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乐不加冰
趁着老公已经睡熟,唐果悄悄起身,绕开地上横七竖八的酒瓶拿起老公的手机。熟练地输了一次密码,果然没能解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将密码换掉了,这让唐果心里很是失落。
打开老公的钱包,两人的合照也没有了,唐果的目光只是稍微凝滞了一下就转向了两张银行卡,抽出来放到自己手机下边,两秒钟不到的时间手机发出了声音。显示在她眼前的是银行卡的交易账单信息,清晰地标注着卡号、交易次数和电子金额等信息。
这是唐果在网上购买的软件,对方保证手机只要安装上,便能轻易获取银行卡信息。
那些账单明细中没有酒店的开/房记录,可是情侣餐厅和女士珠宝的刷卡信息,还是让她的心口紧得发疼,指节僵硬地向下滑动屏幕,看到的只是更多老公出/轨的证据。
唐果与老公顾长柏是相亲结缘的。
唐果的原生家庭情况比较复杂,父亲常年酗酒,喝多了还打老婆。唐果妈妈忍受不了就离婚了,之后再没回过那个家,那年唐果6岁。
几年后,唐果的爸爸再婚了,又生了一双儿女,唐果在家里的境况可想而知,上大学后她基本就和家里断绝联系了,只是每年春节给父亲和继母打些钱。
从小就有些自闭的唐果,直到工作后还显得过分自卑和内向,以至于慢慢变成了大龄剩女。
单位同事介绍顾长柏给她认识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毕竟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唐果听明白了,言外之意就是认为自己的条件高攀了男方,她内心既尴尬又有些期待。
在同事的热情安排下,两人很快见面。
顾长柏长相周正,言谈举止也很幽默,学历虽然低,但是肯吃苦耐劳,自己经营着一家建材店,生意做得不错,家境也算殷实。主要是为人特别热情,嘘寒问暖一样不差,让身处陌生城市的唐果很快陷入爱情之中。
跟大多数相亲认识的男女一样,两人吃饭、约会、看电影,然后在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水到渠成地去开了房。之后顾长柏更是经常带着礼物到唐果租的公寓去约会。
唐果是个保守的姑娘,本以为两人的关系发展到这一步,很快就可以领证结婚了,只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顾长柏的求婚。
敏感又内向的唐果,心情就像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她想要开诚布公地谈谈,又羞于启齿。
纠结了许久的唐果,在心里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期限,心想如果到那时顾长柏还是不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未来,就分手。已经做好心里建设的唐果,却意外地被邀请到顾家做客。
第一次正式登门,让本就内向的她更加局促不安,被顾长柏牵着的手心蓄满了。顾长柏安抚地说自己妈妈没啥文化,但是个热心肠的人,要唐果别担心。
顾长柏是单亲家庭,顾妈妈也确实是个热乎人,见到唐果她就叫闺女,对她各种嘘寒问暖,就连做晚饭也不忘问唐果有没有什么忌口,口味偏轻还是偏重,喜欢吃酸甜还是麻辣口味,处处都细致周到。
唐果打心底里庆幸,自己不但找到了爱情,还遇到了暖心的婆婆,更重要的是好像从婆婆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母亲的关怀。
从顾家回去后,唐果躺在床上反复琢磨了很久,终于在手机上小心翼翼地给顾长柏发了几个字“我们结婚吧”。手机上显示 “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反复闪动几次,最终只回复了一个字“好”。唐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绮丽的幻想。
两人决定要结婚后,顾长柏更是每天都来唐果租的小公寓缠绵一番。顾长柏说想要个孩子,唐果觉得有些突然,可他的态度却很坚持。唐果的沉默被当成了默认。之后,顾长柏更是卖力耕耘,牟足了劲想让唐果早日怀上。
后来还是顾长柏不小心说漏了嘴,原来顾妈妈将顾长柏的户口本扣着不拿出来,只放出一句话“先怀了再结婚”。这样带有条件式的答复,让唐果心里有些不舒服。
顾长柏极力安抚唐果,承诺一定会对她好,说老人家就是想早点抱孙子,没有恶意。唐果想反正孩子肯定是会要的,只是将过程提前一点,再说现在奉子成婚的人多着呢,就随着长辈的心意吧。
毫无意外,唐果顺利怀了。都说母子连心,可能是感受到了她之前的不安,孩子在肚子里也是不省心,孕期反应尤其的明显。唐果整日头晕、乏力、食欲不振,眼看着一天天地消瘦下去。
准婆婆每天变着花样的为她补充营养,天天美滋滋地念叨着大孙子,这让唐果对之前的心结也渐渐释怀了。
唐果有的时候觉得好笑,不禁问婆婆:“您怎么知道是孙子呢?月份还小,医生都看不出来的。”婆婆却坚持说:“我找人算过的,一定是个孙子。”
婚礼在筹备之中,唐果本来想一切从简,顾长柏和婆婆都不同意,认为婚礼是一家人的门面,如果不好好张罗会输面子。婆婆还说:“还有这些年,亲朋好友同事邻里,随出去那么多礼金,可要趁这次机会都收回来,一定要大办。”
唐果觉得婆婆这话说的虽然没气量,但也有些道理,不妨依着她。可是没想到,婆婆之后竟然干涉起了两人的夫妻生活,说为了大孙子的健康,两人必须分房睡。
夜里,唐果一个人躺在床上,静下心来想未来肚子里这个软糯的小家伙会长什么样子?该取什么名字呢?想着想着她就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可是顾长柏却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唐果想一定是自己在婆婆的严防死守下,冷落他太长时间了,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她做了个大胆的举动,在酒店开了房,将顾长柏约出去,主动宽衣解带伺候了一番。大汗淋漓的顾长柏,总算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这让唐果安心不少。
这样的生活唐果很满足,却因为一个人的好心而彻底改变。
蛮蛮是唐果唯一的闺蜜,自己做代购生意,经常跑到全球各地带货。刚从澳洲回来的蛮蛮第一件事就是约唐果见面,在以前经常见面的咖啡厅,她体贴地帮唐果点了一杯热牛奶。
蛮蛮平时跋扈惯了,眼睛围着顾长柏前前后后打量一番就开口撵人:“果果我征用了,我们要说悄悄话,晚上睡觉前再来接你的枕边人。”
顾长柏显然一愣,然后很绅士地为两人结了账,叮嘱一番后就离开了。
蛮蛮迫不及待地对唐果的妆容打扮一顿批评:“看你这样子,有多久没化妆了。我有几款面膜最适合孕妇了,还有你婆婆呢?对护肤品有需求吗?我都可以提供啊。”
唐果想起婆婆那个勤俭持家的样子,笑着回:“婆婆哪里舍得用你卖的那些东西。”然后许久不见的两人就开始拉起家常,唐果说着自己与顾长柏相识之后的点点滴滴,蛮蛮则咬着牙蹦出四个字“妈的智障”。
临别前,蛮蛮硬塞给唐果一个大袋子,里面有护肤品、保养品还有一些婴儿用品,浅浅的粉色,很好看。然后她很认真地叮嘱,男人一定要盯紧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能忽略。
唐果只是一笑了之,看那保养品上面没有写孕妇专用,就提着东西回家给了婆婆,说是朋友孝敬她的。婆婆眉开眼笑地接过袋子,只瞥了一眼就变了脸色,大声抱怨唐果交朋友不靠谱,怎么可以随便送那些粉色的小衣服,分明是在诅咒她没有孙子。
唐果觉得莫名其妙却不敢回嘴,忙着安抚婆婆。
然而,蛮蛮的关心还远不止于此,之后她更是时不时地发一些“怎么预防老公出/轨”、“如何收集出/轨证据”、“离婚后如何获得应有财产”之类的文章给唐果。
唐果自己没怎么在意,可是看在顾长柏眼里就不一样了。他口气不满地质问唐果:“你就这么闲吗?我每天忙得像狗一样筹备婚礼,装修婚房,还要上班,你不懂得体谅就算了,还动这些龌龊的小心思”。
说完之后他摔门而去,唐果追出门想解释,却看见婆婆冷冷地站在卧室外,满脸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唐果躺在客房的床上,越想越觉得委屈,流了半宿的眼泪。
顾长柏连续几天赌气不回家住,唐果打电话也不接。最后是婆婆又是哭求又是威胁,顾长柏才回来,他开门进来,还没走近,唐果就闻到身上浓重的酒气。
唐果帮他洗漱干净,换好睡衣,一夜到天明。之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这件事,日子照样平淡地过着。唐果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婆婆翻着黄历给两人选了日子去领证,可是顾长柏却说:“我想领证前先做一下财产公证,你没意见吧?”
唐果是真心想和他好好过日子,也觉得之前的事伤了顾长柏的心,于是,也很干脆地答应了。
顾长柏生意上的业务越来越多,经常出差,好几天不见人影都是常有的事。唐果在家总被婆婆数落,嫌她不够关心老公,唐果理解婆婆心疼自己儿子的心情,总是隐忍着,婆媳关系一直很平和,直到婆婆惹出了大事。
每年初冬降温时,唐果总是感觉手脚冰凉,整个人冷得离不开被子,婆婆就熬了一些红糖水给她喝。唐果总觉得喝到嘴里有丝丝苦味,还有点说不清楚的糊味,跟之前喝的不太一样。
婆婆说是之前得喝完了,自己又换了一个品牌,要是喝不惯下次还换回来,这次就喝了吧。唐果也不好意思麻烦婆婆,仰头喝下去了,她没注意婆婆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
唐果回到床上躺下,没一会儿就开始出现腹痛、呕吐,忍了一会儿更觉得腹痛难忍,然后,好像有黏糊糊的东西流了出来。唐果害怕得大叫,婆婆也冲进来,看清状况后急急忙忙打电话。
唐果听着救护车呼啸的声音,手按在腹部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直到巨大的疼痛让她失去意识。
医院检查的结果是细菌感染中毒,要进行血浆置换术,在PICU病房观察治疗了好几天,唐果脱离危险期了,孩子却没了。
婆婆哭着说自己什么也没干,怎么就中毒了呢?唐果想起那碗红糖水,直觉就是那里出了问题。顾长柏却不让她多想,说什么事都等回家在追究。
唐果忍着内心的巨大煎熬等到出院回家,质问婆婆是不是那碗糖水有问题,婆婆心虚地承认。老一辈人都说男孩儿阳气重火力壮,见唐果怕冷得厉害,她就担心她怀的不是孙子,几番纠结之下她又去找了 “高人”。
花重金买了一个新鲜的大公鸡苦胆,据说那鸡是吃香灰长大的,阳气极重。将鸡苦胆加上香灰水给孕妇吃了,一准儿能生儿子。婆婆对那些迷/信得东西深信不疑,真的就加到糖水里给唐果吃了,结果出现了严重的细菌感染。
唐果气得嚎啕大哭,独自搬回自己原来住的小公寓里,再也没去过婆婆家,也再没见过她。
顾长柏倒是经常来看她,只是有些事越发地不跟她商量了。按照原定的计划下周就是他们的婚礼了,可是顾长柏却在没有跟唐果商量的情况下,一个人取消了原定的婚礼。
等唐果知道消息打电话质问他时,顾长柏解释说考虑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折腾,他才将婚礼临时取消的。
唐果心灰意冷地挂断电话,又迎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婆婆主动找上门来了。她大言不惭地说她找人算过了,这次她之所以没能保住这个孩子,是因为唐果和他们家八字不合,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劝两人还是早点离婚吧。
也许是第六感吧,唐果莫名地觉得婆婆今天的态度不对,似乎特别急切,好像真的有人给她怀了孙子一样,这个想法刚冒头,她心里就咯噔一下。
婆婆却在那边接着说:“你自己不能给我生孙子,也别耽误别人,我可是还要急着抱孙子呢。”
顾长柏再没有主动给唐果打过一个电话,也没发过一条消息。等他刚从外地进货回来,唐果就把他约到自己的小公寓,准备了酒菜,放低身段劝着他喝了好几杯。等他熟睡后,唐果发现了那个秘密。
顾长柏承认那是他前女友,他赌咒发誓说自己是一时酒醉做出了糊涂事,现在已经不能挽回了。他哭着认错说自己配不上唐果,求唐果跟他离婚,自己会承担责任,给唐果一笔分手费。
唐果看着顾长柏的样子,想起蛮蛮跟自己说的事情,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到这个男人虚伪得让人恶心。
蛮蛮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敏感地发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是唐果根本不会用的。唐果自己有严重的鼻炎,对味道不是很灵敏,也不习惯用香水。
甚至就在唐果知道顾长柏确切出/轨的真相后,用他的手机给那个三儿打了电话,对方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她还给唐果发了孕检报告,已经怀了两个多月了,也就是在唐果怀上孩子不久。
唐果得到了50万的分手费,不是顾长柏良心发现,而是唐果用充足的证据。他们母子两个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走过了万箭穿心, 唐果对他们已经没有恨,可也不可能原谅,这又怪得了谁呢?人若不能自信自爱,就容易受到别人不公平的对待,哪怕对方是你的亲人爱人。
摆脱了这段一地鸡毛的婚姻,唐果离开了原来的城市,用顾长柏的钱开始一场漫长的旅途。唐果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慢慢找回自己的内心,不再委屈自己讨好所有的人,做一个有勇气能够保护好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