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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国难,没有比抗日战争时的国难更难。说传染病,没有比麻风病更难医。
今天雅亿要介绍的弟兄,就在这两件事情上荣耀了他爱的主,他已经死了很久,但是在2020年,他好像仍在说话——鼓励每一个中国人,特别是浙江人,相信、祈祷、宣告:不要怕!只要信,咱背后是卓越的医者与强大的中国!
日军在岳飞墓前耀武扬威
苏达立,1896年9月12日出生于英国,1915年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医学院。世界最好的大学,剑桥,最好的医学院,学霸,然后进入薪水最高地位最高的英国皇家海军,做军医。
前途无量的他,被上帝呼召来中国,服务一种被社会歧视的人群——麻风病人!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妻子来了。
1921年12月受教会派遣来到杭州,跟随一位叫梅藤更的宣教士,服务于当时浙江最好,全国最好的医院之一——广济医院(今天的二院),详见下文:
平安夜,一个印度鸦片贩子的忏悔,拯救多少浙江人的性命!——1854年的圣诞节
当时的中国,连年战乱,传染病一死一大片。上帝呼召他建立麻风病院,把那些等死的,烂胳膊懒腿、没鼻子、手指被老鼠吃掉都没感觉的麻风病人一个个捡回来照顾。他不但做,还教育麻风病人们识字、学唱诗、圣诞节表演节目……
他在7年后接替了前辈梅藤更,出任广济医院院长,1951年离开杭州前往香港,1970年在香港去世。
广济医院合照
前排深色西服戴眼镜者 苏达立
1937年11月上海沦陷后,杭州守军分别接到了“炸堤,炸桥”的密令,后被主政杭州的朱家骅疾电蒋介石请其制止“炸堤”,这才避免了水淹杭城的灾难发生。
12月22日,警察局长赵龙文等人在撤离前拒绝了“焚城”的焦土政策命令,才保住了这座千年古城。否则,就没有杭州了,再说,杭州差一点点就变成千岛湖了……
战斗在杭州郊外的国军
1938~1942年期间,杭州城一直处于半前线状态,大小战斗无数次,但战场始终都在城郊。
为什么?杭州为什么没有上演南京大屠杀的悲剧?
某种意义来说,因为苏达立等基督徒的努力。
1937年10月底开始,杭州城里政府及平民都在惶恐中度日。每天都有成千上万市民离开城市,携带着尽量多的、他们可以带得走的财物。到了11月20日,拥有80万人口的杭州城,只剩下10万人左右。
苏达立完全可以走,但他不走,主感动他留下来,给杭州老百姓提供庇护。苏达立回忆说:
有一天早晨,杭州基督教青年会总干事朱孔阳来到我这里。他说:“如果我们能够救杭州免受巷战,将是一件好事。”我说:“那当然,但怎样才能办到?”朱总干事提议,由我发起,邀请寇蒂斯主教、仁爱医院的梅占魁及长老会的麦穆兰牧师,另有邮务司寇顿先生、亚洲煤油公司经理魏烈思先生,还有商会会长,一起到我家开会,商量具体事宜。讨论颇费周章,因为大家语言不同,除了华语,还要加上英语及法语。最后会议决定:向中国守军司令部、并经由英国、法国及美国驻上海总领事向日方发出请求书,恳请体念伤兵、难民,并顾及天然美景和传统文物,希望能避免在杭州市区内作战。
苏达立他们突破宗教宗派的藩篱与隔阂,在一起祷告:有改革宗、有浸信会、神召会、长老会、有天主教、有苏达立所在的英国圣公会。众人的联合祷告帐幕,在灵界起到了奇妙的保障作用。
这一纸,各宗派领袖联合署名的免巷战请求书,确有其事,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能够幸获日方军事当局同意,您说是不是神迹?
因为战火,这一纸请求书已无法获取物证,但很多老人口述此事,苏达立后来写了一本传记也提到其事。雅亿曾用很多功夫考证这件事情,并且细细阅读了《苏达立自传》。里面的故事,都是神迹啊。
比如说,苏达立把好多妇女藏在医院里,日军上门来找。他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一边周旋,一边祷告,日军会稀里糊涂地离开。那个国难的时候,各个宗派也不吵架,也不说你是异端我是嫡出,都跪下来为杭州迫切祷告啊!
救妇孺不算,苏达立还救伤病员。
1937年11月15日,苏达立突然接到杭州市政府卫生处请求,请求医院接收一千名重伤官兵,以免他们在杭州沦陷后遭受日军危害。
苏达立的中国红十字会杭州分会会员证
关于这段历史,苏达立的自传《从教会医院到集中营》中有很多描述
苏达立在上图回忆录(目前没有中文版,雅亿多希望大家看到更多细节啊)写道:
“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设立难民营,以便于战争迫近时民众能获得逃难庇护。此后,‘红十字会’历9年之久仍在活动,战时及战后举行会议200多次。难题实在太多,每天应付血腥场面让人有些崩溃。而此时,我恰有撤退的良好机会。中国政府派专车护送中立国的人员撤退,但我们广济医院大多数人都决心留下来。”
“1937年9月,伤兵们一路夹杂着难民的拥挤,和日本飞机的空袭扫射,已经4昼夜未获医疗,且气候炎热将近38℃,非常不易。医院医师护士及其他职工沉着应付,努力妥善安置。数星期之内,送到杭州的伤兵已达万人,住满所有医院、学校、寺庙及其他公共大厦。最大的临时伤兵医院,设在西湖风景区内的灵隐寺。”
你想想:苏达立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治疗中国的抗日军人。在当时,这是被机枪扫射成马蜂窝的事儿啊!但是,苏达立,这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就是有这种不怕死的勇气。
果然,1942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广济医院落入日军之手,苏达立因帮助治疗中国伤兵的罪名,被日本人拘留,关押在上海海防路集中营,后又移到北京丰台,抗战胜利后才获释。
被关押了三年啊,日本人的集中营不是闹着玩的。很多人为他打抱不平——您老漂洋过海,英国皇家军医不当,跑到中国来伺候麻风病人。然后又伺候伤兵,因为救死扶伤而被抓紧集中营,生死未卜,妻儿遭罪,值得吗?
你们猜苏达立如何回答?
不要怕!中国是绝不会亡国的!你们有最强大的祖国,有最卓越的医者。我死了也会是一粒种子,埋在地里,再生发出无数子粒来!中国,伟大的中国,配我为之死一万次。
时任广济医院院长苏达立(二排左五)在被捕前的照片
从集中营放出来后,苏达立决定继续留在中国。
肝胆涂地,九死不悔!
为中国苦了那么多年,苏达立说,中国,伟大的中国,配我为之死一万次。于是,他继续担任广济医院的教学与临床工作,并且从事传染病方面的研究。那时候中国穷啊,一爆发瘟疫就是哀鸿遍野,全村死光。
苏达立与传染病患者们同吃住,同甘苦,老头头发都掉光了,人也精瘦,但是两眼熠熠生辉——我要看着中国人从东亚病夫,变成健康国民。
后来,苏达立不得不离开中国。
1951年,他离开杭州前往香港,继续服务中国人。
直到1970年在香港去世,苏达立一生没有违背誓言:传染病面前,我要跟中国人民站在一起,服务最强大的中国。再后来,杭州政府授予苏达立“国际义人”的称号!
Just an man。
如果你读过好撒玛利亚人的故事,你应该知道,苏达立是在效法谁,他的一生无论是面对日军铁骑,还是疾病瘟疫,都冲在最前线的动力源于何处!
一粒爱的种子埋在地里,再生发出无数子粒来!
今天,你走在西湖边,知不知道美若天仙的苏堤白堤差一点点就被炸毁了?你看到杭州的美丽,享受天伦之乐,知不知道也许你的曾祖母当年是躲在医院的太平间里,才保存生命?
我们可能早已忘记。
但是历史,不会。耶稣,不会。
前几年,苏达立的侄子来到杭州寻亲。下图是临别时的照片:
义人的后代还在做义人的事情。
我们有没有变得更尊医、更爱医,发扬医学的精神,携手消灭传染病呢?最近,国际上很多医学杂志在撰文写:《保护中国医师,人人有责》之类的文章,我感觉啪啪啪打脸啊。只是一百年而已,苏达立在天有灵,会不会为之痛哭?
不过,这几天,雅亿的很多医疗届读者与朋友,又背上行囊穿得像个粽子般,出发了。83岁高龄的钟南山院士再次奔赴第一线……我们流泪,我们唏嘘,我们更要感慨,身为中国人,我骄傲。苏达立精神没有亡,红十字精神没有亡!
如果苏达立一个英国人都可以在几十年中用生命实际行动说,强大的中国值得我为之死。那么,我们就更应该相信,这场疾病之仗,中国人可以赢!医者与患者可以手拉手肩并肩,共同战斗。
想一想80多年前的跨宗派祈祷会吧?今天,我们更应该跪下来拉起不同宗派的手,祈祷祝福吧?
鲁迅先生在《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写道:“我们(中国人)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我爱我的祖国,我爱中国的脊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