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飒飒
错过昨日精彩的点这里:无赖婆婆,差点吸干我的血
01
“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
条。”今夜七夕,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好时辰,顾织锦
不早不晚,非要选在这天晚上回来。
白天也好啊!余记绸缎庄的大公子托人问了好几次了,织锦左推右拖,
佩儿就想不明白了,只是把老爷夫人送到寺里安顿下来而已,大小姐用
得着在那儿活活住上七天吗?家里放着个不得安生的二小姐,谁知道这
些天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织锦看着一直气鼓鼓不理自己的佩儿,实在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
出声来。
这下佩儿更生气了,忍不住教训她:“小姐,你平时心细如发,怎么到
了大事上这么没心没肺?那个二小姐,知道你和余公子订了婚,还和他
暗中往来;这下来了个余公子,她又不知廉耻地缠了上去。你怎么还不
长点心呢?”
佩儿和织锦一同长大,说是丫鬟,其实二人情同姐妹,佩儿甚至觉得,
她和大小姐的感情,比织锦同父异母的妹妹宜修还要深。
织锦知她是为自己着想,不以为意,想逗佩儿开心,掀开帘子,笑
道:“今夜月色如水,令人心旷神怡,你却同我在这儿怄气,岂不辜负
了这良辰美景?”
佩儿撅起小嘴不想理她,扭头向外看去,这一看却看到了最“动人”的
一幕:不远处的石拱桥旁,有一对正在约会的青年男女,男子急促不
安,脸涨得通红,似乎非常紧张,而女子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咯咯笑着,一手执团扇,另一只手扶着笑弯了的腰。
佩儿回过头看向织锦,显然织锦也看到了,她放下帘子,一句话也没
说。
这对青年男女就是宋泽和宜修。
02
佩儿不知织锦对宋泽的心意如何,但在她看来,能配得上大小姐的人不
多,这个宋泽别的不说,在刺绣上的看法态度,倒是与大小姐出奇的一
致。
就是这个宜修,实在太讨厌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织锦是大夫人所生的嫡出长女,是顾氏针法的传人,而宜修是二姨娘所
生的庶出女儿。二姨娘原是一名绣女,因绣工出众,被顾老爷收到屋
里,得宠后飞扬跋扈却红颜薄命,在生下宜修后不到一年就因病去世
了。
大夫人心善,亲自抚养了宜修,待她视如己出。
曾经,在织锦和宜修的心里,她们并无差别,两人同吃同住,在一个被
窝里说着小女儿的心事。
有一年深秋,年仅十余岁的两个孩子在池塘边戏小鱼,织锦一个不留
神,滑进了水里,宜修伸手去拉她,也被拽了进去,两人在水中挣扎着越来越深。
随即而来的家丁们奋起相救,池里全是淤泥,救人困难,宜修离岸近水
浅,眼看着好几个人从身边经过,放任她不管而直接去救织锦,宜修想
呼喊却喊不出,心随着身体一点点沉下去,渐渐没了知觉。
宜修醒后,每每想起这次事故,逐渐意识到自己和织锦是不同的,别人
早就知道,只有自己是个傻瓜不知道。
从那时起,她渐渐收起了儿童心性,打起十二分精神学刺绣,并和织锦
疏远了。
只有宜修知道自己的想法,在旁人看来,只是以为她长大了、懂事了而
已。
半年前,余记上门提亲,给织锦定下了亲事,平日深居简出的宜修,听
到动静后居然也凑起热闹来,余公子来看过织锦几次,她就偶遇了余公
子几次,两人相谈甚欢、说笑戏谑,可把佩儿气得够呛。
她找织锦告了好几次状,织锦都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佩儿心里暗骂宜
修是个小狐媚子,继承了二姨娘对付男人的本事,只知道抢大小姐的男
人,太不地道了。
03
半个月前,京都每年一度的“千人绣”评选之日,从全国各地参选上来
的上千幅绣品,将被选出最出色的三幅,入选的绣娘,则会再参加最后
一次的比赛,选出“绣王”。
织锦作为顾记绣坊的当家人自然也被请去了,她见过文绣院一干人等后
就坐了下来,暗自纳罕:卢院长已就座,还不开选,不知是等谁呢。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正在所有人焦躁不已时,终于有一人姗姗来
迟,此人布衣青衫、头束纶巾,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不疾不徐地踱着步
子。卢院长向众人介绍此人叫宋泽,专研刺绣,眼光独到。
人都到齐后,评选开始了。
织锦在一幅幅或清秀或华美的绣品前走过,对参选的作品赞叹不已,自
本朝以来,朝廷大力奖励提倡刺绣,并专设文绣院,掌管编织刺绣,以
供乘舆服御及宾客祭祀之用,刺绣这一技艺得以迅猛发展,今人之绣,
针线细密,用绒止一二丝,用针如发细者,为之设色精妙,光彩夺目。
顾氏绣法开书画刺绣之先河,为达其传神意境,绣前需先有计划,绣时
需度其形势,及趋于精巧,是以顾氏绣品,山水分远近之趣,楼阁待深
邃之体,人物具瞻眺生动之情,花鸟集绰约谗唼之态。
因此,顾家在刺绣界极具声望,织锦作为第四代传人,绣技更是出神入
化。不过,在其掌管绣坊之后,忙于一应事务,现在很少有绣品出世
了。
织锦浏览一遍之后,已了然于胸,归座坐定时却见宋泽还在悠然地坐着
喝茶,其他评审则或沉思、或交谈。
两壶茶灌下后,宋泽终于起身了,步子却比来时快了两倍,在众多绣品中飘然而过,脚下不曾有一丝迟疑,织锦甚至怀疑有些绣品宋泽目光都
不曾扫过。
这种人,不是技高一筹,胸中自有丘壑,就是狂妄自大,眼高于顶。在
织锦看来,宋泽属于后者。
04
但评选结果出来之后倒是让织锦大吃一惊。
入选第三名的是一幅《国色天香》,雍容华贵的牡丹竞相绽放,色彩夺
目,形态逼真,仿佛散发出阵阵香气,引来蝴蝶翩翩起舞。
第二名的绣品名曰《有美一人》,绣品清丽婉约、格高韵远,图中丽人
微微侧身回眸,两颊生娇艳,腰若扶柳风,眉似远山长,目含流波转,
似乎下一刻就能从画上走下来,和你笑语嫣然。
夺得头魁的是一幅《鱼戏莲花》,绣品浓淡相宜,空灵洒脱,水中游弋
的锦鲤,鲜活灵动,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美而不妖,一红一白相得益
彰,间或辅以淡绿色荷叶,观此绣者,无不在骄阳当中感到阵阵凉意,
仿佛化身鱼儿一般畅快。
众评审的投票结果,除了织锦的全中,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宋泽。织锦
不禁对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有一丝好奇。
卢院长把宋泽交给织锦安顿,织锦不好推辞。但今天来参观绣品的人特
别多,路上挤满了人,织锦带来的备用车辆怎么也挤不进来,无奈之下
只好邀请宋泽和自己乘坐一辆车。
织锦是主人,礼貌地向宋泽主动问候了几句,可宋泽那目中无人的家
伙,嗯嗯啊啊,一句整话都没敲出来。
马车穿过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挪了出去,短短的路走了大半天,关键
是宋泽连看也不看织锦一眼,一路歪着脑袋看向外面的人群、房子、
树,反正是有啥看啥,就是没拿正眼瞧织锦一下,这一路那个尴尬,织
锦憋了一肚子不爽。
宋泽客居顾记绣坊后,对以上宾款待他的织锦客气淡漠,却同宜修打的
火热,常常主动去找宜修,而见了织锦,都恨不得绕道走。
织锦也似乎终于有了心事,整日闭门不出,埋头沉思,人也日益消瘦。
佩儿暗骂宋泽有眼无珠,被宜修蒙了心智。
05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最后的绣品评选在顾记绣坊举办,评审一大早就到
了,绣坊内外更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都想争先一睹“绣王”的风
采。
众评审围着三幅绣品品评不已,这个有这个的好,那个有那个的妙,一
时之间难分高下。
卢院长举棋不定,以目光询问织锦,织锦说因自己的妹妹也参赛了,为
避嫌,不便发表言论。
卢院长又问向宋泽,宋泽倒也不客气,侃侃而谈:“余私以为,绣品
《鹤鸣》不但立意高远,且绣工新颖,半绣半绘,间色晕色,更能充分
展现原物的天然之美。近处仙鹤之羽冠,先以笔绘底色,后于底色上加绣锦纹,而远处之山峦云雾,则绣绘相结合,或绘或绣,却浑然一体,
不加细看,难以辨认。”他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织锦,加了一句,“还
是顾小姐技高一筹。”
一语点醒梦中人,众评审恍然大悟,纷纷议论起来,卢院长更是惊喜不
已,认为此举乃是刺绣界的一大创新。
织锦心中属意的也是这幅《鹤鸣》:空旷的九皋之地,广袤的苍穹之下,两只仙鹤曲颈引吭,细微处可辨细羽,根根分明,写意处天高云
淡,空阔辽远,不管画工还是绣工,非十余年功不可得也。
最为重要的是,绣工都为女子,善以花鸟入绣,而恶以山水为绣,《鹤
鸣》却反其道行之,淡墨着色,山水做底,以仙鹤之鸣抒发心中之志。
此女子心志,非一般绣女可及。
待卢院长敲定《鹤鸣》为今年绣品之首后,绣女顾宜修过来见过众评
审。
宜修一脸自得的表情却在看到高挂于厅堂正中的《鹤鸣》时愣了一下,
随即向众评审行礼,等待接受圣旨与众人贺拜。
御笔亲封的“绣王”是宋代为数不多的女官之一,得此称者官爵加身,
高人一等,这是出身贫苦的绣女脱离底层生活的最佳途径。
06
这么大的事儿,顾老爷自然也回来了,评选一事既已尘埃落定,原打算
第二天就回寺里,怎知一大早就收到余记一封信,说有要事相商,让他
再留一天。
宋泽一大早就去了文绣院,说要很晚才能回来。
辰时刚过,余公子就带着两队人马抬着杠箱进来了,说是与二小姐情投
意合,想要求娶,如今二小姐“绣王”加身,正好好事成双,要与顾老
爷商定好黄道吉日,尽快完婚,希望顾老爷成全。
明明订婚的是大小姐,现在求娶的却是二小姐,顾老爷脸面都不知道往
哪儿搁,余公子还振振有词,顾老爷气的说不上话来。半晌回过神来
后,才想起让人去把二小姐找来当面质问。
佩儿在后花园找到宜修时,却见织锦也在,宜修脸上却有泪痕,佩儿幸
灾乐祸,心想这下好了,等着老爷收拾你吧。
佩儿把情况一说,织锦和宜修都奔向大厅。
余公子见了宜修,大嘴巴咧到耳根下。宜修却不理他,向顾老爷跪下
说,余公子不学无术又见异思迁,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他,当初与他私
下相交只为试探,哪想他这么快就原形毕露,求父亲成全,给大姐退了
这门亲事。
这一变故众人皆惊,余公子还想为自己辩解,却结结巴巴说不出所以然
来。
顾老爷也正有此意,当下表态要去找余老爷谢罪,哪怕得罪多年老友,
也要退了这门亲事。
正当此时,突然门外一阵嘈杂,又一个人冲了进来,却是宋泽,他见余
公子这阵仗,吃了一惊,但马上镇定下来,焦急地对顾老爷说,余公子
非大小姐良配,自己对大小姐爱慕已久、一心一意,愿意求娶。
织锦在边上站着,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今天得罪了哪路神仙,尴尬事
一件接着一件,有人不要有人争抢,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顾老爷陪同夫人入住寺庙,本是为潜心礼佛,修平常心,可刚一回来,
就碰上这么件糟心事儿,一颗心起起伏伏、乱了又乱,直叹前功尽弃
了。
就像之前把绣坊包袱甩给织锦一样,这次,他又一次沿袭传统风格,理
还乱就不理了,遣散众人,把织锦单独叫去交代了一番后,立刻逍遥地
回了寺庙,一刻也不多耽搁。
07
刚送顾老爷离去,织锦回过身就看见宋泽和宜修在不远处等候,直接上
前问宋泽道:“你是嫌事儿不够大,还是看我出的丑不够多?”
宋泽心虚地红了脸说:“顾小姐误会了,在下之前不敢向小姐言明,是
因家母年前过世,现服丧期间不宜为官,觉得布衣之身配不上小姐,然
听闻小姐指配于余公子,恐今生就此错过,所以冒昧前来求娶,堂上所
言非虚,望小姐明鉴。”
织锦回想起他对自己的冷落,冷哼一声:“你说所言非虚,却所为可
疑,如何解释?”
宋泽挠挠头,局促不安道:“我一见你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就……
就……”
宜修在旁偷笑,上前替他解围:“姐姐,我帮你试探过了,宋公子对你
确是真心,我几次勾引他,他非但不上钩,反而一门心思向我打听关于
你的一切。七夕之夜,我骗他你在石拱桥下等他,这傻子足足在那儿站
了三个时辰。”
织锦本是七窍玲珑心,此刻骤然开朗,仿佛红日初升,劈开了原本混沌
的天地,脸上蓦地腾起一层红云。
宜修见误会解除,敛容正色,上前郑重对织锦行了个大礼说:“一谢姐
姐亲自绣《鹤鸣》,助我夺得“绣王”之誉;再谢姐姐坦荡胸襟,众人
皆疑我之时,姐姐却在全力助我。此恩此情,妹妹永世不忘。”
织锦拉起宜修的手,道:“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妹妹心高气傲,我怎
忍心让你屈居人下呢?你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要为你计一世幸福。”
宜修是庶出之女,按律只能嫁作妾室,只有被封了“绣王”,官爵加
身,才可明媒正娶嫁做正室。
宜修本也准备了绣品,可被织锦偷换上了自己更潜心绘绣的《鹤鸣》。
为了这次夺冠,织锦也是日夜琢磨、茶饭不思,因此看在佩儿眼里,变
成了织锦对宋泽相思成疾。
宜修自落水之事后,曾心存怨恨,怪命运不公,同是姐妹,因嫡庶之
别,就被下人区别对待。
乳母向她讲述了二姨娘生前的恃宠而骄、嚣张乖戾,宜修对比大夫人的
宅心仁厚、宽容豁达,才惊觉:在顾宅,人们如此待她,非因嫡庶之
别,是因人心所向。
于是她给自己改名为宜修,即:宜一生修,修身、修心。
当然,是织锦偷偷让乳母向她说的,她早就看明白了妹妹的所有心思。
08
一年后,宋泽迎娶了京城第一大绣坊的当家人——顾织锦,并接管了绣
坊事务,让织锦可以腾出精力潜心研习针法。
关于织锦和宜修谁的绣功更好,民间一直有争议。有人说织锦作为顾记
长女,自然得到顾氏针法的真传;也有人说宜修被封为“绣王”,肯定
是更加技高一筹。
而织锦和宜修,身处风口浪尖的两个人,却事不关己一样,感情反而日
益深厚。
就像人们传闻顾老爷将女儿嫁给宋泽这个布衣百姓不值一样,顾老爷也
只是呵呵一笑,心里却暗暗自得:我乃修佛之人,成人之美,功德无
量,凡夫俗子,焉能参透?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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