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话的资源性成本 | 原野

  

  文/原野

  有人问一位在大学任教的小提琴家:通过4年培养,学生们应该达到什么标准?

  他说:优秀的听力。

  此答让人哗然,小提琴培养的是“拉”力,怎么变成“听”力了?

  这位教授说:让我的学生拉4年琴,知道什么是好的音色、好的节奏和好的音乐。4年大学培养一副好耳朵。

  我借这个话题说另一件事。

  古人把眼耳之类称之为“官”,居于高位,驱役四肢,至今医院沿用“五官科”的称谓。做官无论怎么做,都不至愚。就听觉而言,除收集信息外,还有一个功能,即监听自己的语言。所谓口舌发出的声音,历来没有忠信可言,只有美雅之别。这是与生俱来的特权,说真话假话,都没有发声器官或方法的制约。说谎至于失语,都不至于声带撕裂,如同有人说“语言没有阶级性”一样。而耳官,永远清楚嘴里说的是真话抑或虚言。说与听都在同一颗心的观照之下。

  人在诚实的时候,耳朵感受如何?人说假话时,耳朵又当如何?人已经忘了,至少我已经忘了。然而当耳朵第一次听到嘴说假话的时候,一定惊讶,像《浮士德》里的靡非斯特一样,说:

  “看啊!看这个人!”

  这个人并不怕看,因为耳朵永远不会把真相说出去。我相信,人的耳朵是顽强抵抗谎言而最终与谎言妥协的一“官”。

  古人听了谎言,包括粗鄙、曲诌、伪善之言,取泉水洗耳,为还耳之清白,可见有廉耻之人亦敬重自己的听觉。

  对个人的内心而言,说与听永远无法在真伪间统一,骗过自己的耳朵容易,处理虚伪信息给潜意识带来的负担却费时,也费事。所谓负担亦可称为“资源性成本”。当这一成本,也是谎言成本提高之后,导致信息系统效率的全面降低。换言之,你不得不用新的谎言去圆过去的谎,消耗更大的内存。

  所以有人说,如果你不想惹太多的麻烦,就不要说谎。

  (本文刊于2002年4月24日解放日报朝花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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