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断定白衣女子的的确确是风火的相亲对象并且风火对该相亲对象颇有好感,原因是在跨年这样重要的日子,他连屁都没放一个,如此这般,我也就连屁都没放一个,两个人各自安好各跨各的。当然。相比之下,他比我安好得多,因为跨年当晚我还稍稍想了一下他,本来想着零点给他发一条新年快乐,但是点开他头像看他朋友圈,是一条新的动态,又是一群朋友窝在一起聚会的合影,女孩还在,这次换成了红色长裙。这次回去,短短几天,大聚会的次数都快赶上2019一整年的聚会次数了,起码合影的次数是赶上了。既然人家现在生活丰富,我当然就不好多做打扰,想必也是不缺我这一句新年祝福。
关掉手机,回到跨年现场。
今年工体的跨年盛景远不如去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今年的热闹程度非常一般。我跟朋友选择的跨年地点是一家冷门酒吧,热门酒吧我们挤不进去。小道消息说,最热门的那家酒吧,卡座已经卖到了15万一个,第二热门的酒吧卡座卖到了3万一个,而我们选择的冷门酒吧,卡座低消只有1000块。这个价钱除了体现出我们所选的酒吧真的有够冷门之外,还隐隐透露了我今年依旧没有发大财的消息。但不管怎么样,我们是拥有卡座了,酒吧就算再冷门,跨年这样的日子依旧是有人,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穷鬼,我们所选的酒吧,里面我看就都是穷鬼。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提起我那个有钱朋友。我的有钱朋友自从发财之后,眼界就高出许多。新款手机上架的时候,我嫌贵,他却说太便宜了,对好能再贵两倍,这样就能体现出买这个手机的人是真的有钱,又或者去酒吧,他嫌人多,说门票要是再贵点就好了,这样进来的就都是有钱人。以前我当然是觉得此人被金钱冲昏了头,做作得很。但我现在深以为然,遗憾的是,这种深以为然建立的基础并不是我也发财了而是我跟他相处太久被洗脑了。
跨年之夜出门之前,我就立下宏愿,晚上看中心动男孩就要上去勇敢要号码,这样的日子,谁都不会拒绝,辞旧迎新,自然是要往通讯录里塞点新鲜货色,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今晚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我跟朋友组成的三人跨年小分队坐在巨大的卡座上四处张望,望眼欲穿,看到的是满目荒凉。往年这个时候,都是我们桃花盛放的时刻,好赖不说,总是有的,今年屁也没有。一个月前,我手握两张王牌,一个月后却孑然一身,世事无常至此,我无话可说。
朋友开了一瓶香槟,我问他有什么可庆祝的,我们三个,孤苦伶仃,庆祝单身吗?朋友回答,香槟好喝,有钱人看待问题的角度果然凛冽,我实在难以望其项背,我的眼珠子瞪得锃亮,不停地扫描周围的场子,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搭讪的人,但是实在是没有,怪我今年不够努力,要是我坐在15万的卡座上,那么此刻必然不是这样的状态,钱真的是个好东西。
唯一值得拿出来说道的点就是今年我们倒数成功了,冷门酒吧很贴心地安排了倒数环节,倒数完之后,我面前有一对男女,纵情拥吻,我看着他们拥吻了三分钟,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表面上表示不屑,内心羡慕得很。再过13个小时,多伦多也要倒数,倒数完之后,相亲女孩说不定就会跟风火拥吻,我在平日了拥有了这么久的风火,却在这种关键时刻输了拥吻,你说惨不惨,简直惨绝人寰。
倒数完回到卡坐上,朋友说我们三个就这样也不行,等我叫叫朋友,说完一顿操作,十五分钟后,来了一帮子娘们。
我想着,这局算是完了。我开始思考手上还有哪些备胎可以调用,想到备胎我就想起麦麦。严格来说,麦麦也不能算是我的备胎,他也没有跪舔过我,备胎的身份多少都是要跪舔正主的,但怎么看都像是我一直在跪舔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此刻想见的人就只有他。我打开手机准备试试看能不能把他叫来,这时看到先前圣诞节组的聊天群,有人率先约了麦麦,麦麦说他喝多了,新年有警察查酒驾,差点抓到他,还好他理智尚存,弃车逃跑了。我只好放弃约他过来的想法,乖乖待在1000块的卡组上跟女孩们游戏。女孩们其实也不怎么玩游戏,都在玩手机。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就只有手机最好玩。香槟已经开到第四瓶,这一年配用香槟庆祝的事情也不超过四件,2020真的太嚣张了点。
凌晨三点,我开始叫车,叫到车子的时候已经快到四点。凌晨四点,外面冷到可以把人冻昏。女孩们要结伴去吃夜宵问我们去不去,我们婉拒了,没有男孩,夜宵也不香。
到家之后,已经是五点多,天色依旧一片漆黑,新年跨过来了,但是跟没跨似的。这样一来今晚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我想想觉得不行,实在是不行。再过7个小时,风火那边就该跨年了,说不定还有拥吻,我呢,还是一副死样。
我看着家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心有不甘,于是掏出手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麦麦发了一条信息。
我说,你睡了吗?
过了五分钟,麦麦回我,还没。
我说,在哪?
他说,在家。
我说,我来找你?
麦麦没回我。
我一咬牙,死就死吧,又发了一条,方便吗?
我在沙发上端坐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快放弃了,准备洗洗睡觉新年去他妈的时候,回复来了——一个小区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