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是一本由[英] 威廉·萨默塞特·毛姆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9,页数:2019-11-1,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月亮与六便士》读后感(一):我们可以不做,可以不欣赏,但作为旁观者,也不能不赞叹那束绚烂的光芒。
《月亮与六便士》展示了对艺术狂热追求的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逃离世俗寻觅心中桃花源的生命历程。抛家舍业,辗转各地只为了绘画的追求,对家人、女人、朋友,于主人公而言都不按社会习俗规范出牌,一个典型的不靠谱之人。最终,在塔西提岛,他找到艺术生命的归宿,以房子为画布,创造出了足以惊世的心血之作。就像烟花一样,绚烂的极致也意味着死亡,主人公连同他的画作,一起消失在烟火之中。有些人,天生就不是社会框框里的职业求生者,不求被人理解,甚至毫无道德可言,但在另一个世界完成了理想追求的极致。我们可以不做,可以不欣赏,但作为旁观者,也不能不赞叹那束绚烂的光芒。
《月亮与六便士》读后感(二):灵魂自由与物质枷锁 ——简话《月亮与六便士》中的不可调和
斯特里克兰(后文简称斯特)的初心是什么?他在与“我”的对话中曾提及。他小时候想做画家,而父亲则让他学做生意,理由是靠艺术赚不到钱。由此可知,在斯特独立思想成型之前,他的所有行为都是在实践父亲强加给他的意愿。为膏粮谋,符合世俗的道德与幸福的观念,问题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把它作为人生的第一要务。显然,斯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在那么的一个瞬间——经济独立,体格强壮,身心不必再受制于任何人——幡然醒悟,如遁入佛门,摒弃亲友,只为六根清净,挥毫泼墨。为此,他长达一年地读夜校补习绘画知识,随后便义无反顾地奔向了他心中的处女地——绘画艺术繁荣的法国首都巴黎。 斯特对绘画有多热爱,在艾米还不是斯特的妻子时,艾米的见解是她从未见过那样的涂鸦,且常拿它来开玩笑。无独有偶,继斯特父亲之后,艾米同样对斯特的兴趣缺乏理解和尊重,又一道枷锁加在了斯特的身上。那么,有了这样的一个铺垫之后,对于斯特后来的不辞而别,就不难理解了。 “我”与斯特在巴黎的一家酒吧谈话时,一个异族的女性通过“我”表达了对于斯特肉体的欣赏。斯特拒绝的干脆,甚至连委婉的礼貌用语都不屑一用。对于“我”的劝解,斯特用“我来巴黎不是为了这个”重申了自己对于绘画艺术的痴迷。 五年之后,“我”通过好友迪尔克·施特罗伟再次与斯特相遇,他成了野兽(施太太的形容词),蓬乱的红胡子,头发长指甲长等。总之经年累月不加修饰打理的特点在他身上应有尽有。“我”请他吃饭,他表示深切的质疑。在明白“我”一无所图,没有商业社会以交换为潜在的动机后,才欣然接受。斯特对于追求精神自由的纯洁性,已然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野兽”是施特罗韦妻子布兰琦对于斯特的形容。野兽,它意味着雄性的简单粗暴,凭强势的力量对雌性领地进行占有。布兰琦用突兀的言语决绝的行为向斯特表示了臣服。当她试图用人间的性情将斯特禁锢的时候,斯特再次用刚断的行为宣扬了自己的立场。 在法国的另一个城市与一个狐朋狗友混迹于市井之时,斯特也没放弃对于绘画素材的追求。人性外在的物欲,无法动摇斯特对于绘画的挚爱。当他笃定要到大洋上的一个小岛——塔希提岛——时,他和从他身上渔利的房东挥拳相向。斯特不在乎被榨取利益,在乎的是不能坐上去向他心中圣地的轮船。 在塔希提岛,当地土著族人与岛上风物都保持着原始的狂野与本真,旺盛又活跃、平静又祥和、坦诚又羞涩等。斯特在灵魂得到慰籍的同时,又得到和风顺雨的爱塔。不同于艾米和布兰琦,爱塔对于斯特没有任何形式的羁绊,使得斯特窥得的天机得到了酣畅淋漓的宣泄。 不得不佩服毛姆的哲学思辨能力,在以“我”为贯穿始终的叙述视角里,以人物的现身实情把人的劣根性进行了透彻的剖析。在普世价值中,人们喜欢金钱、权力、名誉、地位,思之愈深爱之愈切,被社会裹缚的便越重。艺术,也许就是纤尘不染的一个极端。它高危,它罕见,它存在。人的思想,何尝不是如此!
《月亮与六便士》读后感(三):一个简洁而优雅的译本 读谷启楠译《月亮与六便士》
我们读外国文学,大抵说来,有两个面向:一是读不同的外国文学,今天《白鲸》明天《高老头》,读异域故事,感受异域风采,求新而猎奇,由此带来不一样的文学体验;二是同一本书,读不同的译本,从不同的翻译中体会不同的美。 而这种读法,又有两种面向:一是以现代汉语为依归,看看译本使用现代汉语的质量如何、能否在翻译外国小说中,增加现代汉语的美感;二是以原著风格为标准,看看译本是否最大程度符合原著,能翻译出原来的味道。在我看来,一本好的外国文学译本,其语言,首先能传达原著的风格,其次能“锻炼”现代汉语。当然,能做到前者,那么后者虽不中亦不远矣。 我读外国文学,最喜欢做的,也是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对比同一本书的不同译本,品味其翻译的文字。在我看来,人民文学出版社2019年出版的,由谷启楠翻译的《月亮与六便士》,能很好传达出毛姆小说的风格,是一本简洁而优雅的译本。 毛姆在《总结》(1938)中,把自己的文章标准概括为三个关键词:lucidity,simplicity,euphony,即明晰、简洁、悦耳。毛姆号称英国的莫泊桑,受自然主义的影响很大,小说的语言句式简单,简洁晓畅,质朴自然。由于篇幅所限,姑且以一段对话为例,说明谷本的长处。 小说中的“我”,受斯特里克兰太太的嘱托,到巴黎找他,并询问他突然离家出走的原因。斯特里克兰对“我”说,必须要画画儿。“我”听着他充满激情的声音,感受他内心的力量。 先看谷本: “你不打算回到你太太那你去了吗?”我终于说话了。 “永远不回。” “她愿意忘掉发生的一切,重新开始。她永远不会责备你一句。” “她可以下地狱。” “如果人们认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棍,你就不在乎吗?如果她和孩子们不得不去要饭,你就不在乎吗?” “一点儿也不在乎。” 再看王晋华译本: “你不准备回到你妻子那儿去了?”我最后问他。 “永远不回去了。” “她愿意把发生过的一切都忘掉,重新开始,她不会说你一句的。” “让她见鬼去吧。” “别人把你看成一个十足的坏蛋,你也不在乎吗?要是你的妻子和孩子们沿街乞讨,你也不在乎?” “不在乎。” 谷本翻译“我终于说话了”,“终于”一词,能体现“我”的心理,即为斯特里克兰的理想所震撼、自身也不好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隔了很久,才“终于”问斯特里克兰“你不准备回你妻子那儿去了?” 文笔简洁不意味着简单,简洁是指用最经济的词汇,传达出最精微的心理,达到“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艺术效果,毛姆笔法的简洁,正是如此。而王晋华译本的“最后”,则没有传达出这层意味。 谷本翻译斯特里克兰回答说“永远不回”“一点儿也不在乎”,层次上富于变化,前者是斩钉截铁,后者的“一点儿”,带有一种豁出去,你能奈我何的口吻,暗示了人物的决心,层层递进,也只有此,“我”才会批评他是个“不可救药的无赖”。而王本的翻译,“永远都不会了”“一点也不在乎”。两种翻译看似很接近,但王本的斯特里克兰,过于斩钉截铁,给人一种机器人的感觉。谷本的“一点儿”,多了一个“儿”,但更像人的口吻了,更富于变化了,也更能传达出人物的内心。 以上只是一个例子,总的来看,谷本的翻译简洁而优雅,能较好传达出精微的感受,是一本较好的译本。 当然,谷本的封面设计也相当有意思,其他译本的封面设计,都会强调并突出月亮这一元素。谷本也不例外,一轮明月高挂夜空,但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这轮明月的一大半是便士,一小半是明黄的月亮,这种把圆圆的便士和圆圆的月亮组合起来的设计,独具匠心,大概是妙手偶得罢!
《月亮与六便士》读后感(四):通过窄门之前
天赋与个性常成为我们看待艺术创作者的两张标签。《月亮与六便士》里,毛姆通过叙述者之口塑造的,便是具有极端天赋与极端个性的画家斯特里克兰。
对妻儿冷漠,对朋友自私,鲜于关心他人的苦痛,甚至将自我舒适建立在他人难堪与不悦的基础上,以世俗的评判标准,斯特里克兰极令人讨厌,但他又是对绘画有着惊人天赋与执着的创作者;他放弃舒适的生活,宁愿陷入艰难生活的泥淖,也要换取自由和创作的空间;他生前被认为是自私的怪人,不名一文,死后却被公认为伟大的艺术家。这是贯穿《月亮与六便士》的最明显对立。而类似这样的对立,在书中比比皆是。
斯特里克兰的原配妻子艾米,观念中认为只有依靠他人钱财生活才得以真正体面尊荣,但在被斯特里克兰无情抛下后,她不得不自谋生计;在丈夫赢得身后名时,她又理所当然地“忘记”曾经为谋生而屈尊。迪尔克,“巧克力糖盒大画师”,一个通过写实将浪漫主义情调带进富商家中的商业画手,他的画作沾满商业气息,平庸流俗,但他却凭借敏锐的艺术感知力,早早发现了斯特里克兰画作的力量与伟大;就待人而言,他虽被同行取笑与轻视,却热情慷慨,易被感动,总是接济来寻求自己帮忙的人。布兰琦,迪尔克妻子,她原本看上去有幸福满足的生活,她主动隳坏这一切,却不可避免地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连故事的叙述者,也始终处在一种对立中:因为斯特里克兰抛妻弃子的过去,日常交流显示出来的自私、无理,对朋友的粗鲁与不友善,他讨厌他,却又探求了斯特里克兰从出走到死亡、成名的整个过程;斯特里克兰生前,他很难看出他画作的不凡之处,却在他死后终于发现了那些画作中蕴藏着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作者于这种种对立中,展示了每个人生活的态度与习性,也展示了不同生活方式、价值观的冲突与论争。
在抽象层面上,《月亮与六便士》将生活与创作,自由与束缚,成功与价值,自我与社会等的对立甩出来,形成“月亮”与“六便士”的隐喻,同时也将执着于艺术与藐视乃至破坏道德规范的对立锐化,留给我们许多值得思考的问题。对自由地创作与悍然不顾地追求理想,毛姆向来痴迷。《月亮与六便士》正是这种痴迷的绝对化叙述。因为绝对,“月亮”和“六便士”也就有了绝对的不寻常的隐喻意义。
那么,是否“月亮”和“六便士”必须彻底对立?是否允许天才追求极端艺术,就意味着允许他们突破现实规则?是否一个伟大的艺术创作者,就可以以他人的善意、生活为代价?或者,是否只有不顾这世间现实,才能触摸到艺术与创作的终极边缘?
《圣经》中说人要走窄门,因为去往天堂的路很窄,“窄得连我们两个并肩而行都容不下”(安德烈·纪德《窄门》);拜伦《唐璜》中的两句译诗约是这样:我对你的爱就是对人类的恨,因为爱上了人类便不能专心爱你。《窄门》里,一个人绊住另一个人,同时也就绊住了那个人的德行、理想到达更完美的程度。《唐璜》中的两句诗,将单个人与人类社会对立起来。《月亮与六便士》中,斯特里克兰被生活所绊,干脆就冷酷无情地打破了生活的所有琐碎、无聊,也打破了生活的一切安逸、满足与点滴幸福。
执着于艺术创作的人,总是试图沿着那条看不见的藤蔓向上爬一点,再爬一点。我们在追寻什么,我们自己也难以说清,但那些东西,确是“喝下六杯威士忌,仰望星空时”(毛姆《面纱》)就会有意义的。我们被生活的琐碎、庸常与苦厄所绊,我们置于生活中,却也冷眼旁观。
一个创作者的成功,我想,不止在执拗与狂热地极端与追求,也在通过窄门之前的一切经历、承受、冷静与思索。
《月亮与六便士》读后感(五):毛姆:文字如春日里的树叶,微微的却充满力量
断断续续读了几本毛姆的书,初时因书中描述的节奏太慢,让人很难读进去。就像一部电影,有着漫长的开场一样,总是让人不得要领,因为这样,毛姆的写作风格,促使我采用别样的阅读方式来进行。
无论是周围的朋友,还是书友会里一起读书讨论的朋友,说到毛姆,无一不说他的《月亮与六便士》。可以说,这是他最为典型的代表作。然而,进入下一个层次的聊天中,你会察觉,大部分的人拿起了《月亮与六便士》,都会觉得前三章非常的难读,常常觉得小说好读的朋友,往往会因此打消自己读下去的念头,觉得《月亮与六便士》好看是形式大于内容,也就下了“这是一本由出版商吹捧起来的书籍”。再往后就是把这本书束之高阁,江湖不见。
了解毛姆的朋友就会发现,他的文字,就像他的性格一样,孤僻中又带着亮光。
毛姆本有着幸福的家庭,父亲是律师,但造化弄人,他的父母在他还不到十岁的时候,便双双离开了人世。凄苦的童年,天生口吃的缺陷,使他养成了孤僻、内向和敏感的性格,也是这样的性格,使他在作品中更多的呈现出对自然美景的观察和对人内心活动的品察。
所以每当有朋友说,《月亮与六便士》真的好难读,前三章真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儿。而细想我开始读毛姆的时候,也是从《月亮》开始的。仅前三章我就前后断断续续的读了三四遍,而这三四遍,就像一个胆怯的孩子在一扇自己想进去的大门外徘徊一样,怎么都没有勇气开启下面的片段,像极了当初读《红楼梦》的感觉,前四章读了四五遍后,才开启了第五章的大门。
《月亮》也是,兜兜转转几年的开场之后,才开始下面的阅读,没想到后面的内容越读越有吸引力,让人顿生一种和冷漠但风趣的陌生人交往的感觉,初时满面冰霜,熟时热情满怀。所以如果你开始读毛姆,就从第三章或者第四章开始读,你才会爱上这位文风独特的作者。
作者生活的年代,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在精神和思想的追求上,西方的世界中经历了很长时间的低迷期,在这个时期的文学家、思想家和哲学家们,纷纷开始转向内在文化和内心的分析,努力的寻找西方产生如此苦难的原因,甚至对西方如此经历视为一种没落的过程,著名学者斯宾格勒曾写出《西方的没落》这本厚厚的书籍,将文明的产生与发展,壮大与没落当成一个有生命体的生物一样,悲观的提出西方正在没落的观点。再就是美国的海明威的系列战后文学作品,如《太阳照常升起》,通篇弥漫着消极的氛围。即便是写过《小王子》的圣埃克苏佩里,在他作品如《小王子》和《夜航》中,也有意无意的传达着鼓舞人们精神气的作用,鼓励人们用别样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毛姆的作品,并没有像海明威一样,通过直接描写战争给人们造成的精神创伤来阐释世界的现实感,他的作品,通过最细微的观察,将身边的风景,人和故事,详细的呈现出来,就像一个专心于自我世界的雕塑家一样,一笔一刀的将自己的感情倾注在所雕刻的作品上,没有夸张的倾诉,所有的故事,在缓慢的节奏中上演,一如春风中摇曳的树叶,微微的却充满着生长的力量。
毛姆作品的独特之处还在于:带着满满的异域风格。《月亮与六便士》中描写的主人翁在南太平洋塔希提岛同当地土著一起生活的场景;《面纱》也是以中国为背景做写就得一部作品,对于英语世界的读者来说,也是颇带有异域风格;《叶的震颤》(又译为《叶之震颤》)更是一部满载异域风情的作品,本书是毛姆的一部南太平洋短篇小说文集,收录在其中的都是有着南太平洋背景的小故事,读来感觉椰风阵阵;广为人知的长篇小说《刀锋》也是如此,虽然带着自传体的性质,但是这部作品里场景的转换,让你必须认真的从前往后读,才不会出现跳读的现象,因为这一章所描写的地方和人物,说不定在下一章便消失的无影踪了,其中有地中海风情的描写,有海岛风情的描写,只不过这本书的重心不在风景,而在对人和人生的探讨。
读《刀锋》时,自觉不自觉就把这部作品和赫尔曼·黑塞的《悉达多》给联系起来,虽然两位作者的国别不同,描述的故事不同,但最终能给人一样的感觉——到人的内心去追寻最本质的东西。说起赫尔曼·黑塞,几乎和毛姆是同一时期的人,作品表达的主题有相似性,也是无可厚非,毕竟面临的是同样的问题:战争、恐惧和内心的彷徨。但与黑塞作品中所流露出的浪漫主义不同,毛姆的作品总是平实的如同地上的泥土般。毛姆的作品深刻地揭示了现代人的孤独、幻灭和荒诞感,所以,无论是《人性的枷锁》和《刀锋》中,都是将人物成长的背景与人物的特征紧密的糅合起来,引发读者去深思一个人面相背后的问题。
有一位读者朋友L喜爱《月亮》到达极点,笃定认为好书就要分享。所以就想送《月亮》上路,让《月亮》去环游,遇见更多的读者。一场在网络世界发起的,却在现实世界中收获满满的月亮之旅就开启了。L在互联网上发布了图书漂流的倡议,在接下来的400多天中,《月亮与六便士》从一个读者手中传递到另一个读者手中,从一座城市漂流到了另一座城市,当这本书经历了16座城市的漂流之后,朋友L会以为这本书肯定已经烂瓜秧一样,不复能读。毕竟经过了那么多人的手,经过那么漫长的漂流。但收到书后,她发现,书被翻的卷起了边,却又被仔细的抚平,书皮没有破损,反而在中途被“穿上了衣裳”,是一位巧手的读者,为书做了一个布料封面。随着图书一起带来的,是一箱子的来自16座城的礼物:有喜糖,有明信片,有各地的土特产。
月亮出了趟远门,然后满载而归。
这就是图书的力量,这也是文字的力量,满地的六便士,我们傲娇的抬头看看月亮,又如何呢?我喜欢毛姆式文字的美丽。
在他的文字中,我感受到了无比的力量,也想把这样有能量的文字分享给你。品读毛姆式的文学之美。
《月亮与六便士》读后感(六):在艺术的理想和现实的平庸中寻找平衡
《月亮与六便士》大概是毛姆在国内知名度最高的作品。我最早知道这本书,是在上个世纪读到的一篇关于读书的文章,里面提到著名的朦胧派诗人顾城特别喜欢毛姆的这本书。后来,顾城发生了举世瞩目的悲剧事件,让我不由得地想到,在顾城事件和《月亮与六便士》之间,是否存在某种隐秘的精神关联。
通常认为,艺术是真善美的体现。但是,《月亮与六便士》里所呈现出的艺术却是神秘、原始、野蛮,甚至带点残酷。这里面的艺术就像是无法揣测其意图的宇宙的奥秘,好比《道德经》中“以万物为刍狗”的那个“不仁”的“天地”。 小说的故事很简单:一个中年男人斯特里克兰,从事着一份稳定的工作——证券经纪人,有着幸福的家庭——妻子贤惠、儿女双全,过着体面的生活;有一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受内心神秘的艺术冲动的感召,抛妻弃子,独自跑到巴黎去画画,之后又辗转流离到塔希提岛,最终客死小岛。这是以著名的法国后印象派画家高更为原型写的一部小说,当然,作者毛姆对其进行了必要的艺术加工和虚构。
与我们通常设想的略有不同,小说讲的并不是艺术家在现实生活中饱受苦难,依然初心不改,最终用生命创造出伟大的艺术作品。事实上,饱受苦难的不是艺术家,而是和艺术家接触的种种善良、无辜、甚至一心要帮助他的人。毛姆所描绘的,不是艺术被现实压迫的可怜而又悲壮的场景,而是艺术无情碾压现实的残酷景象:这甚至无法称得上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在小说中,我们看到,现实多少谅解了艺术对它的凌驾与伤害,但艺术始终没有对现实投去友好的目光。艺术家最后的死也不是值得悲悯和同情的,而是具有一种义无反顾的献祭色彩,这种献祭是艺术家“求仁得仁”的自愿结果,给人留下的是震撼、恐怖而非赞赏之情。 大多数人对《月亮与六便士》的观感和评价,是站在“月亮”所代表的高雅艺术这边,鄙夷“六便士”所代表的现实的蝇营狗苟。正如有句流行语所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在有格调的综艺节目《一本好书》第一期排的“月亮与六便士”话剧中,作为点评嘉宾,著名作家蒋方舟和著名文化评论家朱大可正是持这种看法。但是细读文本,这个结论可能不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事实上,在小说中,毛姆对代表艺术的斯特里克兰不乏道德上的指责,而对在与斯特里克兰交往中受到艺术伤害的男性和女性不乏同情。可以说,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之间,并没有作出“非此即彼”的判断,而是认为二者都有其自身的合理性,月亮代表了人的精神高度,而六便士则是人类社会能够存在的根基,即便这个根基显得粗俗不堪,但一切美好的东西正恰恰建立在这粗陋之上。虽说艺术无价,但作为艺术的绘画作品,即便再高雅,再不食人间烟火,最终衡量它的,还是拍卖行里对它的定价、世人对它的评价(虽然这种评价需要评论家的引领)。可以说,小说家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之间,力图找到一种平衡感,“小说”相当于书名中的“与”,一方面对至高无上的艺术给予赞赏,一方面也对艺术可能对普通人生活造成的伤害予以警惕。 小说中,作为叙事者的“我”坦言,本来想以斯特里克兰出发远航作为结尾,因为这体现了一种走出舒适区的大无畏精神;但最后放弃了这种写法。这表明,“我”对斯特里克兰的“无畏”持某种保留态度。这种保留态度,在小说的尾声部分,通过布律诺船长的经历逐渐变得清晰。布律诺船长声称自己与斯特里克兰是一类人,都是艺术家,只不过斯特里克兰的手段是绘画,而船长的手段是生活。可以说,小说在这里达到了某种更高程度的平衡:月亮与六便士,不再是艺术与现实的对立,只要内心有追求美的激情,都可以成就艺术。
某种意义上,《月亮与六便士》就像是一种老派的道德训诫书,告诫芸芸众生的普通人,如果没有艺术天赋,没有为艺术献身的决绝之心,最好与艺术保持恰当的距离,否则将引火自焚。至于艺术家自己的献祭行为,那是他个人的选择,但这种选择,也很容易对周遭的人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害。在小说的第二章,故事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毛姆就对老派的道德文学作了某种程度的颂扬。这章看似与全书关系不大的自况闲笔,就像是纳博科夫引人争议的小说《洛丽塔》开头虚拟的小约翰. 雷博士所撰的序文一样,在事前打了一剂道德的预防针,以防大家被某种狂热所戕害,无论这种狂热是艺术的狂热,还是娈童(以爱情的名义)的狂热。 毛姆不但是个文采一流的讲故事高手:他的出色、俏皮、同时又蕴含哲理的句子,总让你情不自禁地羡慕他的讲故事的才华。而且,他总是能把故事上升到一个更高的角度。这种上升在小说的第一章就体现出来了。在读完整本书之后再重读第一章,更有兴味。这一章完全是关于主人公斯特克里兰的外围描写。写的是他的身后事,关于他的传记种种。里面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传记写法:有意拔高的道德叙事和刻意猎奇的传奇叙事。两种不同的叙事在更多元地展现这位伟大的艺术家在世人眼中的不同形象之余,其实更是在略带讽刺、但不乏深刻地探究艺术的意义,乃至人类文明的意义。通过这种探究,在艺术与现实的平衡之余,毛姆也在寻找着某种叙事的平衡:暴露人性邪恶的传奇叙事与凸显人性高贵的道德叙事之间的平衡。这种叙事的平衡,根源于人类固有的创造神话的本能,其实也是艺术和现实的平衡在小说领域的体现。 如果我们拓宽视野,把《月亮和六便士》放在一个更广的纬度,与毛姆的另一部重要作品《刀锋》结合起来,就会看到《月亮和六便士》中的艺术至上,在《刀锋》中将遭遇哲学至上的挑战。在我看来,这两部作品串起来,阐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循环论:艺术拯救世俗病,哲学拯救艺术病,世俗拯救哲学病。而小说,就是通过撰写这种循环,达到艺术和现实的平衡。
《月亮与六便士》读后感(七):月亮与六便士是个伪命题
人到中年的斯特里克兰是芸芸众生,但终归拥有说得过去甚至是还很说得过去的一切:他是一名证券经纪人,收入优渥,妻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把家务打理的蛮符合她自己的期待和世人的定位,还儿女双全。所以毛姆评论:“最后,这对夫妇会过上有尊严、富裕的退休生活,受到子孙后代的爱戴。”可是,斯特里克兰亲手毁了这一切。
书影因为他必须要画画。
为了画画,他抛妻弃子离家出走,顶着恶名独自来到巴黎。
画画,何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作者问他:“你为什么不跟她(斯特里克兰太太)说实话呢?”在她的眼里,斯特里克兰“一点文学细胞都没有,他完全是一个俗人”。斯特里克兰回答:“我希望有点自己个人的空间。”
如此看来,这对夫妻人生目标有异,太太要的是他为家庭提供安稳、体面、富裕的物质生活,而丈夫却突然决绝地不再伪装认同和服务于妻子的价值观。但此前斯特里克兰好像也未展现出画画的天赋和热情,所以作者问他有想过自己的前途吗?
斯特里克兰回答说:“我告诉你我必须要画画,我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一个人落到水里,他如何游泳,姿势好看难看根本没有关系,他必须挣扎出水,否则就会被淹死。”看来,未卜的前途对内心的召唤来说,是算不了什么的。
《月亮与六便士》中,还有医生亚伯拉罕、船长布鲁诺也像斯特里克兰这样因为内心的召唤,放弃了什么,又追求着什么。在世俗价值观的天平上,这些人的决定可谓血本无归,就像拿崭新的宝马换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但在自己的价值谱系里,他们活出了自己的精彩。因此,毛姆说成功“取决于你对生活赋予了什么意义,取决于你对社会应尽的义务,取决于你对自己有什么要求,”而不取决于外界对你的衡量。
《月亮与六便士》给予读者从世俗和庸常逸出的可能,书的流行其实是心理补偿机制在起作用。看起来似乎月亮与六便士互为机会成本,其实这是一个伪命题,只有对那些既拥有六便士又蕴藏着成为月亮潜能和意志的人才成立。现实中,拥有六便士的可能还不少,但能成为月亮的凤毛麟角。一旦迷信自己是月亮,成本必然不止六便士,所以,这本书适合作为精神体验,而不是行动指南。读这样的书,能补偿平衡你逆反庸常世俗的心理,还令你知道世上有斯特里克兰这种人,一旦有缘遇到可以试着多一点宽容和理解。当然,这样的人,最好还是远远膜拜,并不适合做亲友,理想与孤独、庸常与众庶,总是连在一起的。
小说《斯通纳》几乎可以作为《月亮与六便士》的另一种可能解读。斯通纳出身于农民家庭,本来读的是农学专业,却因一次文学课上的神启而转学文学专业,这很像斯特里克兰选择画画。斯通纳读完博士成为一名大学老师,小说就是他的个人史,一生平庸简单,周围也只有父母妻女朋友同事寥寥十几个人,和父母的精神距离直到他们去世都无法跨越,得不到妻子的理解和支持,不能按自己的想法教育女儿,无奈地看着她成长为所有人都不期待的样子,坚持学术信仰却得罪系主任,近在咫尺的同事成为一生相互敌视的对手,在学术事业上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却并未得到相称的认同,这个人的一生,即使说不上失败,也谈不上有任何成功,冷静含蓄写实的叙述,恰恰暗合了人类面临某种困境时所应有的情绪。但他毕竟给出了一种在平庸洪流中坚持真我的可能,这个石头一样的男人,把自己冷漠的脸当作一块石头一样,丢给那个不相信一块石头可以激起任何涟漪的世界。还好,他死前的顿悟给了所有人安慰和指南,“一种愉悦感油然而生,好像起于一丝夏季的微风。他模模糊糊回想着自己念念不忘的失败——好像它有多重要。此刻,在他看来,这些想法太平庸了,太不重要了,与他曾经度过的生活相比太没有价值了。”
书影斯特里克兰的原型是后印象派画家保罗高更,贡布里希在《艺术的故事》说,高更自视甚高,雄心勃勃,年纪很大才开始画画,几乎是自学,他越来越相信艺术处于华而不实的危险之中,欧洲已经积累起来的全部聪明和知识剥夺了人的最高天资——感情的力量和强度,以及直接变现感情的方式。他们渴望着一种不是由可以学会的诀窍组成的艺术,渴望着这么一种风格,是它不仅属于风格,还是跟人的激情相似的某种强有力的东西。他也许不是总能完全成功地达到他向往的直率和单纯的效果,但他渴望达到那一目标,跟塞尚渴望新的和谐、梵高渴望新的寓意同样热情和真诚,因为高更也把他的生命奉献给了他的理想。他觉得自己在欧洲没有人理解,决心回到南太平洋诸岛定居,永驻不返,直到去世。
我以为,与毛姆相比,贡布里希的介绍更能直达画家的心底。在高更的时代,阐释世界的方式随着理解世界的方式变了。当古典的画家们以为用“肖像”和“逼真”可以接近事物的本真时,当古典的作家们信奉用“摹仿”与“镜子”关照世界时,照相机突然出现了,意识流也突然出现了。这些东西拷问着:“到底什么是真实”?当技术可以完全“拟真”时,人还能做什么?心灵之真与物质之真的区分在哪里?所以,高更与印象派、后印象派的出现,意味着绘画从物质之真走向心灵之真,意味着绘画对于时间的把握从固定的永恒流向了须臾的片刻,就好像伍尔夫、福克纳、普鲁斯特等人的意识流将表象从凝固的秩序打乱成“万千微尘纷坠心田”。所有这些流动的背后,是“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话说回来,连几千年来一直坚固的艺术观念都被一夕颠覆而烟消云散,体面优渥的生活又算的了什么呢?斯特里克兰的潜意识里,或许意识到了自己可以为这个艺术变局做出点什么,这也是一种答案。
总之,人一定要找些事来做,最主要的,是自知之明,其次才是自信和坚毅。月亮也好,六便士也罢,尤其是,握着六便士的时候也不要总是不甘心没抓住月亮,仰望星空与脚踏实地,可以交给读书、读《月亮与六便士》这样的书来达成统一。此外,做事,行动着,感受着,成为链条中微不足道的一环,可是远远看去,却见众生涌流,彼此激荡,不问来者,但成浩瀚。
《月亮与六便士》读后感(八):奢望救赎 | 慢科学评毛姆《月亮与六便士》
《月亮与六便士》毫无疑问是20世纪最优秀也最具影响力的虚构小说,对于它的解读评论,自是如同漫天星辰,异议自然也不会少。直到如今,我们依然会看到文学评论家们对于这部作品的指摘,细读起来也并非没有道理。正如任何一部广为流传的艺术作品一样,《月亮与六便士》在读者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种波澜可谓浩渺、广阔、神秘且充满矛盾,而这也正是其艺术张力的体现。
《月亮与六便士》如果简单地去读,似乎就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科学家响应内心召唤,勇敢地逃离乏味生活,追求真正艺术的故事。那里有现实的撕扯、狂悖的举动、生命的本质……但如果仅仅如此,这部小说恐怕很难在那个时代为数众多的“艺术家小说”中脱颖而出。二十世纪小说中的艺术家形象,在众多作家的塑造中已经变得敏感、内向、反叛,时常要求与传统社会决裂。这种“挑战者”的角色本质上反映的是现代人对于现代社会的焦虑和担忧。在“艺术家小说”盛行的那个时代,“不知所起”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带给人们的是不满与幻灭,传统的社会价值受到了普遍的冲击。而“工业化强加给人们一个常规,这个常规既非基于传统,又非基于任何信仰系统,只不过是体现了机器的动机……生产过程分得那么细,一切创造感都消失了。”这种创造感的消失,实则反映了一种深切的恐惧。用更“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对于“资本对人的异化”的恐惧。当然,在那个时代,人们尚无如此清晰的认知,只是朦朦胧胧地觉察出不妥,以及按捺不住地逃离或者反抗的冲动。反叛且又无害的艺术家形象,正是这种内在冲动的理想载体。如此一来,小说家所要做的事情就变得相对简单:塑造形象、展示矛盾、塑造决裂、诠释本质……有效,但多少显得乏味。《月亮与六便士》粗看并没有跳出这样的窠臼,从琐碎无聊的伦敦中产生活起笔,再到主人公一连串的叛逆行为、再到塔希提岛上终于寻得自由的创作之旅。似乎完整对应了上面提到的那条创作线索。但细看之下,毛姆并没有采用惯常的第三人称或者第一人称来展开叙事,而是利用一个与主人公关系称不上密切的旁观者的视角,一点一点地推动故事的开展,像是艰难地拼凑起一幅线索模糊、褪色破裂的陈年旧画般,这个过程充满了朦胧感。
这样的观感可以说是作者毛姆出于艺术的需要刻意为之,他成功避免了角色的“脸谱化”,用模糊的、不确定的、不在场的叙事手法来消解媚俗的风险。同时也拓展出一个自由充填的空间,可以将许多的评论、解读经由小说中的观察者之口表现出来,又避免了生硬。读者在这个过程中,不自觉地参与到故事里,在各种评论和矛盾中百转千回,最终塑造一个完整的主人公——斯特里克兰的形象。读者在这里不仅仅是观察者,更是评论者和创造者。我们会发现在这样的结构中,斯特里克兰很少展现具体的心理过程,他只是突兀地展现自己的姿态。他突然爱上绘画、突然抛弃家庭、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对他不喜欢的人说“见鬼去吧!”……至于眼前的这一切究竟因而起,作者拒绝给出解析。这就给读者创造了自由发挥的空间,将自己对于这个庸常世界的真切体验和痛苦纠结映射到角色上,读出那个“私人化”的斯特里克兰。然而,当我们继续往下深读一层,又会发现这样的模糊安排也并非全然出于艺术的考虑。我们从中可以窥得一个矛盾而“狡黠”的作者形象。虽然作者毛姆大体上肯定了主人公对于艺术的勇敢追求,但作者本人的意见却也在模糊的叙事中被藏匿了起来。稍微了解一下毛姆的生平故事,就可以知道毛姆生性内敛而敏感。他抗拒现实但又心有向往。他的妻子希莉是个有抱负的社交美人,是那种在“乏味”的社交场上可以左右逢源的人物。他本人也喜欢被追捧的感觉,他的后半生比任何人都热衷于最新的流言蜚语和关于两性淫乱、夫妻不忠、意外死亡、名誉得而复失的消息。他很喜欢在自己的俱乐部里度过夜晚,很高兴在皇家餐馆吃正餐。他终究还是一个“俗世中人”。于是乎,小说模糊的叙事也在客观上为这种“自我藏匿”提供了可能。小说中的矛盾终究是文学性的,毛姆不想让自己身上的这种俗世的矛盾去“污染”文学性的矛盾,或者说也是在这种无法调和的自我矛盾中,收获了文学上的谨慎和克制。让它不事张扬,多有回味。
当然,纵然模糊与矛盾,纵然小说的叙事充满了“可能”、“在我看来”、“我猜想”、“我真想知道”这样令人懊恼的字眼。但是在关键的表达上,毛姆却并不吝啬给出清晰的诠释。
对于平凡的生活向往,毛姆借由那位善良而平庸的荷兰画家之口说道:
世界是冷峻残忍的。谁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到世上,谁都不知道我们去向何方。我们必须非常谦卑。我们必须看到寂静之美。我们必须低调地走生活之路,让命运女神注意不到我们。让我们向纯朴无知的人寻求爱吧。他们的无知胜过我们所有人的学识。让我们沉静下来,安心地待在我们的小角落里,像他们一样顺服和温柔。这就是生活的智慧。”对于美,毛姆借由小说中的“我”阐释道:
众人常轻率地谈论美,由于对词汇缺乏感觉,总是漫不经心地使用一个‘美’字,结果这个字失去了力量;这个字所代表的事物,与上百个微不足道的物件共享‘美’名,因而被剥夺了尊严。众人把一件衣裙、一只狗、一篇布道词都说成是美的,可是一旦面对真正的美,却认不出来了。他们虚伪地强调‘美’,尽力用它来粉饰自己毫无价值的思想,他们的感受力因而变得迟钝。”而对于人类的不自由,毛姆这样写道:
对于这些土著人和欧洲人来说,斯特里克兰是个怪人,可是他们已经看惯了怪人,因此认为他本该如此;世界上本来就充满了奇怪的人,干着奇怪的事;他们知道一个人无法成为他想做的人,而只能成为他必须做的人。”毛姆借由这许多角色表达出来的观点无疑是矛盾的,但从中我们也可看出真诚。对于理想生活的向往,或者说对于“自由”的终极向往,可能终究不过是一场看似美好的奢望,救赎不会如期到来,因为世界上本没有纯粹,甚至是我们自身关于“理想”这一观念理解的组成,也是充满了无法自洽的荒诞。人类这个物种从一开始就并非“理想”的恰当载体,我们只有深知这一局限,才会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缕值得品评的敬意与温情。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里,并没有给出关于生命追求的答案,它不像初看起来地那么清晰,我们自然不能简单解读。从某种角度上说,毛姆的矛盾与克制,成就了这部小说的独特气质。
:毛姆所处的那个时代,和如今的中国又何其相似。
《月亮与六便士》读后感(九):人究竟应该怎样度过一生 ——简评《月亮与六便士》
人民文学出版社2019版《月亮与六便士》一、《月亮与六便士》让人重新思考究竟应该怎样度过一生
拿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月亮与六便士》一口气读完,整整一夜,很少遇到这样吸引我的作品。正当读完最后一个字合上书的时候,东方初升的太阳穿过冬日的薄雾将第一缕曙光洒在书房窗户上。我掀开窗户,让冬日清冽的空气涌入身体,睡意全无,迫不及待骑车到市立图书馆借来其它几个译本比对阅读,又是整整一天。
其实《月亮与六便士》故事本身并不复杂,主线讲述斯特里克兰这样一个在伦敦极为平凡普通不善言辞的中产阶级证券公司经纪人突然有一天抛妻弃子,同时抛弃无数人羡慕的优越生活,独身来到艺术之都巴黎,住在贫民窟一般的破旅馆,不惑之年开始学习绘画,忍饥挨饿也不在乎。后又辗转它地寄人篱下,甚至流落街头。最后来到未经人类文明污染的塔希提岛原始森林,面对天地自然终于了悟人生真谛创作出绝世艺术,而后病死于岛上的故事。另一条线是叙述者“我”通过对斯特里克兰一生的叙述以及对小说的构思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文学新秀一步步成长为人情练达世事洞明之人的历程。
虽然故事简单,人物也不是很多,但正是这样一部作品让我对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产生了怀疑,人究竟应该怎样度过一生,是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在世俗的世界里为世俗的名利用尽一生时光,还是像斯特里克兰或者亚伯拉罕医生一样毅然决然地放弃俗世的名利牵绊,跟随内心的声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大概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有过梦想,梦想成为一名诗人、画家、音乐家……但生活最终将我们圈在一个城市里,家庭里,娶妻生子,上班下班,焦头烂额的都是柴米油盐之事。在某个不经意的夜晚,看着窗外遥远的星空,如玉的明月,或许会感叹命运的可悲与自我的怯懦,可是天一亮,又会陷入上班下班柴米油盐的生活泥沼。《月亮与六便士》正像一束月光照进我内心某个许久不曾打开的角落,让我不禁一遍遍自问,是不是愿意,或者说敢于放弃当下所拥有的一切,亲人、朋友、财产、工作,而决意跟随梦想的召唤,就算流落街头、食不果腹、惨死他乡也在所不惜?
我无法给予自己的内心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我还是觉得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只要内心平静,外部的环境与地位又算得了什么呢。人生匆匆几十年,我始终觉得来此一遭的意义不在于用这一生积累了多少金钱,坐到了多高的位置,而是内心里构建的那个只属于自己的宇宙究竟有多大。《月亮与六便士》更让我坚信内心的宇宙才是生命真正的意义所在。
斯特里克兰人物原型高更作品《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什么?我们往何处去?》二、《月亮与六便士》是一部极具现代性的作品
《月亮与六便士》成书于1919年,在中国,当时正发生着新文化与旧文化的强烈碰撞,而在西方,也正是传统价值观遭受各方冲击慢慢瓦解,现代工业及资本主义迅猛发展所带来的人内心的疏离感与孤独感正需要新的文学形式与艺术形式来表达,所以文学的现代主义迅速崛起,传统的现实主义正在被时代所淘汰。虽然毛姆曾经用“无聊的文学伎俩”来评判闪回、意识流等现代主义文学技法,但《月亮与六便士》这部作品无论是表达的主题还是手法,都已经不是传统的现实主义所能做到的。毛姆生活在现代主义迅速崛起的时代不可能不受到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从小说的文本来看,不管作者有意或者无意,都无法否认《月亮与六便士》的现代主义特性。
首先,《月亮与六便士》采用了第一人称叙述,而不是传统现实主义惯用的第三人称全能视角。作品以叙述者个体的见闻与感知构建文本,呈现的是个体认知的世界与人物,有着强烈的主观性与不可靠性,这正是现代主义文学区别于传统现实主义文学的重要特点之一。
其次,斯特里克兰在塔希提岛上的生活叙述者“我”并未亲见,也不是纯粹主观臆测,而是靠不同人物的转述串联起主人公那段时间的生活,因每一位转述者身份、地位、关注角度的不同,对同一个人产生不同的认知,“我”最终用这些不同角度的叙述碎片融合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人物。这种写法更是完全不同于传统现实主义上帝视角对叙述的绝对掌控,而是充斥着不确定性,这是极具先锋性的现代主义写法。
再者,《月亮与六便士》打破了传统现实主义过去—现在—将来的时间顺序,并没有依靠时间的线性延续来安排故事,而是一开始就写出了故事的结局,再回到过去。小说后半部分关于斯特里克兰在塔希提岛上的生活更是跟随不同的叙述者的记忆时间推进,实现了在时间之流上的随意跳动,是早期现代主义常用的方法。
高更自画像三、《月亮与六便士》具有无限种解读可能
关于《月亮与六便士》的主题,最普遍的观点是表达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或者说是个体的精神追求与现代婚姻家庭生活物质文明之间的矛盾。这当然是小说的主题之一,但绝不是唯一,一部伟大的作品之所以伟大,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存在无限的的解读可能。我个人也在这部作品中读到了其他的东西。
首先是对于原始的、神秘的野性之美的召唤,主人公斯特里克兰身上正是散发着这种来自原始丛林的野蛮雄壮的原始神秘之美,所以布兰琦才会不顾一切爱上他,所以他才敢于抛弃现代文明所给于他的一切而追随灵魂最深处的呼唤独自出走。
其次是对于现代文明与资本主义双重污染的社会里中产阶级市侩、枯燥、充满铜臭的生活方式的揭露与批判。斯特里克兰在经受现代文明洗礼的欧洲的生活经历与他到塔希提岛以后的生活对比,以及“文明”的欧洲人与塔希提岛原始土著对斯特里克兰这样一个天才艺术家的不同态度正体现了这种批判。
再者,我认为这是一场灵魂的回乡之旅,是一条心灵的皈依之路。很多人时常对所处的环境会有一种疏离感,尤其在当下生活节奏极快的大都市中,人与人摩肩接踵却饱受孤独,很少有人找到归属感,而每个人的内心其实都有一个精神的原乡,不知坐落于何处,只知每一个走过的地方都是异乡。绝大多数人选择“反认他乡为故乡”,但总有一部分人像斯特里克兰和亚伯拉罕医生那样,摒弃一切世俗的伦理、身份、意识形态,去寻找灵魂的故乡。那么是什么力量让斯特里克兰走上这条路呢?用布律诺船长的话说“俘获斯特里克兰的激情是一种创造美的激情。这种激情让他不得安宁,驱使他东奔西走。他永远是一个云游四方的朝觐者”,这条灵魂的归乡之路,其实也就是心灵的皈依之路。
最后,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一点是我竟然在这样一部作品中看到了佛性。那是在被很多人骗钱也无所谓,被斯特里克兰不断嘲讽依然无数次帮助他的施特罗韦身上闪现的光芒,或许大多数人会觉得他傻,觉得他好心没好报,但我在读到他一次次不计前嫌帮助斯特里克兰,以及后来揭示他怎么与布兰琦结为夫妻时,一遍遍回荡在我脑海里的是一句出自《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佛经:“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我觉得这才是施特罗韦一次次被骗被伤害而不嗔不恨的原因。
高更作品四、几个译本的简单比较
《月亮与六便士》国内有五十多种译本,足可见其影响力之大,我一口气读完人民文学出版社谷启楠译本后又借阅比较了上海译文出版社傅惟慈的译本、浙江文艺出版社徐淳刚的译本等几个版本,翻译各有千秋。傅惟慈的译本翻译早,发行多年,在读者与学者中的评价都极高,文辞非常精巧考究,但他对文本中的西方文化采取转化为东方语言习惯的做法,这样可以照顾到不太了解西方文化的读者,但个人还是觉得或多或少破坏了原作品的意境。徐淳刚的译本语言简洁明了,节奏明快,但用词没有傅译本考究,优点是对于文本中的西方文化尽可能忠于原作。谷启楠的译本也是改进了傅译本的不足,保持了文化习惯上忠于原作,同时考虑到读者的阅读习惯在不影响原文意境的情况下进行了有助于普通读者阅读的调整,是普通读者不错的选择。
高更作品2019年12月09日夜
《月亮与六便士》读后感(十):逐梦人生,为自己内心的声音真正活一次
彼时,我手里有三个版本的《月亮与六便士》,作为被张爱玲和钱钟书盛赞过的英国作家毛姆的代表作之一,《月亮与六便士》从来就稳居在各种各样的畅销书排行榜中。
月亮就是心里的梦想张爱玲对阅读的书籍比较挑剔,曾经说:“我喜欢的书,看时特别小心,外面另外用纸包着,以免污损封面;不喜欢的就不包。”外国作家中,张爱玲特别喜欢毛姆的作品。
当年周瘦鹃初读《沉香屑——第二炉香》时,就看出这个作品大概受了毛姆和《红楼梦》的影响,张爱玲马上承认自己正是毛姆作品和《红楼梦》的爱好者,连带着风格也有了相似之处。胡兰成在《今生今世》、张爱玲弟弟张子静的回忆也表明:张爱玲非常喜欢毛姆的作品,并留心过他的写作方法。
《小团圆》里,说大学英文系主任夫妇都是酒鬼,“按照毛姆的小说上,是因为在东方太寂寞,小城生活苦闷。在九莉看来是豪华的大都市,觉得又何至于此,总有点疑心是做作,不然太舒服了不好意思算是‘白种人的负担’。她不知道他们小圈子里的窒息。”看起来,毛姆实在是个会讲故事的人,能让张爱玲如此沉迷的作家,想想也知道,会有多么与众不同的光彩。
01
“追逐梦想就是追逐自己的厄运,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他抬起头看见了月光。”
故事讲述的是以著名画家高更的生平为素材创作的小说《月亮与六便士》里的主人公斯特里克兰原本是证券经纪人,家里有看上去美丽动人的妻子,有着活泼可爱的孩子,但是他忽然间感到单调的生活枯燥难耐,下定决心当画家,就离家出走,选择“不仗义”地离开了家庭,去追随自己的梦想去了。
外人看来,斯特里克兰简直就是自私冷漠的坏人,甚至连妻子在内的一群理解不了他行为的人都以为他是带着别的女人去风花雪月、风流快活去了,否则为什么要放弃安逸稳定的生活,可是实际上这个在别人想象中的“浪荡子”却在窘迫的环境中坚持画画:
“我必须画画儿,我没法控制自己。一个人跌进水里的时候,他用什么姿势游泳、游得好与差都不重要:他必须游上来,否则就会淹死。”斯特里克兰宁愿让别人认定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无赖,也要坚持追随自己内心的召唤。他住在一个看上去很脏的地方,他不关心世事,也被世界遗忘。
毛姆讲故事的能力真的不是盖的,书中的娓娓道来,貌似在谈起身边的哪个人,书里很多平静叙述的语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动你,那种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在故事的叙述中无处不在。
02
“做自己最想做的事,生活在自己喜爱的环境里,淡泊安静、与世无争,就是糟蹋自己吗?按照别人想的方式生活就是成功吗?”
六便士是英国当时社会上最小面值的钱币,在小说中代表着物质世界的世俗的东西,月亮却是斯特里克兰的梦想。
斯特里克兰一个人跑到了巴黎,住在很狼狈的小旅馆里。面对着妻子的坚决不离婚,和妻子认为他是因为外遇而离开家庭的反应是放声大笑,笑完后的回答是“她可以下地狱”。多么无情啊。可是追逐梦想的热情在他身上又是如此显而易见。
对于斯特里克兰来说,一成不变的生活让他窒息,他不要这种世俗的羁绊,所以希望能够互相分开,各自追求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
生活对于斯特里克兰无所谓物质的富足,只要满足精神需求就够了很多人提到过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词:懂得。
“懂得”意味着“接纳和被接纳”,对于筑梦、抑或逐梦的人来说,梦想如果丢弃了,人生就如同行尸走肉,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毛姆深谙人性,在他讲述的故事里,当“我”从巴黎回到伦敦委托人斯特里克兰夫人那里时,她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后,却哀求着“我”不要将事实真相说出去,她宁愿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个被丈夫因为移情别恋抛弃的可怜的女人。
“我那时还不了解人性多么矛盾,我不知道真挚中含有多少做作,高尚中蕴藏着多少卑鄙,或者,即使在邪恶里也找得着美德。”而那个追求梦想的丈夫,妻子并不打算去弄明白,梦想对于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梦想无论怎样模糊,总潜伏在我们心底,使我们的心境永远得不到宁静,直到这些梦想成为事实才止;像种子在地下一样,一定要萌芽滋长,伸出地面来,寻找阳光。——林语堂高更是故事中人物的原型,但是这部作品毕竟是小说,是在高更人物原型上创作的文学作品,所以主题的刻画上会更加鞭辟入里。
03
毛姆讲的这个追求梦想的故事一波三折,让人感到平静叙事中的神奇的峰谷,因而引人入胜,充满了神秘的吸引力
斯特里克兰也遇到了懂得他的画作价值的三流画家施特罗韦,还得到了施特罗韦夫妻的照顾,但是非常不幸的是施特罗韦的妻子布兰琦爱上了斯特里克兰,还因此离开了丈夫,要和斯特里克兰住在肮脏的小阁楼里。
丈夫施特罗韦深爱着妻子,虽然出了丑,还是不忍心看着妻子要和斯特里克兰生活在窘迫的环境里,他坚信,以他对斯特里克兰的了解,这两个人的关系一定会以灾难告终,但是没想到却以悲剧的形式落下帷幕。
在施特罗韦眼里可爱的妻子布兰琦服用了草酸自杀了,临终是在痛苦地熬日子,施特罗韦就这么看着妻子死在了医院里。
尽管这样,施特罗韦看到斯特里克兰画的妻子布兰琦的油画时,还是从最初的愤怒转成了敬畏:“艺术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
施特罗韦说那幅画有着震撼人的力量,是件真正的艺术品,看懂了之后,他承认自己已经没有了自尊,他甚至提议斯特里克兰跟自己一起动身去荷兰。
04
塔希提岛上的斯特里克兰似乎找到了自我,实现了自我救赎,不得不承认,人生的终结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意义非凡
浪迹四方之后的斯特里克兰来到了塔希提岛,看到这个地方,他感觉似乎之前的自己生错了地方。
“我认为有些人诞生在某一个地方可以说未得其所。机缘把他们随便抛掷到一个环境中,而他们却一直思念着一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坐落在何处的家乡。”他终于停留了下来,在这里画出了一大批足以确立他盛名的杰作,还遇到了他爱的女人爱塔结了婚,生活终于对他呈现出心满意足的样子来。
塔希提岛上平静的像是画家心灵的故乡“我用尽了全力,过着平凡的一生。”“一般人都不是他们想要做的那种人,而是他们不得不做的那种人。”高更的油画作品:我们从哪儿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塔希提岛上的斯特里克兰似乎找到了自我,实现了自我救赎,虽然在他临死前已经失明,还是安排爱塔按照他的遗愿,在他死后将画有巨型伟大壁画的房子付之一炬,烧到连一根木棍也不剩。
对于虚构出来的这个斯特里克兰,毛姆借助故事表达出来的主题繁杂而尖锐:
爱情对于寻找救赎的斯特里克兰不是必需品,个人的生命意义在哪里,束缚艺术家的桎梏到底在哪里,自由是艺术家创造力最不可缺少的要素。总之,对于毛姆来说,他认为艺术家的创作是不由自主的,不受自己控制的,就像是水,会不由自主地流下山去。
而对于我们,喜爱毛姆小说的读者们,《月亮和六便士》也是一部像是水不由自主流下山去的杰出作品,它也会促使我们不由自主地思考哲学上三大终极命题:
“我们从哪儿来?我们是谁?我们要到哪里去?”
-END-
我是“十里荷塘秋水长”,愿意用文字记录和分享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