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长

  道士而今是个蛮吃香的职业。

  我看比他们所说的代周师傅(理发),烤红薯强多了。你看他们在主家喝酒七肉做法事,哪个不是满嘴油光。

  锣鼓家伙什一响,鞭炮一放。咿咿呀呀,哼哼唧唧就开始了,反正大家一句都听不懂。曾经有人这样水道士的门子说他们这样唱的,“电亮晃人,肉伤人,明朝又不晓得在哪里叫亡人……”

  不过,那声音抑扬顿挫,特别是法衣一搞起,像是唱大戏。特别是现在设备现代化了,那声音经音响设备一传,那个热闹没法说。

  与其说是给亡者超度,不如说是活人图个心安图给个热闹。

  接下来讲个关于道士的白话。

  这事估计是在八几年深冬的一个晚上。那天晚上很冷,就像书上港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也很黑,伸手不见五指,那风吹得电线呜呜作响,反正怎么想都觉得黑人子。

  水道长摇摇晃晃的从主家出来了,他刚有点过量了。

  主家屋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老爷子八十岁了,驾鹤西去,乃是喜丧。

  水道长背着家伙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也没提马灯。

  主家是要他天亮了再走的,可是他知道他们有他们的规矩,法事做完了还待在主家是不吉利的。

  况且他刚才在酒桌上还大吹其和长鬼斗法的事。其实那天水道长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也是喝高了,迷迷瞪瞪的。隐隐约约看到前面山路上有个人挡道。他对他们说穿的黑色寿衣帽,那是骗他们的,其实他也没看清。

  妈拉个巴子,他心里暗骂,该不是遇到矮骡子了吧!突然那东西竟然在长高,说时迟那时快,水道长脱下鞋往空中一撂,刷的那东西缩成一团巢路边移去,隐入黑暗中。水道长拔腿就跑,鞋也睡懒得捡了。

  到家时衣已湿透了,水道长心里暗忖,祖师爷传的法术还蛮灵的,我咒语都没念就把那长鬼降服了。

  水道长一边回忆,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山路上。山风呜咽,像刚才孝堂的人在哭泣。他是艺高人胆大,长鬼都能降服,他还怕他个球球。

  因为天冷,他法衣也没脱,一层麻布一层风嘛,穿起总是要热火一点。

  扑哧扑哧,后面好像有动静。他站住屏息静听,没有。再走,响动又起……是不是有人黑老子,他暗忖,刚才在那老田和大弟吧对他捉鬼的事就耻笑不已,打定主意他嗖的一转身,哪有什么人影,笔直的山路上啥也没有。

  见鬼了,他冷汗唰的就出来了。

  转身,稳住再走……扑哧扑哧。

  这是什么鬼,他心里都没底了。

  包袱里的做法事的符纸一把把的往后扔,扑哧扑哧。法剑,法印,铃铛……

  稳不住了,水道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大叫一声,:鬼啊,拔腿狂奔。扑哧扑哧扑哧……

  …………

  门捶得山响,隔壁都惊醒了。水道长老婆怒气冲冲的从床上爬起来,“你只吧撞斗你娘屋里的鬼了吧”,“鬼!屋外真有鬼!”水道长脸色苍白,语无伦次的躲进屋里说到。他老婆这才回过神来,朝屋外望去,借着屋里的灯光。只见一把蒲扇耷拉在门槛上,一截细绳连着系在他的法袍上……

  “狗日滴两个背时滴……”水道长撕心裂肺的骂声回荡在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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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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