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当我无意撞破闺蜜的秘密时,她们开始想法封口

  早上8:30,我们不见不散

  主人公:若水,女,28岁,公司职员

  1

  我和成媛、简星是这座城市里最好的朋友。在老家念中学时,我们曾经好得同穿一条裤子,同吃一根冰棍,后来各自考了大学出来,没想到还能在同一所城市遇到。她们俩都比我过得好,成媛在外企有份稳定工作,她老公人好又顾家,去年还添了个宝贝儿子;简星是个小美人,找了个有钱又能干的老公,不上班都能过得很滋润。

  我是三个里面境况最差的,相貌平平,只念了个大专,谈了三年的恋爱遭遇劈腿,一晃成了大龄剩女,金融危机来临时又被原先呆的小公司裁员,幸亏简星动员她老公帮我在他公司安排了一个职位,我才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别人说女人间不存在真正的友谊,我却不认同,我对成媛和简星并没有攀比和嫉妒之心,相反,我很珍惜她们,有她们在我感情受伤时安慰我,在我落寞时陪伴我,帮助我,我很感激。有这样两个朋友是我的财富,她们是我在这个陌生城市最温暖的依靠,她们的幸福家庭也令我对爱情和婚姻并未失去信心,令我有勇气寻找下一段真正属于我的幸福。

  可以说,我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并不奢望能像别人一样过得多好,只希望有一份平静安稳的生活,我一向认为人自己有多大资本和付出多大努力才会有多大回报,多余的求不来。我的性格也属于温吞平和的那种,比如方媛说周六你们都一起来我们家,打牌吃火锅,我会说,好啊,简星说,不如还是坐我老公的车一起到郊外钓鱼吃农家乐吧,我也会说,好啊。如果她俩谁在我面前说另一个人的不是,我说的最多的就是“你别这样想……”

  我以为我的生活可以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没想到那天下午的一个小插曲,会为我丢进一枚重磅炸弹,毫无预警地将它炸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

  那天我正在边忙工作,边习惯性地微信挂在网上,平时我较少有空闲聊,和简星她们离得近,有事都是打电话直接联络。像成媛的工作性质是不怎么用电脑的,简星老公作为公司领导更不会聊微信,只有简星这个全职太太才有闲心上网聊天看看韩剧啥的。

  我当时手边正开着个文档,又接了两个工作电话,等留意到电脑右下角微信图表变绿,才发现自己被拉进某个微信讨论组了。随手点开,这一看不要紧,那个聊天窗口,那一条条字符和图片,瞬间令我的大脑轰然一声,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太令人震惊了!我竟然无意中闯入了一个这样的世界!

  2

  讨论组里一共有4个成员,他们已经聊了半个多小时了。首先发言的简星:终于把你们拉一块了,上次的聚会照片就发这里吧,大家一起鉴赏才有气氛。

  她老公董浩诚,一共只穿插说了三句:“你这小骚婆娘。”“有你们的。”“我儿子乖。”

  “圆月弯刀”是成媛老公王恒。他和简星的互动发言比较多。

  发的照片一张是一个女的坐在王恒大腿上,搂着他亲他侧脸。从那身材、穿着和半边脸我可以认出,那是简星。王恒的表情很陶醉。

  一张是董诚浩坐在沙发中间,简星和成媛分别坐在左右,同时亲他两边脸,董诚浩脸上笑开了花。

  就这两张的“鉴赏”主题是:谁家比较占便宜?简星说,美女送上你家门,感觉爽吧?王恒说,我又送老婆又送儿子,也没亏待你们。简星说,得了,明年叫成媛给你们自己生一个,我们把乐乐(成媛家儿子小名)接回来,就说是过继给我们的。王恒说,那得看媛媛乐不乐意了,她前几天还赌气说生孩子后身材走样,两个老公都宠你这个妖精多一点,她快沦为生育机器了。简星听了说,唉呀,她真小气,她上次逛街看中一条项链,我叫我们家老董买了给她赔罪去。王恒说,这么客气干嘛,以我们两家的亲密关系,早已融为一体了……

  王恒还发了一张乐乐吮手指的照片,说,老董快看,你儿子昨晚上的睡相,我们把他照顾得安逸吧?

  ……

  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切,我傻了眼,甩甩头极力想理清思绪。今天是愚人节吗?显然不是。我想起因为我单身的原因,我有时被安排去相亲或一个人活动,他们两家一起的聚会确实要比和我在一起多一点,我以前觉得这很正常,但,难道,他们都是在做这些恶心的事?我想起简星以前常在我面前标榜他们夫妇要做快乐自由的丁克,她要保持身材,她才没有耐心照顾孩子,她就算不生孩子老董也一样疼爱她……这,难道都是她的掩人耳目?枉我还好心地劝说她。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两个表面幸福和谐的家庭,暗里竟然如此荒诞龌龊!

  那为什么会把我拉进讨论组呢?我想了想才恍然,简星是把我当成成媛了!我们都头像很像,没想到,就这样造成了阴差阳错。

  我盯着屏幕,正发呆地想着种种,鼠标拖到聊天记录的最后一行,是简星说的:成媛什么时候能在?错过这么精采的讨论,不行,我得给她打电话,叫她回头看看我们的讨论结果,叫她明年生孩子去,生了我们负责抚养费……

  我一慌神,心想完了,简星肯定知道那个号不是成媛的了。一抬眼,正好看到我的顶头上司老董,从我们办公室经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完了,我刚才那复杂的表情,肯定已经出卖了自己。闯进别人的隐私,接下来,我该如何应对?那个下午余下的时间我都如坐针毡,一直到回家,我仍然惴惴不安,我困惑极了,明明是被无辜地卷入,而我自己却有像做了贼的感觉。

  3

  手机成了烫手的山芋,我不敢接。太尴尬了。我恨自己不能在这个世界变成空气。已到了晚上,过去了几小时,成媛和简星才轮番轰炸地打给我,很有可能,她们正紧急地凑到一块商量好了对策。我的弱点是太不会说谎了,接第一个电话时,简星问,你下午,都看到了吧?我支吾着说,啊,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啊?我太想撇清了,太不自然了。而且很快地以锅里还炒着菜挂断了电话,一看时钟都已8点多了。

  再不敢接了。烦恼之下索性给她们发短信告之:我手机没电了,有事明天聊哈。

  该来的挡不住,9点多,门铃狂响,不得已开了门。以前见面很自然的三个人,现在说不出的怪,连僵硬的笑都透着难堪。我请她们屋里座,是成媛先开的口,成媛因为生了孩子较显成熟,在我们中一直像个大姐。她捧着水杯哈着气说,你知道了也没什么,以我们这么好的关系,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往外说。做人谁没个苦衷。只怕你不好想。你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吧,想想平常我们对你的那些好……

  简星则是一开口眼泪就流出来了,梨花带雨:都怪我不能生,又要面子,怕失去老公,找外人又不放心,所以才央求成媛代生。至于我跟王恒,也是为了把两家的关系绑紧一点才这样。我们互相都有好感,都是心甘情愿,这事本以为是我们自己的私事,对外界没有伤害。

  成媛帮腔:就是,我们没有碍着别人。现在这社会,比我们乱的人多着去了。有几个没情人?有一个还嫌少了,还因此伤害到家庭。你是太单纯了,平时见得少……

  我头脑嗡嗡的,听她们又是请求,又是劝说,又是举案例,最后嘱咐我不要“少见多怪”,一定要把聊天记录给删了。她们走了后我还没回过神来:是这个世界变得我不认识了,还是我太不适应这个世界了?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踏实。虽然我已应允她们,但我不知道我们是否真的放得下。

  4

  以我的性格,就算自己心里打多大的结,还是会努力维持表面的和平。如她们所说,这么多年的关系,我怎么舍得一下子割舍?

  我并不想卷进别的旋涡里,我努力装作平静,可是,令我无法抵挡的旋涡自己扑面而来了。

  先是在公司里,我被老董叫进办公室谈话。他平时对我算是和蔼中带点客气,今天则是威严中带着意味深长,斟词酌句地对我说,小苏啊,本来我是看在你和媛媛的关系才安排你进来,在公司里我们都装作不认识,但私下我对你的关照你是知道的。不说要你投桃报李,但有什么话该说,有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轻重。对待朋友讲不讲道义也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人品不好的人,走到哪里都吃不开,自己也会得到教训。当然,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一席话把我堵在那里。需要被人提醒“人品问题”的人,竟然是我?明明是他老婆把我加错了,他不说“不好意思”,倒拿领导身份来压我,还危言耸听说什么“教训”,这都什么事啊?!虽说当初是他介绍的岗位,但我平时工作加倍努力,并没有不称职啊。

  我的脸当时一定憋红了,内心翻涌着委屈,但憋到嘴里只有一句:好,我知道了。

  我像做错事的下属灰溜溜地从那个憋闷的空间出来,还引得几个同事侧目,小声交耳猜测。

  这以后老董在单位见到我表面上依然装作和蔼,但那眼神依然意味深长。有次午休我和同事在走廊聊晚上吃饭的事,冷不丁看到老董晃身而过。我顿时噤若寒蝉。一想起他警告我的话语,和暗中盯着我的行为,我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原本得心应手的工作,现在做起来如芒在背。

  简星的做法也令我不安,她又到我家来找过我,每次来都不空手,前后给我送了雅诗兰黛的套装,香奈儿的包包,一套铂金首饰。简直令我受宠若“惊”。以前我和她们交往,都是做到有来有往,到她们家吃饭也会提些家常礼品,但从来不蹭人家的贵重物品,我以前就说过这样会让做朋友的我有压力的。而简星现在特地送上门,还热情地说,你如果不收下,就不拿我当朋友。我给成媛送的她都收了。你们不收反而让我不放心。

  她把我归于成媛一类了。尽管她们说自己是“互相心甘情愿”,但,这样的方式,还是让我嗅到了“交易”的味道。也许是我的道行尚浅,我无法在这样的“朋友”关系中处之泰然。那些奢侈品对于她家可能只是小意思,但却使我们的关系变了味,失了衡,我再也体会不到以前朋友相处的那种愉悦,只觉得沉重。

  5

  树欲静而风不止,在简星夫妻对我恩威并施的同时,成媛也不放过我。她依然邀请我周末到她家作客,我准备推辞,她也是同样的调调:你不来就不把我当朋友了。

  到了她家,我再也不是全身放松地躺在沙发上随便按遥控器,随便吃零食,我正襟危坐,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武装着。那天乐乐被送到简星家玩去了,成媛在房间里接了很长时间电话。只剩我和王恒在客厅。王恒削了苹果给我,我尴尬地坐着,不知该和他说什么。以前,我觉得王恒就是那种“模范丈夫”的代表,人很亲切,厨艺很好,把成媛和她朋友都照顾得很周到,让人如沐春风。我甚至暗中想过我以后找老公也要找这种类型。因为老董是我上司,我们五个人在一起时,我在老董面前就拘束一点,在王恒面前就放松很多,讲话接话都很随意。

  说实话,这次发现的事件里,最令我吃惊和意外的就是王恒。

  现在,他就坐在我旁边。我食不知味地缓慢地嚼着苹果,他忽然看着我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等会有特地为你准备你喜欢吃的红烧小排哟……

  我错愕地哽了一下,发现他投射在我身上的火辣目光有点异样。

  我预感到这个苗头不对。他们是要将我拉入到那个混乱的关系里,成为他们的同伙吗?

  我觉得毛骨悚然。恶心感翻涌上我的胃。

  我找了个理由匆匆告辞了。

  过了几天,我收到成媛的短信,说她“偶然碰到”了我的前男友,聊了几句,他说了他当初劈腿的原因。她也知道了我的一点小秘密,那男人说我在床上如何如何……最后她特地单独发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尽管只是短信,但我仍然感觉到那穿透屏幕的阴阳怪气。面对这冰冷的字句,我再也忍受不了地崩溃地哭了。我的最后一丝底线被侵犯了:我的朋友,因为前面的招数没有达到让她放心的效果,竟然拿我最痛恨的无耻男人来刺激我,来要胁我!她们不相信我会真正息事宁人,她们只相信她们正在遵循的逻辑。一个又一个,都用她们能想到的办法来防范我,来控制我。还有比这更令人心寒心累的事吗?

  她们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们将我对爱情对婚姻甚至对人性的信仰都摧挎了,我的工作,生活,全被搅乱了。我能理解,或许她们本人也因为隐私被人发现而困惑。可把她们为我带来的困惑叠加起来,比她们自己遭受的多十倍!我被动地背负上这个巨大的秘密,苦不堪言。

  我可以预见,她们两家现在的这种混乱关系,必不长久,以后等待她们的将是更大的旋涡。

  我庆幸自己可以选择抽身。我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换掉手机号,换个环境,哪怕从另一个陌生的、毫无朋友关系的城市重新开始奋斗,也比现在轻松许多。我不明白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以偷窥别人的隐私、讲别人的碎嘴为乐,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到那个下午,我一定会说:对不起,我不想知道你们的秘密。

  梅吉语:

  本则倾诉故事中的主人公也可以这样告诉自己:“我当初交朋友,不是为了今天的烦恼而来的。”既然友情已变了味,抽身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但要注意自己的心情不要太受到上次偶然事件的影响,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仍然要相信这世上有美好的友谊,有新的朋友和新的生活在等着你。不做背负烦恼包袱的“受害者”,而是做让自己快乐的“掌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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