从武者们威武的男性气概转向《源氏物语》的女性特色,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两者的特性也有重叠之处。在有关宇治的写作中,特别感谢宇治市历史资料馆小嶋正亮氏的指教。
同样,在嵯峨野,从明治到整个昭和年代,上演悲壮爱情故事的祇王寺、泷口寺等寺院和历史遗迹的复兴将古典的世界视觉化。经过日清、日俄战争,京都的贵族文化、女性特色的观光宣传塑造了“日本文化”,在经济高速增长时期,“京都印象”逐渐固定下来。根据工藤泰子氏的研究,20 世纪70 年代是安稳族的时代,来京都的女性观光游客超过了男性(《京都观光与女性》)。
明治以后,舞伎、艺伎文化构成了京都印象,它与21 世纪的“招待文化”联系在一起。它源自于东山的圆山和祇园。祇园社、长乐寺、安养寺等社寺集中地,因“上缴土地令”而成为圆山公园。以明治五年的京都博览会为契机,也阿弥、中村楼等场所成为面向外国游客的宾馆和西式餐馆,知恩院门前最终形成古董街。与新京极一道,成为开化的场所的邻近圆山的祇园甲部,一直稳定经营着建仁寺上缴的土地。四条街南侧的祇园甲部的舞伎、艺伎特色与它的景观、井上流派的京舞重合在一起,具有很强的20世纪的文化特色。在绘画、文学中所描绘的舞伎像,构成了隐蔽的京都花柳巷特色。1956 年《卖春防止法》出台后,这种倾向更为明显。
明治维新后,在京都御苑周边的公家社会的土地上,创建了同志社大学和京都府立医科大学、立命馆大学等高等学府。19 世纪90 年代以后,在鸭川东侧新开发的土地上,修建了京都帝国大学、京都市立美术工艺学校,由此形成了京都的“学都”印象。战后,京都市美术馆在冈崎公园设立了京都国立近代美术馆以纪念昭和大典。20 世纪在东山七条的京都帝室博物馆,常规展示与东京和奈良形成差异化的平安京以来的绘画、工艺和雕塑等美术作品。在近现代,京都的学术、文化的发展与在政治上受左右的东京不同,可以说,京都在国际性、自主性、紧密联系未来社会等方面具有很强的地区特色。
1945 年战败前夕,美国曾把京都作为投放原子弹的候补城市。有关哈佛大学美术馆的兰格顿·沃纳保护文化遗产避遭空袭的神话已经破灭(吉田守男《日本古都为何避免了空袭?》,朝日文库)。尽管人们对古都充满了憧憬和臆想,但是,平安京以来的京都历史和文化并不是有意识地被守护的,它因应仁之乱、元治之内乱以及各种天灾而不断地消失,甚至还面临原子弹爆炸而被彻底毁灭的危险。经过战后的经济高速成长期,人们才将平安京以来的贵族文化、奢华的桃山文化确定为不变的京都印象。我们应从参与者的角度来思考不断变化中的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