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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见雪
作者:刘颖
图片:网络
北风呼啸的夜里,雪似精灵的起舞飘落。我是那种喜欢重重的风和浓浓的雪的故事的姑娘。挚爱冬天,因为冬是沉寂的宁静的,不张扬不喧闹,一切都在雪里,在风里,隐藏着,积蓄着。适合静坐,适合闲读。
喜欢冬日的早晨,推开门,便是白茫茫的落雪,明明夜里下雪的声音还在耳际,却依然喜欢白雪皑皑的惊喜。风回共舞,天作飞花。夜里疏疏密密的下着,早晨整整斜斜的归落着。满目苍山白如洗,如同自己的心境,洁净,不染尘埃,便更接近灵魂。原来山村,一直都是归属,是雪的,更是自己的。然后,生一炉火,待火候正旺时,烹一壶栆茶,满屋的香气,桌上一本线装的旧书,惜时如命,喜雪如常。
喜欢暖阳的午后,踩着厚厚的冬雪,听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大雪消音,各种虚无的聒噪都哑然失声,白茫茫的世界里,仿佛只听的见自己的心声。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乡间的路,又窄又长,深一脚,浅一脚,没有了时间沧桑和世事浮华,与世事无争,与岁月安然,悲伤或者喜悦成为一种领悟。旷大纵深的东西总能让人心远,比如厚重的雪,比如深沉的文。生命的种种领悟,到最后,却只剩一个自己,一个人或者热烈或者清寂,或者锦缎成文,或者洗衣做饭,生命的更深,是和自己相知相恋。
喜欢日暮昏黄,夕阳西下,余晖晕染了村口的光秃的枝丫。村庄里,每家开始生火做饭。寥寥炊烟,烟火的气息,却最真最暖。树木,房屋,山峦,草堆,都像一张张的剪影,印在冬日的黄昏里。像极了一张泼墨描摹的山水画卷。羊儿入圈了,鸟儿归巢了。透过窗户望去,灰白的盖着白雪的草堆,灰白的盖着白雪的屋顶和树干。一顿饭的功夫,黄昏便被人们关在了门外。只有灰蒙的雪映衬着,寂寥而冷清,像一个春宵的梦,来不及泼墨作诗,薄冥的夜色升起,便一遛烟的不见了。
也喜欢,深长的冬日的夜,漫漫漆黑的夜,白雪素简的夜,伴着声声狗吠的夜。适合冥思,适合绣字成文。刚入夜时,便适合闲谈,东家里人,串去西家的门,踩着厚厚的积雪,清淡的月光,印记了不急不促的脚印,柴门扣响,炉火正旺,家长里短,还有一杯滚烫的茶香。
夜晚的乡村,雪覆盖了所有的飞扬跋扈,显得格外的深沉内涵。雪的夜,仿佛是一个饱经世事的女子,不浮不躁,不争不抢,素简谦逊,用冷静和深情化解世俗的粗鄙和无知。又似乎是早已尝过人生百味,阅尽千帆的中年男子,年过而立,又饱读诗书,世事沉浮已不再是动摇生命喜乐的筹码,一身的儒雅气息,沉稳内敛,风度翩翩。因着岁月的流逝有了光阴的温度和光泽,但仍不失对生命的热忱之情和慈悲之心。这是上天的福报,是雪夜对这世间的恩赐。
更深更静的夜里,更能保持冷静和热忱。褪去了现实华衣,孤独才是生命的常态。冬夜,不似黄昏那般短促,深长深长的,仿佛永远都不完,也永远不想过完,在这样的长夜挑灯夜读,烹一壶老茶,一本红楼,听雪大约能听到深夜。就这般寂寂寥寥的独自享受一个人的热烈。雪下的大时,万籁俱寂,只有雪,只有自己。我和雪的热络,全在耳边了。生命的广度和深度也全在这场雪里了。雪认真的下,我认真的听。或者才思泉涌,一字一句写下生命的哲思,忽而顿悟,生命不过一场洁白的落雪,终究要落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境地,我们只需让生命自由自在的生长,让灵魂在寒冬腊月里开出一朵绚烂的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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