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爱情总是轰烈,
可热情过后,
总会被诱惑迷失了心。
我们羡慕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
是因为这中间有太长时间的坚持。
能够步入婚姻殿堂,
一定是很爱很爱才有这个决定。
但是,当童话回归了生活,
要经历的琐碎,
也许会击破过往的浪漫的。
唐瑶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外面的阳光明晃晃的直射进眼里。
下意识的用手挡在额头,不曾想手里小本上“离婚证”几个字也如同阳光般刺人。
唐瑶索性放下手臂,任由阳光洒在身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身后走出西装笔挺的男人嘴角勾着讽刺的笑容。
“恭喜唐小姐,得偿所愿了!”
唐瑶晃了晃手里的本子,笑得无可挑剔,像面对生意场上各种难缠的对手那般。
“我也要恭喜自己,喜得重生!”
唐瑶30岁,她的前夫叫陈骋。
十七岁的唐瑶遇见十八岁的陈骋,从此她的心里只有一个陈骋,再容不下他人。
唐瑶十七岁,青春靓丽,她个子娇小脸蛋精致,两个羊角辫甩来甩去,村里追她的男孩不知凡几。
但是唐瑶从来不会正面回应,因为她知道,她不想永远困在深山的小村落,她想去城里,嫁给城里人。
她出生在小县城的一个小山村,那里向来不让女娃娃多读书,所以唐瑶初三念完就辍学了。
家里留了钱给哥哥读书,但那时候古惑仔刚开始盛行,唐瑶哥哥从小有一个大哥梦,所以毅然决然辍学走上马仔的道路。
兄妹俩便一起在县城里工作。
唐瑶嘴巴甜长得漂亮,找了一个理发店小妹的工作,不累,就是总是有客人喜欢调侃她几句,占点口头便宜。
久而久之唐瑶也琢磨出了了应对之法,既不得罪人又不会让他们占了一丁点儿便宜去!
陈骋来店里染发的那天,阴雨蒙蒙。
唐瑶正在扫地上堆积的碎发,今天生意不太好,老板娘靠在前台打盹,电视机里放着新闻联播。
一个穿着朋克皮衣的男孩子走进来,手里的头盔重重的扔在理发店的沙发上。
嘭的一声。惊醒了正在好睡的老板娘。
个子高高足有一米八的男孩指着脑袋歪着头说,“给我染红色!”
他的侧脸修长白净,唐瑶突然想起曾经看过一部小说里的一句话:我爱的男孩,有世界上最好看的侧脸。
英俊帅气的男孩染了夸张的艳红色,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看。
他用手弹了弹垂落额头的刘海,说了一声谢了,提了手里的头盔就往们门外走。
唐瑶楞楞的看着他红艳艳的头发未曾回过神。
那个男孩走到门口突然转头对着发愣的唐瑶冁然一笑,笑容明亮干净。
唐瑶捂着跳得欢快的心脏,不知所措。
几天后,唐瑶再次遇到了那个男孩,在下班回家的途中。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鲜血糊了满脸,如果不是那头明晃晃的红头发,唐瑶根本不可能认出他。
他发了疯似的跑,身后好像有很多人在追他。
唐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看着近在咫尺的家,她一把拖过他,钻进了狭小的巷道。
然后反锁房门。门外一群人呼啦啦跑过,能听见三言两语的交流声。
唐瑶趴在房上仔细的听,直到确认他们走远了才放心的转过身。
那个少年,顶着猪八戒似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时候的陈骋,阳光帅气,桀骜不驯,就这样直愣愣的闯进了唐瑶的心。
陈骋母亲的出现,让他们之间的美好消失殆尽。
那个中年妇女,尖叫着跑过来试图抓花唐瑶的脸,骂她,话不堪入耳。
唐瑶被吓坏了,陈骋拦着他妈妈叫她快走。
晚上陈骋来到出租屋找唐瑶,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说对不起唐瑶。
陈骋家根本就不是富贵人家,他爸爸死得早,妈妈因为父亲的去世引起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她妈妈觉得每个接近陈骋的人都是想抢走她的儿子,所以才会那么激动的对待唐瑶。
他说他的摩托车是自己攒了很久的钱才向朋友买的二手货,他说他买不起房买不起车,娶不起她,他是个穷光蛋。
唐瑶梦想嫁进城里,摆脱贫穷的山村,但现在,好像所有的梦都碎了,一地的残渣。
陈骋还想说什么,却被门外冲进来的唐瑶哥哥一拳揍翻在地!
唐瑶吓坏了激动的拉住哥哥,护着陈骋叫着别打了别打了。
两个人在出租房里打得不可开交,唐瑶哥哥占上风。
最后,唐瑶哥哥把陈骋轰出了出租屋,说,“一个穷小子还想娶我妹! 别让我再见着你找我妹,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陈骋用手抹去嘴角的血,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眼泪婆裟的唐瑶。
最后决绝的转身离开。离开这个城市。
唐瑶找遍了所有地方,包括陈骋的家,被陈骋妈妈用扫帚赶了出来。
找到陈骋的兄弟。他们都说没有见过他,不知道去了哪儿。
唐瑶找了一个月,把小县城翻了一圈,也没找到她心爱的陈骋。
她不找了。
家里找了远房亲戚,在深圳给她安排了一个工作。
唐瑶踏上火车的那天,陈骋的兄弟们都来送她,唯独不见陈骋。
唐瑶从大城市去到了更大的城市,但是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开心。
她在亲戚家的大排档当服务员,工资不高,但好在工作轻松。
唐瑶在深圳的日子转眼过了两年,这两年里,唐瑶没有回过一次家。
她似乎已经遗忘了那个小县城,也遗忘了那个骑着摩托车飙车的红发男孩。
家里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 老一套的说辞,青年才俊适合过日子。
唐瑶去见了那个男孩,腼腆少话,长相一般扔人群里找不到那种,家里很满意。
一个月后,男孩说喜欢他,唐瑶笑着说好。
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两方家人见面,准备结婚的事宜。
婚前一个月,唐瑶接到家里的电话,奶奶病重!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小县城,但是她下车以后,第一眼看见的,竟然是陈的一个兄弟。
他一脸惊愕的拉住唐瑶,“唐瑶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你知不知道陈骋找你都找疯了?”
唐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找我?”
“对啊,他找了你两年!”
唐瑶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医院,她浑浑噩噩的想着那句“陈骋找你你两年。”
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医院门口蹲着一个邋里邋遢的红发男孩,手里叼着一根烟,笑的痞里痞气,他说唐瑶,你可真他妈能藏!
唐瑶这辈子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事情,大概就是逃婚和陈骋裸婚。
奶奶出院那天,大家都知道唐瑶被一个叫陈骋的小混混拐走了。
半年后,唐瑶带着把头发染成黑色的陈骋回家。
唐爸爸看着她凸起的肚子还有手上红色的结婚证,气得差点没把她打死。
陈骋趴在唐瑶身上护着她,她看着被一棍打得额头冒青筋的男人,想着这辈子值了!
婚后陈骋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打架惹事,在工地做最脏最累的活,每天下班都累到倒头就睡,唐瑶心疼得直哭。
他们裸婚,陈骋没房没车没文化,只有一个精神病的妈妈。
唐瑶励志要嫁一个有钱人,做风风光光的城里人,但是遇到陈骋,她推翻了以往所有的抱负,执着的想要一个陈骋。
几个月后,她们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陈骋高兴的大叫,因为孩子出生,陈妈妈的病情也有所缓和,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机缘巧合之下,陈骋接触了装修,他踏实能干吃苦耐劳,带着他的师傅都很乐意教他。
陈骋的手艺越来越好,很多客户都非常欣赏他的装修。
他从来不是甘于平庸的人,咬牙买了一个iPad,把装修作品存在里面,一家一家的跑业务,等到时机成熟之后,跳槽单干!
他们的孩子也三岁多了,唐瑶把孩子送去幼儿园之后便找了个工作,在车行卖车。
她开始疯狂汲取职场经验,改变自己的风格,短短两年时间,就从员工坐上了经理的位置。
他们的工作越来越忙,钱挣得越来越多,话越来越少,距离也开始越来越远。
在那天中午,她有一份文件忘在家里回去取的时候,打开房门看见沙发上两个交叠的人影。
那个女人坐在陈骋的腿上,笑得花枝招展。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两个人都十分错愕。
唐瑶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拿过桌上的玻璃杯砰的一下砸在那女人头上。
鲜血汩汩的流了一地,唐瑶却笑的很开心。
陈骋低声骂了一句疯婆子,急急忙忙把那女人送了医院。
轻微脑震荡,赔了两千块钱。
唐瑶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十天后,陈骋到来,跪着求她原谅,说再也没有下次。
唐瑶没敢告诉家人陈骋出轨了,只是说两个人吵架了。
唐瑶看着眼泪汪汪的儿子,选择了妥协,相信了陈骋并没有来得及发生什么的说辞。
经过这件事,唐瑶知道忙碌的工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她毅然辞去工作,安心和陈骋打理装修公司。
唐瑶的能力十分出众,凌厉果决又八面玲珑,经由她手的单子几乎没有谈不拢的,装修公司越来越大,工作也越来越繁忙。
他们的儿子也上了小学了,家里的车换了辆奔驰,两人成了人人赞赏的对象。
这天,唐瑶早早便起了床,把儿子送去学校后准备收拾一下去公司,陈骋昨晚熬夜谈合作,还在很好睡,唐瑶便没叫他。
叮咚!陈骋微信响了起来。
唐瑶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机,想看看谁那么早给他发消息。
消息显示是儿子的幼儿园老师,姓何。
儿子已经幼儿园毕业了,老师的微信应该是以前加的。
消息只有没头没脑的一句:“我知道。”
唐瑶往上划想找之前的聊天记录,发现没有。
陈骋删了聊天记录?
唐瑶模仿陈骋的语气挑逗她,问她去不去酒店。
何老师回:“老地方吗?”
唐瑶感觉脑子一下子充血,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看着还在熟睡的男人,唐瑶突然觉得他面目可憎。
她并没有叫醒陈骋质问他为什么又出轨,而是拿了他的手机约了好友一起赶到酒店。
唐瑶开了房间坐在床上等着何老师到来,一言不发。
走廊里很快传来高跟鞋踢踏踢踏的声音。
唐瑶走到门后,在门响起的一瞬间把门外的人拉进了房里,扔在床上,自己翻身坐在那人身上。
“啪!”唐瑶一耳光把何老师的脸打偏了过去。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唐瑶说,“我今天来到到这里就没想回去,我铁了心把你弄死在这里!”
何老师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本来她看见房间里的人是唐瑶就被吓坏了,现在听她这么说,更是吓得不轻。
当时便吓得求饶起来。
唐瑶心里有气更不会这么放过她,一顿胖揍以后,抢过她的手机查看聊天记录。
唐瑶抖着手关了手机,努力不去想刚才看见的那些恶心的聊天记录,看着跪在身前可怜兮兮的小丫头,眼里的怒意越来越浓厚。
何老师见唐瑶还想打她,趁她们不注意便往酒店外跑。
两人追着跑出去,一边追一边喊:抓小偷抓小偷!
酒店外刚好有一个治安岗亭,里面的民警听见抓小偷,三下五除二就把何老师扭在地上动弹不得,问:“她偷了什么?”
唐瑶二人异口同声回答:“偷人!”
这种案件民警也不知怎么处理,只能把人请到警局里协调。
警局里,何老师交代了她与陈骋勾搭上的全过程。
一个年轻有为耐不住寂寞,一个年少无知被金钱诱惑,两人一拍而合。
最后协调结果是,何老师归还陈骋转账给她的所有钱财5000元整。
唐瑶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子一个一个的打电话,对着一个个电话里的对象说老公我逛街缺钱买衣服等等。
5000块钱,也不过几个电话就凑齐的事儿。
唐瑶突然觉得很讽刺。
从警局出来,穿着拖鞋衣衫凌乱的陈骋惴惴不安的站在门口,见她出来,他嘴巴动了动。
唐瑶看见了,他说对不起。
她突然觉得她不爱这个男人了,他早已经不是那个红着脸说你把我弄疼了你要负责的大男孩了。
唐瑶说:“离婚吧,陈骋!”
“不可能唐瑶,我不会和你离婚,我错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这样的保证唐瑶听过一次,也信过一次,这一次,不打算信了!
陈骋始终坚持不愿意离婚,原因是不想分一半财产给唐瑶。
他辛苦打拼半生才小有成绩,不愿意分给唐瑶一半。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唐瑶起诉离婚,一起递交的,还有陈骋的出轨证据。
净身出户。
他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威胁恐吓无所不用其极。
最后,唐瑶做出了让步,陈骋占公司一半股份,其余车房和孩子,都归唐瑶所有。
离婚后唐瑶把一半的股份卖给了一个难缠又精明的客户,她相信陈骋与虎谋皮不会那么好过。
然后带着孩子拿着钱去了上海。
以后或许会很难,但是她不会再委屈自己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但是唐瑶永远都记得那个红发猪头脸的男孩,红着脸叫她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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