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兰小花
首发 | 微读书()
01
“快了,这座写字楼的公司,每天差不多下班都是就这时候。”徐林望着窗外,“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你确定了,真要弄个清楚?有时候,其实我们不需要什么都明白。”
“要弄清。”夏清清说的斩钉截铁。人如其名,她的人生一向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难得糊涂”或许是别人的处事箴言,但绝不可能是她夏清清的。
“好吧。”徐林点点头,“啊,他们来了。”
夏清清向窗外望去。果然是丁一帆。他牵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的手,两人亲亲热热地走过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咖啡厅内两双偷窥的眼睛,连说带笑地往前走去。
夏清清瘫在靠椅上,一片悲怆。尽管在她翻看丈夫手机的时候已经知道,丁一帆出轨已是既成事实,但是此刻,当她直面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亲密无间的样子时,还是感到悲伤如排山倒海一般地袭来。
“我就说吧,我还不如不告诉你呢。”徐林絮絮叨叨地说,“也怪我多嘴,你说我把这事儿告诉你有啥好处?万一他俩就是普通朋友呢,只是关系走的近一点儿……”
“行了,你别安慰我了。”夏清清撑着身子坐起来,“普通朋友能亲密成这样?你看他俩,走在街上,俩人跟连体婴一样,那眼睛笑的都快没有了。”
徐林尴尬地解释,“这有时候吧,这个男人啊,他就是一时糊涂。你回头说服教育他,让他知错就改,再给他个机会。”
机会?夏清清心里冷笑,可一而不可再,出了这种事,她不可能原谅。可是,自己真的能放下吗?
夏清清木然地望向窗外。傍晚的阳光肆虐温柔,一辆出租车停下,走下来一对新人,两人想必刚拍完婚纱照,各自穿着隆重的礼服,新郎贴心地帮新娘提起裙角。
这甜蜜的一幕,让夏清清的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微笑。婚礼前夕,总是最甜蜜的一段时候。婚礼……忽然,夏清清似乎想起了什么。她重重地把咖啡杯放在桌上,徐林惊讶地抬眼望向她,大概以为她要发疯。
夏清清无视徐林惊诧的目光,自言自语道,“那个女人……难道真的是……她?”
02
夏清清大学学的是报关专业,毕业后来到了这个心仪已久的海滨城市,在海关任职。
因为离家比较远,任老母亲再心急如焚,也只能是远程催婚,宁缺毋滥的夏清清才得以坚持到32岁才结婚。她和丁一帆是相亲认识的,但是用一见钟情来形容,也毫不过分。丁一帆比她大三岁,家在本市,独生子,高大俊朗,风趣幽默。俩人谈了三个月,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夏清清的交际圈子不大,老家又远,来参加婚礼的除了自己父母,就是本单位同事。她算是大学寝室里最晚婚的一个了,临到结婚,才发现连伴娘都不好找。偏巧这个城市流行用至少四五个女孩组成的伴娘团,夏清清到哪里去找?最后还是丁一帆七拼八凑,找了五个未婚少女做了伴娘团了事。
而就在刚刚,夏清清猛然回想起,和自己老公亲亲热热一同走过去的女人,好像是伴娘团里的一个人。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夏清清火速赶回家,翻出婚礼录像,仔仔细细看了半天,终于确定:这个小三,就是伴娘团里最高瘦的那个女孩。
夏清清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她想起来,婚礼当日,自己还问过老公,这些伴娘是从哪里找来的。记得丁一帆提了一嘴,说有好几个都是萧寒联系的,他年轻,认识的女孩子多,随随便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夏清清捋了捋思绪,从微信里找出了萧寒,给他发了视频通话请求。
03
“嫂……嫂子?你怎么想起跟我视频啦?”手机里的萧寒,懵逼中带着惊喜,身后是一堆瓶瓶罐罐,看样子是在公司的茶水间。
萧寒和丁一帆家是邻居,在两家都住平房时就住对门,老城区拆迁后,两家搬到了楼房,还是住对门。他比丁一帆小十几岁,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地叫,俩人处的像亲兄弟一样。夏清清婚后经常回婆家吃饭,也和萧寒混的挺熟,他们两家人还有个群,夏清清和萧寒从没私聊过,两人属于点赞之交,夏清清的每条朋友圈,萧寒必点赞。
“萧寒我问你。我和丁一帆结婚的时候,那几个伴娘,你是从哪儿划拉来的?最高个的那个,你还有没有印象?”夏清清开门见山。
“你俩结婚的时候,那都好几年了,你现在问这个……高个那个,瘦高瘦高的,张雪吧?那是我同事,不过听说她后来离职了。你问这干嘛?”
“还张雪,听着倒是冰清玉洁。”夏清清没好气地说,“她现在在哪里上班呢,你知不知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几年不联系了。我也就是找她帮了那一回忙,还给她包了红包呢,那会儿我还没毕业,在那个单位实习,没俩月我就走了,就再也没联系了……”萧寒絮叨个不停。
“你倒是说得轻巧,你俩没联系了。那她和丁一帆怎么就一直联系上了?”夏清清忽然悲从中来,“我跟你说,萧寒,我不管,人是你找来的,你就得负责任……”
夏清清突如其来的眼泪,把萧寒吓蒙了。他手足无措地说,“什么?他俩……他俩怎么能一直联系呢?”
“他俩好上了!”夏清清痛哭道,“丁一帆外面有人了!”
“这不可能吧?这事儿你确定?你等着,等着啊,我非把这事儿弄个清楚……”萧寒说的义愤填膺慨,夏清清已经把视频挂了。
04
夏清清在家里挺尸了一下午,连公司也没去。她在床上,想了哭,哭了想,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老公怎么会和当初的伴娘好上。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又气又急又伤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结婚三年了,她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了丁一帆。这个时候,远嫁的悲哀就体现出来了——眼下,她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门开了。丁一帆回来了。夏清清迅速擦掉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下意识这样做。或许在潜意识里,她自己并不愿意面对这件事。她正在想着该如何开口,丁一帆先开口了:“咱们离婚吧!”
夏清清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鼻青脸肿的丁一帆,吓了一跳:“你的脸怎么回事……”
“别装傻了,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和你的事,你为什么非得和外人说,还让他来打我?”丁一帆愤愤不平。
“你是说萧寒?是他打的你?”夏清清问。
“除了他还有谁!”丁一帆不耐烦地说,“这样也好,反正就算你不提,我也打算和你提。她……她怀孕了,我们得赶紧把手续办了。”
“她怀孕了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我要配合你俩?我是不是还要恭喜你俩喜得贵子?丁一帆你还是人吗?是不是你说,二人世界没过够,让我一直避孕,到头来你让别人怀孕了,还劝我赶紧离婚?”夏清清激动起来。
“你别激动。”丁一帆叹口气,“她怀孕也是意外。但我今年都38了,我不可能不要这个孩子,我得对她负责。”
“你对她负责,那我呢?我35了,已经是高龄产妇了。我很早就想要孩子,是你不让我要。你对她负责,那你就不需要对我负责吗?”夏清清歇斯底里地喊。
“咱俩现在离了,你去找人结婚生孩子,还来得及。”丁一帆有点烦了,“她怀孕已经是既成事实了,咱俩没感情也是既成事实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既成事实?你这词用的挺溜啊?”夏清清语带讥讽,“你俩是怎么勾搭上的?不会是在咱俩婚礼上就看对眼了吧?”
丁一帆犹豫了一下,“就是……就是婚礼上。但是当时我想着,要对你负责,所以……不过,现在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所以,咱俩还是互相成全吧。”
夏清清欲哭无泪。都说婚礼是每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一天,在她幸福满满地以为自己嫁给了那个Mr.right,眼含热泪说着结婚誓词的时候,她的丈夫正在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还勉为其难地以“对自己负责”的名义,坚持和她完婚。她几时沦落至此,要被人这样嫌弃?
丁一帆见夏清清不言语,又叹气。过了半天,缓缓地说,“咱俩再住一块儿也不合适了,你考虑几天。离的话,房子不能给你,你毕竟是外地人,离婚了之后也不一定在这儿发展,要房子也没用。存款可以给你,你想去哪儿发展,都自由了。”
“放屁!我外地人怎么了?我外地人我要房子就没用?我看你就是欺负我娘家远,你就不是人!”
“这房子毕竟是我爸妈给我买的。你要也不合适。而且我俩结婚了也得有地方住啊,何况她马上要生宝宝了。存款给你,房子归我,这不是很公平吗?”
“存款一共不到五万块钱,房子多少钱?你好意思跟我说公平?你还有点良心吗?”夏清清怒吼。
“你好好想想,还想要什么补偿。但是,房子不行。你看咱俩是你走,还是我走?”丁丁一帆作势迈出一步,但眼睛望向夏清清,用意明显。
“你滚!”夏清清想也没想就吼道。然而丁一帆耸了耸肩,没有要走的意思。夏清清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她放弃了和丁一帆的纠缠,起身收拾了几件衣服,出了门。
05
让夏清清放弃争夺居住权的,是她忽然想到了婆婆。婆婆退休之前是老师,为人和善,对她更是没的说。丁一帆出轨这事儿太恶心人了,她想向婆婆求援,替她好好骂骂那个负心汉。
婆婆应声开了门,夏清清哭着就跌进了婆婆怀里,把老人家吓一跳。
“怎么了孩子?谁欺负你了?”
“丁一帆!他要和我离婚!”夏清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可以这样?他疯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夏清清坐在沙发上,抱着公公泡的菊花茶,听着电话里婆婆大声责骂着老公,感觉又解气,又欣慰。不料婆婆的语气越来越软,到后来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声厉色荏,让夏清清好生纳闷。
“妈,你说他是不是不知足!有我这么好的老婆,他还要劈腿!”夏清清向挂掉电话的婆婆求公道。
“清清啊,他背着你,搞这个婚外情,是他不对。这个要坚决批评!给老丁家丢人!我和他爸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也得站你这边!”婆婆义正言辞地说。
“可是现在那个什么张雪怀孕了……这就不好办了。”婆婆面露难色,“我听丁一帆说,都3个月了,那都成形了呀。你说你爸盼孙子都这么久了,他这身体又不好,这孩子你说打了,怪可惜的……”婆婆支支吾吾起来。
夏清清瞬间明白了。关键时候,婆婆又怎么可能站在自己这边呢?她为自己刚才的愚蠢感到好笑。她心里泛上酸楚和委屈,喃喃道,“可当时我和丁一帆说暂时不要孩子,是你们同意的呀,又不是我不会生……”
“做老人的,哪儿有不想抱孙子的?”婆婆叹气,“但再怎么想,也得按照孩子的想法来。现在既然有了,那你说我们……”
婆婆的态度非常明了,夏清清苦笑笑站起身。可能是哭的久了,她有点头晕。她晃了晃头,径直向门外走去。婆婆的声音响起,脚步却没跟上来:
“清清你去哪儿?清清你别走呀!”
夏清清一出门,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她本来就晕头转向,对方人高马大,几乎要将她撞晕。她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不长眼睛啊?你站这儿干嘛?”
对方非但不生气,反而语带关切:“你没事吧?我知道你在里面,怕你受欺负,就站在这儿想听听动静,没想到你这就出来了……”
原来是萧寒。他看见夏清清跑回了婆家,赶忙把自己家门打开,想要听个究竟。
“关你什么事?要不是你带的那个什么雪,我也不至于被戴个绿帽子!你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夏清清憋了一肚子火,冲着萧寒火力全开。
“绝对不是,我发誓,我发誓。”萧寒举着手,“这事儿虽然不能全怪我,但是我有责任。我赔,我肯定赔。”
“你怎么赔?你拿什么赔?我现在都无家可归了你知道吗?就因为一个孩子,不对,一个胎儿,我的婚姻,被一个胎儿给拆散了!他们都什么人啊!为什么这么欺负我!”夏清清怒吼。可能是把自己吼的缺氧了,也可能是刚才撞到头的后遗症,她一个趔趄,歪在了地上。萧寒赶紧走上前扶住她。
“我送你回家吧?”萧寒小心翼翼地问。
“没家了回什么家?我要去喝酒。”夏清清说。
“回家吧。”
“喝酒!”
“回家……”
“喝酒!听见没有!”
“好,喝酒。”
06
萧寒带着夏清清去了市区的一间酒吧。声势十足的夏清清,只用了两杯威士忌就把自己灌的烂醉,无奈之下,萧寒只好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另一个住处。他家当年是拆迁大户,就光在丁一帆家这个小区,就分了四套房子,装修了两套,一套家人住,一套空着,准备他结婚的时候再住。他带夏清清回的,就是他的预备婚房。
夏清清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她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目之所及,全是大红色。大红的床单,大红的被罩,大红的组合柜……夏清清“嗷”一嗓子,“怎么回事?我是被谋杀了?”
萧寒走过来,“这是我家。你没死,你活的好好的。”
“怎么全是大红色?怪吓人的。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
“要说有特殊癖好,那也是我妈有。这是她老人家给我装修的婚房,结果被你给睡了。”萧寒无奈地说。
“那多不好意思。”夏清清看了眼手机,“啊,都12点了。我旷工半天,加上昨天下午,整一天了。我要去上班了。对了,你怎么没去上班?”
萧寒摊手,“我把工作带回家里了,一样能做。我还给你做了粥,你吃点东西再走。”
夏清清吐吐舌头,跳下床。她知道萧寒是个程序猿,平时也不要求坐班。只是没想到,他做饭的水平也挺高。夏清清吃饭时也不忘调侃他,“小小年纪,能文能武的。看不出来啊。”
“文还行。武不可以。”萧寒微笑。
“那看你把丁一帆揍的那样,我以为你有暴力倾向。”
“谁让他欺负你……我见不得他欺负人。”萧寒一脸平静。
“也是,未成年人打人不犯法。”夏清清调侃。
“谢谢你,但我马上25了,岁数不小了。”萧寒一脸平静。
“在一个35岁的女人面前这样说,你觉得合适吗?”
“你都35了?”萧寒夸张地大叫,“Oh My God,我以为你还是未成年。”
“呸,虚伪。”夏清清嘴上骂他,心里却美滋滋。
到了单位的夏清清却美不起来了。她刚进公司门,就看见了地上的几个大麻袋,堆成了一座小山。
“谁啊这是,把包裹放这儿,碍手碍脚的。”夏清清轻声抱怨,抬脚准备迈过去。
“夏姐。”前台小妹跑过来了,“你的东西,你看放哪儿合适?放这儿太碍事了,老总看见了会生气的。”
“我的东西?我的什么东西?”夏清清一脸懵逼。
“刚才你老公送过来的,说是你搬家的东西。”前台小妹艰难地说,“我不让他放,他非要放,说你和他说好的,就放这儿,你会收走。”
夏清清的心中万马奔腾,过了半天,她控制住情绪,给丁一帆打了个电话。
“你有这么着急吗?离婚的事还没谈妥,你把我东西扔出来算怎么回事?”
“不怪我啊,你看你,让萧寒把我打也打了,也让我妈把我骂了,张雪特别生气,非让我立刻和你划清界限,我就帮你把东西收拾出来了。”丁一帆支支吾吾地说。
“她生气就扔我东西?她凭什么?她算老几?”唯恐被同事听见,夏清清强压着愤怒。
“清清,你就认清现实吧,这我和她马上结婚了,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咱俩现在这样也挺没劲的,快点离了吧。”丁一帆说道。
“休想!做梦!”夏清清大吼一声,挂了电话。几个同事吃惊地望向她。
这个电话打的,一点作用没起,反倒憋了一肚子气。那一堆麻袋还需要处理,夏清清没办法,只好给萧寒打了电话。萧寒倒也给力,二话没说,过了没多久,带着个搬家公司的小皮卡过来了。
“我跟你说啊,之所以把东西先寄存你们家,是因为你把丁一帆打了,他呢把这笔账算在了我头上,我替你背了锅,所以你欠我的。”夏清清冲萧寒解释,“等我找到房子,我立刻马上搬走,你放心。”
“不搬也行,反正我那房子也空着,你随便住。”萧寒笑的憨厚。
“那是你的婚房,我随便住像什么话。”夏清清嘟囔。
“你要是喜欢,当你的婚房也行。”萧寒还是笑,目光中透着深意。
夏清清却不以为意地白了他一眼,只当他是小屁孩说胡话。
07
萧寒宽敞明亮的婚房,被夏清清的一堆破烂占的满满当当。
夏清清一脸抱歉,萧寒却说,“不要紧,我妈和你一样,购物狂+囤积癖,我从小习惯了家里乱七八糟,你去休息吧,我来帮你整理。”
夏清清果然滚到一边休息了,看着人高马大的萧寒蹲在地上耐心地收拾她的零零碎碎,不由得暗自感叹,哪个女孩要是能嫁这样的老公,那真是太幸福了。
不过她的自由休息时光没持续多久,就被敲门声打断了。萧寒一脸诧异,几乎没人知道自己住这里,怎会有访客上门?
夏清清一蹦一跳打开门,发现竟然是婆婆带着张雪站在门外。这是几年来她第一次近距离地打量张雪,见她长的又高又瘦,但一张脸平淡无奇,眼下正耀武扬威地挺着根本看不出来的肚子,虚张声势。
“清清啊,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咱们得顾全大局。眼下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你俩要是再不把离婚办了,那我们没办法和张雪她们家交代。”婆婆苦口婆心地说。
夏清清冷笑,“那你们就有办法和我们家交代了?当初在婚礼上,是谁和我爸妈保证,要一辈子对我好的?我没记错的话,是丁一帆开口,你也拍了胸脯的吧?”
张雪翻了个白眼,“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老提它干嘛?丁一帆和你已经没感情了,你还这样不撒手,我不明白,你到底图什么呢?”
“我就图不能便宜了你们俩。”夏清清鄙夷地说,“你一个小三上位,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还敢找上我的门。”
“清清!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你就少说两句吧。”婆婆哀求道,“除了那套房子不能给你,车和存款都给你行不行?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夏清清冷冷看着婆婆,不禁一笑。家里那台车,买的是二手的Polo,满打满算值不了5万块钱。加上不到5万元存款,就想这么轻易打发了她。她不是看重钱的人,只是觉得他们这算盘打的太精了。
“我说夏清清你别不识抬举啊,你一个外地人,就因为和丁一帆结过婚,就真想在这儿扎根落户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多少人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套房子,你就想凭空分走一半,做梦。”张雪愤愤地说道。
“看在咱俩当时同事的份儿上,我叫你一声雪姐。”萧寒走出来了,“雪姐,话别说的这么刻薄。她怎么就不能分走一半房子了?外地人怎么了?凭什么一口一个外地人这么挖苦她?”
“萧寒,那房子确实没我的份儿。是丁一帆他家婚前拆迁的。只不过装修和家具是我出的。”夏清清小声说,“我在意的,从来不是这套房子。只是这件事儿他们不能这么办。”
“你看吧,她自己都承认,这房子和她无关。你还替她说话?我就说嘛,一个外地人,想空手套白狼在市里弄套房子,就是做梦。”张雪洋洋得意起来。
“房子房子,你就知道房子。”萧寒叹了口气,“你说她做梦,那倒还真未必。你看我这套房子没有?除了这套,2号楼还有一套,4号楼还有一套,离这边3公里的水岸家园还有3套。清清要是和我结婚,这几套房子,我都过户给她。你看行吗?”
夏清清以为萧寒疯了,转瞬就明白,萧寒是在替她出头,瞬间高兴起来,对着张雪咪咪笑。
“你疯了吧你?她那年纪,比你大这么多,你娶她,是缺少母爱还是怎么的?”张雪气的浑身发颤,“你不怕你妈被你气死?”
“是啊小寒。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别在这儿说胡话,你妈要是知道你娶个二……”婆婆大概想说“二婚”,后面的字被自己生生咽下了,“她不可能接受。”
“我妈不接受,我接受就行。你们就别费心了。”萧寒一脸的无所谓,“离婚,可以。拿出诚意来。房子是你们婚前买的不假,把装修和家电折现,给清清。另外,是丁一帆出轨在先,清清,你要不要精神赔偿?”
夏清清已经呆了,猛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精神赔偿再议。但是该折现的钱一分都不能少。”萧寒对着张雪和婆婆一字一句地说。
“你说你个萧寒,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半个儿子一样,到了这个节骨眼,你怎么就向着个外人呢你?”婆婆气的教师风范全无。
“她不是外人。弄不好她以后是我老婆呢,您不是拿我当半个儿子吗,到时候她还是您儿媳妇,跑不掉。”萧寒笑眯眯地说。
婆婆和张雪骂骂咧咧地走了。
夏清清挠挠头,“那个,谢谢你啊,刚才替我解围。”
“替你解围?我可没有。”萧寒转过身,望着夏清清,“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真的?你别开玩笑,小屁孩一个你……”夏清清尴尬地无所适从,一双眼睛不知该望向哪里。
“我没开玩笑。我喜欢你,你没看出来吗?这么多年了,我其实心里一直有你,只不过那时候你是我嫂子,这想法太混账了,我没法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放开你了,我真庆幸他放开你了,才让我有了机会。”萧寒眼睛里闪着炽热的光,“那你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哎那个,再说吧……”夏清清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我现在还没离婚呢,就跟你谈这个,不合适。”
“那就尽快离。离了,咱俩就能开始了。”
“再议!这件事再议!”
“很快就能议了!”
08
萧寒看上了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离异女人,这件事很快被萧寒他妈知道了。
放出消息的,正是丁一帆的妈。她觉得夏清清正是因为有了萧寒撑腰,才那么硬气的,要不她一个外地人,敢和他们本地人谈条件?她才咽不下这口气。装修款和家电款她才不返呢,当初丁一帆的婚房可是豪装,装修费夏清清就掏了20多万,再加上家电,让他们家吐出30多万,那不可能。
她原本以为萧寒的妈会立刻出面阻止,不料萧寒妈的反应却让她看不明白了。
萧寒妈:“什么?他喜欢你儿媳妇?夏清清?哦也是,马上就是你前儿媳妇了,不算违法。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这颗心就七上八下的,就一直没有归了位,你要这么说,那我就踏实了。”
丁一帆的妈一脸懵逼,“踏实了?你踏实什么了你?”
萧寒妈:“我怕他对女人不感兴趣!这些年了,我就没见他处过一个对象!把我急的呀,我就和他爸说,只要他喜欢的是女人,不管娶啥样的,我都双手双脚支持!只要领个女的回家就行。那总好过给我再领回来一个儿子吧?”
丁一帆的妈险些背过气去。这么多年的老邻居、老姐妹了,她竟然从没看出来,萧寒的妈能有这样的骚操作。眼下这招看来是不成了,可张雪她娘家催的又紧,非让在显怀之前领证摆酒。张雪家也是本地的,这个亲家可惹不起。这可怎么办呢?难道非得按照萧寒说的,给夏清清这么多的补偿?零零碎碎加起来要40万呢!这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吗?她这时候忍不住埋怨起儿子来了,你说夏清清又不是不能生,非找个张雪来干嘛?这下连离婚补偿,加上再婚摆酒、彩礼、各种采买,哎呦,这得多少钱啊,她简直不敢想下去了。
没过多久,丁一帆家禁不住张雪家的施压,补偿了夏清清装修款、家电款,以及两人存款,一共36万现金,外加一台polo车,俩人顺利离了婚。夏清清本想拿着这笔钱付个首付,但被萧寒强行压下去了,他表示自己加家这么多套房子,再买房就是累赘,只要俩人结婚,随便哪几套都可以过户给夏清清。自从夏清清离婚后,萧寒的小狼狗属性暴露无遗,一边是每时每刻求安抚求抱抱,一边是临到大事,斩钉截铁,不容置喙。夏清清开始还有些抵抗,后来索性放弃了,毕竟小狼狗的怀抱实在是太暖了。
这边,丁一帆火速迎娶张雪,但即便快马加鞭,也耗时一个月,张雪在婚礼上还是显怀了,为此张雪娘家人很是不爽,她妈尤其泼辣,在婚礼上,两家人就闹了不愉快,把丁一帆爸爸气的够呛。后来,也不知道是婚礼上受了气的原因,丁一帆的爸爸突发脑梗,这下他妈妈忙着伺候老伴,无力照顾儿媳妇,两家又是一通大战。
都说女儿随妈,张雪的性子和她妈一样暴烈,自从婚后,丁一帆家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眼看着张雪预产期临近,她妈住了过来准备伺候她月子,母女二人还时常展开激烈交锋。丁一帆为了躲清净,只好跑到阳台上去抽烟。那一刻,他应该是无比怀念和夏清清在一起的时光吧。只是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被他辜负的那个女人,再不会回来。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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