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的四月,通信连的25个老战友相约到老部队重聚。离别三十多年,除了少数战友回到过第二故乡,大都是几十年后第一次回到当年的军营,第一次和战友重逢。从家里出发赶往赣榆的路途中,互相不断询问已经到了何地,期盼早一刻见面。周五下午,期盼已久的重逢终于实现的时刻,内心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虽然都已经青春不再,脸庞上刻下了岁月的印记,两鬓已经添上白发,但并不因为几十年的分别而产生陌生感。叙不尽战友情谊,问不够别后生活,晚饭时相互敬酒、灌酒,共同回忆当年的情形,述说分别后的经历。就像当年在部队过春节和八一节会餐一样热闹,但比当年更多了一份深情厚谊。
第二天上午,我们迫不及待的重回牌坊街上当年的营房,楼房还是当年的样子,但已经没有部队入驻其中,改建成了小小宾馆,来到院内,我们感慨万千,大家各自在回忆并向同行的几位夫人介绍当年住过哪几个寝室,曾经发生过哪些趣事,辨认当年的伙房和餐厅在哪个位置,车库和沙坑在哪个位置。在这幢普通的三层楼营房前,我们拿出相机和手机,拍了许多合影,有按原籍分组的,有按入伍年限分组的,也有按不同专业分组的,更多是自由组合的。单调的楼房背景前,每个人都拍了许多照片,都想在照片中寻找当年的痕迹,在难得的重游中留下更多记忆。
我们又来到一街之隔的军人大礼堂,礼堂已经人去楼空,门窗已经掉落,院内场地上一片废墟,在院子门口一个破棚子前倒是见到了一个熟人,是当年部队药厂的一个锅炉工,如今已经八十四岁,是个孤老,老人一身破衣烂衫,背也已经伸不直,身影缩得更小,骑着三轮车刚从外面回来,三轮车上放着几棵大概是捡来的青菜,因当年不是正式职工,如今没有养老金,只能靠每月300元低保维持生活。见到我们,老人还是和当年一样乐呵呵的,一口赣榆方言让我们倍感亲切,但看到孤苦伶仃的老吴,我们还是有些伤感,却很无奈,共同拿出几百元给了老人,有的战友还单独另给了几百元,老人开心的笑了,笑声很爽朗,还向我们敬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还要请我们喝水。礼堂隔壁的部队家属院也破败不堪,一排排清水红砖墙的二层楼房已经多年没人居住,我们辨认出当年副政委家是楼下这一间,副团长住的是那一间,通信股长住的是后面楼上一间。当年一房难求,如今却成了一个空院,墙角边长满了野草和不知名的植物。
我们又来到原团部大院门外,门口挂上了另一个部队的牌子,大门紧闭看不到一个人影,连站岗哨兵也没有,只听到狗吠声。从门外朝里看,两横一纵的房子还是原来的,只是重新涂刷了一下。团部隔壁是原来部队招待所,房子已经重新翻建过,但大门上也挂着铁锁,看来已经多年无人入住。
驱车来到下口原一营营部,看到的情形和礼堂的情形差不多,营区内长满了野草,营房门窗和屋顶已损坏,一片荒芜景象,看来已经一二十年无人居住,进营区的路也已经被一条两米宽的水沟切断。
唯一让我们欣慰的是原炮营所在地的五里墅营区仍然是部队营房,大门两旁三位哨兵持枪挺立,门外大道上放置着一道绿色路障。当我们说明来意后,营连干部热情地让我们进去参观,还请一位中尉副连长陪同介绍。我们询问了部队干部战士的待遇,参观了炮库和营区环境,整个营区已经全部翻建,原来的营房全部拆除,造起了崭新的楼房,原来的土路都已改成水泥路,营区内花草树木郁郁葱葱,正值春季,草坪上蒲公英和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长得正艳,有几个班的士兵正在营房门前列队,中尉告诉我们,这是每天的例行集合。我们在营部大楼前拍了集体照,告别时,连长欢迎我们常回去看看,让我们产生了回家的感觉。
我们还沿途关注了赣榆和青口镇的建设发展现状,三十多年来变化非常大,高速公路通车已经10多年,铁路也在建设之中,道路都很宽敞,新城已经搬到海边去了,青口镇成了老城区,但大街加宽了,街道很干净整洁。青口河北岸建成了漂亮的河滨公园,河边不时看到有人在钓鱼,公园里有人在悠闲散步。据介绍,青口镇是江苏百强镇,连云港第一镇。
借宾馆会议室,我们进行了一次座谈交流,福建战友带来了自家种植的香蕉和芭乐,芭乐是一种水果,大都第一次看到,红心绿皮很诱人,我们咬了几口,吃下瓜囊扔下瓜皮,感到瓜囊籽太多,而瓜皮又太厚,福建战友告诉我们,应该吃下瓜皮,扔掉瓜囊。大家边吃边介绍了退伍转业后的情况,如今有的是私营企业老板,有的是普通职工,有的在机关事业单位工作,有的是养猪专业大户,虽然职业不同,但都很看重情谊,都有一个共同身份,曾经是一名自豪的通信兵。
相聚总是短暂的,战友挥手告别的情景在周日上午再次重现,在赣榆国际大酒店大厅,我们互相道一声珍重,祝一声平安。大家都知道,25人下次再相聚不知会在何年何月,虽然我们不再像当年退役时那样眼含热泪,但依依不舍的淡淡伤感仍然呈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战友们如今已经分散在天南海北,从最远的辽宁抚顺,到南国的福建南靖,从江浙沪皖到京城,为了与大家见面,相约来到了赣榆青口镇。是微信群促成了这一次重逢,但最主要的是真挚战友情,是军营的特殊经历让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二故乡,永远不会忘记同吃一锅饭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