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兄弟四个,爷爷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我该喊二爷爷,三爷爷,四爷爷。
如今健在的就只有三爷爷和四爷爷了。四爷爷久居城里,在乡下的,也就三爷爷一个人了。
父亲兄弟姐妹六个,按照年龄依次排行:大姑,二姑,大爷,二大爷,小姑,父亲。
他们兄妹几个在市区的在市区,在镇上的在镇上,这些年,唯独我的大爷一直生活在乡下。
大爷家跟三爷爷家住得很近,就在前后院。
在我很小的时候,逢年过节,父亲开着机动三轮车或骑着摩托车捎带着礼物,去看望大爷,也就是去看望父亲自己的大哥,总免不了给三爷爷也捎些礼物。
毕竟,三爷爷是父亲的三叔。
许多场面,到现在,还都在我的脑海里记着忆着。
在2020年春节前的一段时日,除了去看望我的二姑和小姑,大爷家总归要去一趟的。
去大爷家,三爷爷家也不能被忽略。
不管怎么说,这些年,三爷爷和三奶奶挤在不算宽敞的小屋里生活,看上去,让人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爷爷和二爷爷走得早,三爷爷是我们家族里辈分最长的,自然也就成为了我们老王家这个家族的掌门人,有着很高的威望和话语权。
我这当晚辈的,回了村子,自然是要探望的。
在我的祖辈里,二爷爷走得最早。二爷爷死之后,三爷爷给二爷爷的孩子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二爷爷的儿子——我也该喊他一声大爷,当初的婚事,就是三爷爷和三奶奶一手操办的。
前年,我的这位大爷坐着村里邻居的电动车去赶集,路上出了车祸,被对向行驶的三轮车刮到了,骑电动车的邻居没有什么大碍,坐在后座的大爷栽倒在地,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位大爷年龄并不算大,也就六十多岁,儿子都已成家立业,在正该享福的时候,却早早地走了,实在让人心痛。
按理说,三爷爷与二爷爷的儿子一家人相处得应该不错。毕竟,二爷爷儿子的婚事,还是三爷爷一手操办的。
实际上,并非想象中的那样,而是存在了很大的隔阂。
二爷爷的儿媳妇,也就是我的大娘很多年都不和三爷爷家走动,尽管同住在一个村里,两家人住得并不远,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
两家子的隔阂产生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那年月里,乡下的条件仍然很差,许多庄户人家常常断粮。借粮,是常见的现象。
有一天,二爷爷的儿媳妇去三爷爷家借粮。三奶奶称,家里没有粮食了。没成想,二爷爷的儿媳妇在锅灶前的锅灰里发现了一小布袋粮食。
那粮食,是三奶奶藏的。
自此,二爷爷的儿媳妇心生埋怨,不再与三爷爷家来往了。
这一不来往,两家子人互不走动,就是几十年。二爷爷的孙子辈见了三爷爷,也只是保持着基本的客套。
按理说,三爷爷帮着晚辈成了家,晚辈应该心存感激的。因为一布袋粮食,不光不感激,反倒成了仇人。
其间的恩恩怨怨,我不予置评。在我的认知里,人在饥饿面前,在贫穷面前,自身难保,帮或不帮,是不能用对或错去评判的。
因为,人,是人,不是圣贤。
兜里没钱,家里情况也很困难,自然就不会那么慷慨,这不是哪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人的共通之处。
即便放在今天,手里没钱,朋友聚会,咱连一句大话,也都不敢说的,甚至干脆都不愿意参加一些聚会。
收入不佳,逢年过节,给自己家的老人买礼物,也要盘算一番,比价一番,选择一些价格低廉,但面子上还过得去的礼物,也算是过了心理那道坎。
归根结底,还是穷。
在我们村里,有四五个不同姓的家族,可以说,我们王家的人混得是最体面的,无论我辈,还是父辈还是爷爷辈,大都率先从农村走了出去,早早地就在外面扎了根,成为了村里的能人,也成了许多人羡慕的对象。
不过,相对来说,我们祖上则是更阔绰的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