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第一次见王小摇就被他吸引住了。在她眼里,王小摇是一位幽默浪漫,能给她带来快乐和安全感的男人。
两人是通过同城社交网认识的,一开始从简单的聊天到无话不谈,两人也逐渐的熟悉起来。芙蕖是那种性格多面性的女孩。有时大大咧咧热情大方,有时特立独行,显得高冷。除非是她认定靠谱的人,才会展现出前者的性格。
芙蕖和王小摇一见面就如老友重逢,没有一点陌生感。王小摇开着车,载着芙蕖行驶在黄河边的小城里,他们把车开到黄河滩边下车,滩上的风很大,芙蕖的长发被风吹的凌乱,虽然这时只是初秋,芙蕖却是双手抱肩,打着冷颤。在王小摇眼里,眼前的芙蕖显露出了南方姑娘柔弱的一面,惹人怜爱。
王小摇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芙蕖身上,芙蕖看着王小摇,用温暖的微笑感谢着面前,这个体贴的男人。
“北方的村庄,住着一个南方的姑娘,他总是穿着带花的裙子站在路旁……南方姑娘,你是否习惯北方的秋凉。南方姑娘,你是否喜欢北方人的直爽……”王小摇唱起了歌,黄河滩上风声很大,所以,王小摇要用更大的音量歌唱。他深情的看着芙蕖,唱着赵雷的《南方姑娘》,似乎此刻,这首歌似乎只属于王小摇和芙蕖的。
芙蕖双眸注视着王小摇,清澈的眼睛里像是阳光照射在清泉中,波光粼粼,她自己也不自觉的唱了起来。不知何时,王小摇已经停止了自己歌唱,芙蕖还在唱着,她边唱边用手抚摸着面前一人高的荒草叶子。等她意识到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歌声时,王小摇已经走到了她眼前,王小摇与芙蕖四目相对,不过十公分的距离。
“南方姑娘,你愿意做北方汉子的女朋友吗?”芙蕖噗嗤一声笑了。
“你别笑啊,我很认真的!”王小摇确实很认真,认真的忘记撩开被飞吹散在眉眼之间的头发。芙蕖看不到他的眼睛,不过她确定,此刻的王小摇,一定是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自己,等待着她一个答复。
“太冷了,我们先回去吧。”王小摇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向停靠在黄河滩边车子的方向,行走中的背影带着失落。
芙蕖坐上了车,王小摇正要启动车子,芙蕖“咳咳”了两声后说:“我愿意做北方汉子的女朋友。”
王小摇启动车子的动作僵持了一下,机械的扭动脖子看向副驾驶的芙蕖。
“我……我刚才就是觉得滩上风声大,怕你听不见。所以……”芙蕖没有继续往下说,脸红的像傍晚的落日。
“真的,你真的愿意做我女朋友?”王小摇兴奋中的表情参杂着不可思议。
“我说小王同志,麻烦你把头发下的眼睛露出来再跟我说话好吗?不然我这个南方姑娘会被北方汉子吓坏的。”芙蕖扭头看向车窗外,手指不停擦拭着车窗玻璃,看也不看王小摇。
“这样行吗?”王小摇说着双手把前面的刘海扎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用滑稽的语气接着问:“这样你不怕了吧?”
芙蕖看到王小摇的模样,忍不住捂着嘴笑,不停的点头示意。
芙蕖和王小摇那天晚上吃了西餐,接着去了KTV,在KTV里,他们喝了好多的酒,啤的红的一起下肚,仿佛是在庆祝两人的爱情就此成立。他们离开KTV,已经凌晨三点。芙蕖和王小摇非常默契的走向一家酒店入住。就像现在大多数的恋人们一样,仿佛都要进行这一系列的仪式,才能表达出双方对彼此的诚心,对爱情的信仰。
两人热恋的过程中,在黄河滩上唱歌成了他们每周必备的恋爱日常。他们对最初成立恋爱关系的地方流连忘返,似乎这个地方能让他们的爱情热度不断加固、升温。往日恋爱中的小矛盾与不愉快,都能在这个神奇浪漫的地方化解。
芙蕖与王小摇的感情裂痕在一个漫天雪花的冬夜,芙蕖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让她瑟瑟发抖的不是天空飘下来的雪花和刮来的寒风,而是王小摇捂住一个陌生女人的双手,用嘴巴哈气给她取暖的样子。
芙蕖很想跑上前去问问王小摇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一个女人被即将要失去爱情的恐惧吓得动弹不得,要不是王小摇搂着陌生女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芙蕖也许能融进积雪中,成为一尊悲伤的雪雕。
芙蕖跑到公寓内给王小摇发信息,晶莹的泪珠滑落在手机屏幕上,泪珠中倒映出王小摇扭曲的名字。就像此刻芙蕖的心中,王小摇的人设也彻底扭曲了。
芙蕖:你现在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
王小摇:我不是说过了,今天要加班,不用等我了,现在正和客服谈合作呢,乖,晚上在家等我,么么……
看到王小摇的回信后,芙蕖顿时觉得是那么的虚伪苍白,甚至感到恶心。这种敷衍的回复信息,已经折磨了芙蕖有一段时间了。
芙蕖内心中的失落变成了失望,失望变成了绝望。难道此刻的自己还不如冬夜里,王小摇捂在嘴边——一双陌生女人的手。
芙蕖之所以在那个冬夜看到王小摇背叛的她的那一幕,要源于某个夜晚,芙蕖不经意见到王小摇胸上若隐若现的唇齿印。尽管王小摇用睡衣掩盖的再深,还是在一个午夜,熟睡在自己熟悉的女人身边时因怕热的习惯,睡眠中下意识脱下上衣而暴露出端倪。
加上芙蕖闺蜜工作的原因,经常会到一些公众场所做市调。期间,不止一次看到王小摇和一个陌生女人在这座小城里的各大娱乐场所中出现。
芙蕖闺蜜在纠结中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芙蕖,从那一刻,芙蕖笃定,王小摇背叛了自己,其实许久没去的黄河滩早就告诉了她这个结果。所以才有了那个冬夜,令芙蕖无法想象的一幕。
确定了王小摇背叛自己的罪行,芙蕖来到闺蜜住处哭了一夜。整个夜晚芙蕖除了哭泣,没有说一句话。闺蜜一直安慰她,最终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没有了哭泣的力气,才睡了过去。
芙蕖睡到第二天中午,阳光从阳台照射进芙蕖哭肿的眼睛上,她用手去抚摸阳光,嘴角微扬,似乎找回了一种久违的温柔。但转瞬,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不只是昨晚哭的太重,还是从晚上到现在滴水未进,芙蕖顿时觉得头晕恶心,一个踉跄晕倒在地。
等她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坐在病床上边的闺蜜看到芙蕖醒来。“我怎么躺着了?”芙蕖问闺蜜。
“你可吓死我了姑娘,要不是我回家拿文件,后果不堪设想啊。”
芙蕖没有说话,眼睛盯着病房的白墙,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闺蜜给芙蕖准备了盒饭,她刚吃了没几口,就恶心的吐了出来。
原来芙蕖已经怀孕了,怀了王小摇的孩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回到闺蜜家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不敢相信肚子里现在正孕育着一个背叛者的孩子。
“要不把趁早打掉吧,为了渣男不值得。赶紧和他撇开关系!”闺蜜气愤的说。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打来的是王小摇:“亲爱的,你在哪呢?都找了你一晚上了,打你手机关机,问你闺蜜,她说也不知道你在哪,你可把我吓坏了你知道吗?你在哪呢现在?”
“黄河滩,你来接我吧。”说完,芙蕖挂了电话,不给王小摇说话的机会。
芙蕖让闺蜜驾车载她进入黄河滩附近的大堤上时,就远远的看到一辆越野车停在前面,她知道那是王小摇的车。芙蕖突然让闺蜜就此停车,自己下车后,让闺蜜在这等她。
“渣男要是欺负你,我就叫人来教训他!”
“哎呀,什么什么呀!你别担心了,我先去了啊。”芙蕖笑着说。
这时,芙蕖的手机响了,是王小摇打来的,她没有接,径直朝他的车子方向走去。到了车前,发现王小摇不在车内,芙蕖往黄河滩内看去,王小摇背对着她蹲在那里,一边抽着手中的烟,一边把手机贴在耳边像是打着电话。
芙蕖的手机再次响声,她依然没有接听,蹲在地上的王小摇似乎着急了,起身丢掉香烟,一个转身。看到芙蕖正一步步走向自己。
“哎哟喂,我亲爱的姑奶奶啊,这么冷的天,你让我来这里干嘛呀?还骗我你在这里,我一来连你人影都没见到,你这是要干嘛呀?”
“怎么,你冷了?大雪天给人家暖手,你不嫌冷吧,我要干嘛?你要干嘛呀?”芙蕖声音不大,却掩盖不住她咬牙切齿的气愤。
“不是,你在说什么呀?一天不见,怎么神经兮兮的呀!”
“我神经兮兮的也是被你害的。”
王小摇双手摊开做出无辜的样子,身体来回扭转在芙蕖与一望无际的黄河滩之间。
“你到底要干嘛?什么时候变得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你背着我和其他女人好是要干嘛呀?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吗?”芙蕖的愤怒和委屈在这一刻爆发,王小摇被芙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一时愣住。一时不知怎么应对芙蕖,只得拿出一支烟抽上。
“你说话啊,哑巴了,心虚了?我哪里对不住你,你如果一开始就不爱我,干嘛要和我好?”
“我哪儿骗你了,你在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莫名其妙!”
“啪!”芙蕖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巴掌扇在王小摇脸上。王小摇怒视着芙蕖“你疯了!”说着就把芙蕖推倒在地。
“王小摇你个渣男,你知不知道芙蕖她……”芙蕖的闺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跟前,一边指着王小摇大骂,一边去扶倒在地芙蕖。
“百合,别说了,我们走吧!”闺蜜的话被倒在地上的芙蕖打断,不再说下去。
“你要去哪啊?”
“我去哪和你没关系,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那就是说我们分手咯,好,这是你说要和我分手的。”王小摇点着头,作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赶紧滚吧渣男!芙蕖真是看走眼了,亏她平时还总夸你,没想到你就是一个虚伪的人渣!”百合朝着王小摇破口大骂。
“我说你这娘们怎么嘴那么毒啊,你说你……”
“我怎么样,我怎么样,再怎么也比你渣男强!”
王小摇不再理会百合,气冲冲的走到车前上了车,重重的碰上车门驱车离开了。
与王小摇分手后,芙蕖在闺蜜百合的陪同下做了人流。半年后,芙蕖好不容易走出了阴霾,可这时王小摇再次闯入他的生活里。王小摇像是有预谋似的,总能出现在有芙蕖在的任何地方。他哭着向芙蕖坦白认错,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傻事,更是后悔没有对芙蕖怀孕的事情负责。王小摇像个乞讨的叫花子,乞求芙蕖原谅自己。
芙蕖内心明白,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对王小摇的爱,一旦被点燃,就会燃烧起来。
“你不要傻了好吗?我算是看明白王小摇这个渣男了,他是迷恋视觉上的美感和身体上的快感。连禽兽都不如,我劝你还是远离他吧,别再执迷不悟了!”庞百合和芙蕖坐在咖啡厅里,听芙蕖说王小摇要和她复合的经过后,一只手背拖着下巴,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挥着,一脸无奈的说。
可芙蕖还是重新接受了王小摇的爱,王小摇对芙蕖的爱比以往更深,更温柔。他的身上不再有其他女人的唇齿印,而到处都是王小摇给她留下的印记。当他对芙蕖体贴时,芙蕖完全忘了那个冬夜,王小摇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温柔。
但都这都是短暂的幻觉,芙蕖和王小摇的感情再次出现裂痕。要从她第二次怀了王小摇的孩子说起。那时候已经怀胎六个月,这时芙蕖与王小摇已经领了结婚证。就差一场婚礼了。
王小摇开始变得和以前一样,经常很晚回家,每次芙蕖给他发信息打电话,他都是敷衍了事。
终于在一个夜晚,王小摇喝的酩酊大醉回到家,芙蕖扛着大肚子给王小摇脱下衣服,洗了脚。这时王小摇的手机响了,是一条信息。芙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拿着王小摇瘫软的手指解开手机上的指纹锁,颤抖着点开了那条信息,信息内容如下:
“我怀了你的孩子,我好害怕。有时间陪我去医院做了吧,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去学校了,要是被我家人知道,我就惨了。”
芙蕖想起了那个令她恐惧和失望了冬夜,那条被王小摇在她心上划开又愈合的伤口,再次被这条信息无情的揭开。
芙蕖连夜收拾了衣服和生活用品离开了王小摇,离开了那座令她伤透心的小城。从此,关于黄河滩上的缘起的那段爱情和歌声,在芙蕖的心里成为了似真似幻的传说。芙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拥有过那段她和王小摇在一起的时光。当下令她感受到最最真实的,只有四个月后生下来的宝宝。芙蕖没有再见过王小摇,他们的婚姻在律师手中的离婚协议终结了。
一段失败的爱情和婚姻,就是因为某一方明明知道自己会伤的很深,却还要亲眼见到这条伤口是如何形成的,然后感觉到痛了、恐惧了,才会放手。或许,我们在承受痛苦和失败之前,都要亲眼见证伤口划开时的那一瞬间,才会冷静下来去总结经验,以免以后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