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柠檬夏天
被出轨后,她用8小时离婚,可是刚逃出一个牢笼,就又被卷入一场婚姻纷争,这次她变成了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错过前天故事的宝宝,戳这里哦:亲手把老公的假情妇,变成了真情妇。
1
溶溶月色,从窗口流泻进来。
方柔端坐着,望着铺陈在圆桌上的光,淡淡的,玉色流岚似的桌面出神。她已经坐在这里许久了,窗外从晚霞遍布到此刻被夜色裹挟。
她在等一个人,虽然她明知等不到了。
这间房子里,还有他的气息,门口鞋柜上还放着她上个礼拜来时带来的勿忘我,已经枯萎成了干花。
那时候,她若知道周朗有朝一日会离开,无论有什么后果,她一定留下来。
可如今,为时已晚。
2
方柔初识周朗,是20年前。
那时候,他们尚年少,住在同一栋家属院,她搬进去时,他已是院子里的霸王。明明穿着旧的衣裤,球鞋,却高高昂着头,8岁的孩子像个将军般,用一把木剑指挥一众小孩子。
方柔从她爸爸的车上下来,怯怯地走进家属院,正好看见周朗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车,又看了看她,跑开了。
方柔就是这天搬来的,家属院里最豪华的那层,是她的家。从此,家属院所有人都知道,方柔是化肥厂副总的女儿了。
周朗的父母,是最基层的工人,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和周朗的距离。院子里所有小孩都跟周朗一样,穿脏乱的衣服,玩一颗缝了又缝的沙包,而方柔总是穿着漂亮的裙子,一尘不染的粉色小皮鞋,整齐的长发上,别着方妈妈去日本旅游带回来的发卡。
方柔不知道该如何融入,而他们似乎也抵触她。
从七八岁,到十五六岁,她总是形单影只,像一直华贵高傲的孔雀,但唯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想做一只麻雀。
方柔第一次跟周朗说话,是在秋天。
那时,她已出落成了亭亭少女,而周朗从脏兮兮的小男孩长成了翩然少年。因为她不愿意坐爸爸那辆招摇的车,每天都是坐公交车回来,而周朗骑单车,那日不知为何他也在公交车上。
她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他把座位让给老人后,走到后排来,犹豫了一会儿,在她旁边唯一的空位上坐下来。
方柔的心猛然一提,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紧张,但就是觉得他像一座山在她旁边,压迫的她手心冒汗。
她第一次离他这样近,紧张的同时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看他,却发现他靠着椅背,眯着眼睛。
她下意识偏头去仔细看他。
周朗有一张好看的脸,侧脸线条流畅,嘴唇上薄薄的绒毛和凸起的喉结,都昭示着他已长大。方柔莫名有些脸红,立即收回目光。
到站时,周朗仍眯着眼睛,方柔要出去,只得叫醒了他。
她说,“到站了。”
周朗猛然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才如梦初醒,抓起校服外套下了车。
方柔望着他的背影,身旁是泛黄的银杏树,风一吹就哗啦啦地坠落,她忽然想起那一句,自在如风的少年。
落日沉沉里,她蓦地勾起了嘴角。
3
那次之后,方柔跟周朗开始有了交集。
早上,一起坐公交车上学,晚上再同一辆车回来,第二次说话,是周朗主动的。她刚起身准备下车时,周朗淡淡地说,“你东西你掉了。”
方柔回头一看,是她的钢笔。
她匆忙去捡,他已经先帮她捡起来,她笑着对他说,谢谢。
周朗好似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她的脸,一时有些尴尬,别过脸去,小声说了句不用谢,就跑远了。
方柔也跟着跑上去,问他有没有带化学课本回来,她忘了带。
一向机敏的周朗,愣愣地从包里掏出化学课本递给她,方柔依然笑着说,谢谢。
晚上,天色暗下来,方柔拿着课本敲开了他家的门。
开门的是周朗的妈妈,见到方柔一脸震惊,愣了会儿也想不到合适的称谓,只说:“周朗,找你的。”
周朗刚洗过澡,大概以为是院子里哪个男孩子,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只穿了一条短裤,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
见是方柔,立即变了脸,半个身子躲在门后,方柔也是没想到他是这幅样子,把课本往他怀里一塞,也不管他是否接住,转身就跑了。
夜风从耳畔呼呼而过,方柔的脑海里始终是刚才看到的这一幕,她只觉得脸颊发烫,一路烫到了心里。
之后,类似的交集多起来,周朗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不再是穿着白裙子不可碰触的孔雀,而是和他一样,穿着校服的学生。
原来,她并不像父母说的那样高高在上。
她和他的距离一下子就缩短了。高二分班时,方柔选了理科,和周朗分在同一班,还很巧的分在了前后桌。
方柔跟周朗说的话越来越多,他看她的眼神也渐渐去冰,添了一丝温情,两人在学校里是同学,会一起探讨某个难题,也会一起庆祝考了高分,渐渐的从同学,过度到了朋友的阶段。
可一回到家属院,周朗就不跟她说话了。
这么多年,方柔依然没能融入进家属院,所有人包括大人多对她客客气气,而孩子们都自动疏离她。
有一次,她鼓起勇气想参与打沙包游戏,可她一靠近,大家都自动散了。只有一个小女孩,问她要不要一起玩,她刚点头,小女孩就被妈妈叫回了家。他们离开时,方柔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不要跟方柔一起玩,万一得罪了她,爸妈的工作就完了。
当时方柔并不能理解,只觉得难过,有一种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就被所有人讨厌的感觉。
所以,她能理解周朗的顾虑。
4
方柔跟周朗真正靠近,是高考以后。
原因是方柔考了重点大学,而周朗落榜了,他们一起去学校的时候,在公交车上聊了起来。
周朗扬了扬眉,笑着说,“恭喜你啊。”
方柔却没有半点欣喜,心里好似千千结,再过不久她就要去上海上大学,她再不能日日见到他,听见他的声音了。
“你,你有什么打算?复读吗?”她问。
周朗眼里的光暗下去,又亮起来,望着窗外摇摇头说:“不复读了,去打工。”
接下来,一路上两人再无话,方柔顺着他的目光,望见窗外匆匆掠过的树影,车上人来人往,他们只隔了一排车座,却像隔了很远。
周朗知道,他和她的距离,从今以后比这个座位要远得多了,是他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企及的远岸。
之后,是一个漫长的暑假。
方柔跟父母去了一趟泰国旅行,出发前一天晚上,她发了微信给周朗,约他在家属院外面的桐树下见面,可他没有回消息。
方柔特地换上了第二天出门要穿的裙子,是一条细格子的吊带长裙,辫了两根麻花辫,安静地垂在胸前。她撒谎说要去买个指甲油,溜出了家,在桐树下等了许久,等到了周朗。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
周朗还穿着白天的灰色短袖,肩上披着薄薄的月光朝她走来。
方柔忽然有些害羞,手指绞着两根长辫子,一会儿看看街上,一会儿看看鞋面,在周朗走到她面前时,她终于忍不住笑了。
“你打算要去哪里,做什么了吗?”她问。
周朗双手插进口袋,踢着脚下莫须有的东西,敛着眉许久才说:“准备去南京,我表姐店里帮忙。学修电脑。”
方柔点点头,“那也挺好的。”
周朗笑了,却全无笑意。
有什么好呢?他明明是想上大学的,可是父母说他们无法再供他复读,不如趁早去创业,现在读书没啥用了。
可这些,他一点也不想告诉方柔。
“周朗。”方柔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猛然抬起头,对上她那一双在路灯下依然清澈的眼眸。
“上海离南京很近,如果我去南京玩,可以去找你吗?”她问。
周朗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愣愣地点头。
“你也可以去找我。”她像是鼓足了勇气,说出这句话,然后递给他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她学校的名字。
周朗接纸条的时候,碰触到她的手,方柔慌张地缩回手,“我先回去了。”
周朗握紧纸条,想回答的时候,她已经跑远了,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宛如一只白蝴蝶,飞扬的裙角和长发,印刻在周朗的眼睛里。
这一幕,后来过了许多年,他都历历在目。
5
方柔的泰国之行,很快就结束了。
她欢欢喜喜地回来,给周朗带了礼物,是在泰国买的一颗佛珠,可是当她发微信给周朗的时候,他却不理不睬。
晚上,她约他出去见面,在桐树下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她知道他还在,下午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她还看见周朗在二楼的阳台上一闪而过。
方柔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连家属院里对她毕恭毕敬的那些家长们,看她的眼神也变得诡异。
很快,她就知道了真相。
第二天,她晾衣服的时候,一个衣架从五楼飘下来,落在一楼的花坛里,她跑下来捡的时候,听见了一楼角落里几个男孩子在聊天。
“方柔跟周朗在谈恋爱,她爸爸跟周朗的妈妈约会,全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了。”
“如果把这件事告到厂里,方柔她爸肯定要被开除。”
方柔愣在花坛前,不知道是谁发现了她,那几个男孩子一瞬间作鸟兽散,她衣架也没捡,转身上了楼。
方妈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倒了杯水给她。
方柔偷偷看了妈妈一眼,她依然和平时一样没心没肺的样子,方柔只觉得心像是被人用绳子细细地裹了起来,难受得她想怒喊,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万一……万一谣言是真的,她不知道,她的妈妈是否能承受这一切,所以她必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站起来紧紧抱住了她。
妈妈也红了眼眶,只当女儿是要去外地读书不舍,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没事,爸爸妈妈有空会去学校看你的。”
方柔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始终浮现出在一楼听到的那些话,既然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那周朗也一定知道了,所以他才不理她。
方柔想解释,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最终什么也没能发出去,盯着周朗的头像,好久好久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青春年少的喜欢总是如此,从不会后知后觉,喜不喜欢,心早已经知道了。而方柔,当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对周朗的喜欢,已经胜于从前接近,靠近他,成为家属院的一份子。
她对他,是明明白白的情窦初开。
6
大概是碍于方柔爸爸在家属院里的地位,所以那个谣言,只在私底下传,并没有被人摆上台面。
而方爸爸也一定听到了谣言,方柔注意到他在家属院里遇见周朗妈妈的时候,会刻意避开,而她的妈妈被蒙在鼓里。
方柔对爸爸的感情,也是在这时候,变了,不是爱答不理,就是翻白眼。方爸爸心里大概有数,也只装聋作哑。
可是她对周朗的感情,却变得复杂得多。
直到暑假结束前,她跟周朗再也没说过话,在家属院里遇见,也只是遥遥一瞥。
方柔最后一次见到周朗,是在去往上海的火车上。
那是一个晴好的清晨,太阳照得火车站光辉灿烂,她拖着行李箱过安检,抬头看见了身后不远处的周朗。他穿着之前那件旧的灰色短袖,一个暑假似乎挺拔了许多,他也看见了她,但是没说话。
巧合是,他们在同一节车厢里,还是面对面的位置。
方柔的心像一颗浮萍,在心湖里飘来飘去,车上喧闹嘈杂,他们的视线偶尔交汇,又飞快地移开。
过了几个站,身边的人换了又换。
最终,是抵达南京站前五分钟,周朗先开了口。他忽然望着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起了头。其实那一刻,她很怕,很怕他提到她爸爸和他妈妈。
所幸,他只是说了一句,再见。
方柔木木地应了一声,再见。
然后,她就看见周朗从座位上站起来,从行李架上取下了他那个崭新的黑色行李箱,然后走到了门口。当火车靠站的时候,她看见他下了车,随着人流一点点消失在月台。
很快,火车启程,从合肥开往上海。
方柔的心里像是被人绑着石头,丢入了深海。
后来,方柔在上海读书生活,每年寒暑假回家一趟,但却再也没有见过周朗,她和他没有任何共同朋友,因为曾经的谣言,她也无法去向家属院里其他的人打听。周朗于他而言,即使认识了十年,即使同住一个家属院,却连陌生人也不如。
他的qq头像再也没有亮过,朋友圈再也没更新过,她无数次点开他的对话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她爱的少年已经游向别的海了。
7
三年后,在学校门口遇见周朗,是方柔始料未及的。
还有一年大学就毕业了,21岁的方柔已经出落得明媚动人,而周朗依然是那个样子,瘦瘦的,宛如一棵高大的冷杉。
他双手插在口袋,站在校门口,而方柔从学校电瓶车上下来,两人目光对视,谁也没办法逃避。
这一次,是方柔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
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只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悲痛卡在心里,她快步走过去,周朗没机会逃避,点头咧咧嘴角算是打招呼。
“你来上海了?”她问。
周朗愣了愣才点头,还不等方柔问,便主动说:“来找我女朋友,她也读这所学校。”
方柔只听见女朋友三个字,心里猛然一沉,想起刚下车时他确实在和一个女孩说再见,可惜刚才她只顾着看她,没仔细看那个女孩。
随即方柔又释怀了,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再年少,谈恋爱再正常不过。
她努力使自己露出一个笑脸,“我请你吃饭吧。”然后,又加了一句:“你女朋友不会介意吧?要不叫上她一起。”
周朗立即摇头,“不用,她说要回去看书。”
之后,方柔带周朗去了一家上海菜餐厅,落地窗外是灯火璀璨的夜上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叙旧。说这些年的见闻,说对方的变化,但绝口不提合肥,不提那个旧旧的家属院,以及那些他们从未正面回应过的谣言。
好似,他们从前从未有过关联。
分别前,方柔问了他住址,以及微信才知周朗换了新号码,方柔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安慰。
至少,至少他不是故意不联络她。
周朗送方柔回学校,月亮已经西垂,弯弯地坐在一片乌云上,四周散落的星辰,凑成了一幅好夜色。方柔望着周朗上公交车,转身往学校走去,嘴角的笑在夜色里也闪闪发光。
她是忽然明白的,原来有一种幸福是,即使从未得到,也会有失而复得的庆幸。
接下来好多天,方柔每天都会在校门口,遇见周朗。
但一次也没有再遇到他口中的女朋友,方柔跟他保持着距离,直到某天,她跟周朗站在门口说话的时候,周朗那位女友居然笑着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方柔去看周朗,他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方柔一下子就懂了。
“你没有女朋友在这里读书。”不是质问,而是陈述。
周朗的脸上显露出窘迫,方柔忽然笑了。
8
周朗没有女朋友。
方柔很开心,甚至开心到没有去质问,他为什么撒谎。
她无意识地缩短跟他的距离,带周朗去学校吃小吃,去图书馆蹭空调,也一起坐在篮球场聊天。
方柔才知道,周朗工作调来上海了,刚好距离她学校不远,下班后随意走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见了她。
周朗住在公司提供的小公寓里,下班后他就在上海到处逛,之前是一个人,现在有方柔陪他一起。
这一年暑假,是方柔唯一一次没有回合肥的,父母打电话过来,她只说马上大四了,和室友去旅行,然后准备毕业设计。
父母没有起疑,而她却忙着在公司楼下等周朗,他们约好了一起去看黄浦江。
很快,周朗就出来了,远远看见方柔就朝她小跑而来,脸上带着夕阳余晖般的笑。
他们一起坐地铁去外滩,看着滚滚江水,倒映着繁华的上海。
周朗问她,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方柔望着水面上跟周朗的倒影说,“你要一直留在上海吗?”
周朗却愣住了,半晌没有答话。
其实,方柔很想说,我没有打算,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可是,她没办法说出口。
她要找一个机会。
很快,她就等到了一个机会,八月中旬是周朗的生日,她特地打电话请教了室友,学着化了一个淡妆。
周朗说请她去餐厅吃饭,她坚持要亲手帮他煮生日餐。
周朗下班之前,给了方柔一把备用钥匙,她去超市买了食材,回来路过花店,买了一束紫色勿忘我,回来才发现没花瓶,就用一个罐头瓶子代替了。
方柔第一次用电饭锅蒸蛋糕,第一次煎牛排,周朗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妥当了。
周朗看着鞋柜上的花,和圆桌上的蛋糕,内心一阵感动。方柔在厨房里煮最后的酱料,背影欢快地像一只小鸟,她没有注意到身后周朗湿润的眼睛。
那晚时间仿佛也慢下来,方柔准备好一切才晚上八点,两人围着圆桌吃完饭,然后周朗许愿吹蜡烛,吃蛋糕。
方柔知道,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她想了一个下午的措辞,此刻却紧张起来。
周朗去切水果,她犹犹豫豫地走到门口,刚想张口,口袋里的手机却猛然震动,周朗回头,方柔笑了笑去阳台上接电话。
然而电话一接通,方柔脸上的笑就僵硬在了脸上。
9
方柔是连夜赶回合肥的。
她妈妈住院了,周朗送她到机场,她急匆匆地进安检,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最终只是朝他挥了挥手,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周朗在人来人往的背景里,像一只雕像,他笑得特别灿烂,朝她挥手,方柔看见他的笑,愣了愣,可那时候的她,没来得及多想。
她被人挤着走向登机口,最后一次回头,周朗仍站在那,好像在跟她说话,却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见他的口型。
但当时心急如焚的方柔没什么也没想,她总想着,等她回上海再说也不迟,她和他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上飞机后,她发消息问他说了什么,周朗没有回复。
方柔赶回合肥已经是深夜,到医院时,方妈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却像个木头人一样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直到看见方柔,才忽然抱住了女儿,然后泪流满面,而方爸在一旁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方妈是因为跟方爸吵架,急火攻心,引发了轻度脑梗,至于吵架的原因,没人告诉方柔。
直到两天后出院回家属院,方柔才知,原来是当年那个谣言卷土重来,而这一次不再是私下八卦,而是如飓风席卷,人尽皆知了。
方柔不敢直接去问妈妈,也不愿去问她爸,父母的事她不想过多参与,只叮嘱爸爸好好照顾她妈,然后就要回上海。
可是,方妈却在她回上海前一天晚上,跑去周朗家大闹一场,邻居们都看热闹,却没人敢拉。
拉也不敢拉的方柔,这一次亲耳听到了时间的来龙去脉。
方妈冲去了周朗家里,揪着周朗妈又扯又骂。
“你个狐狸精,纠缠我们家老方这么多年了,还不肯罢手!你还跟他要钱!你休想!我们家的钱都在我手上!”
周朗妈妈被撕扯的头发散乱,脸上挂满了泪痕,委屈地说:“要我说几次,不是你像的那样……”
“如果你俩没什么,他为什么要给你五十万?”方妈不依不饶。
周朗妈妈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因为我儿子病了,白血病,我是没办法啊,但是我跟你家老方真的没什么。”
周朗妈妈说,她跟方柔的爸爸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但当时门不当户不对,两人没能走到一起。后来彼此都结婚了,住进了一个家属院,偶尔遇见就打个招呼,不知道为什么被人误传了谣言。
这次,是因为周朗查出白血病,她是没办法才去找方爸爸,想跟他借点钱,50万对周家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对于方柔家来说,是轻而易举。
方柔仿佛是在这一瞬间才明白,她口中得了白血病的人是周朗。
两个女人已经停止了撕打,而她几乎是颤抖着从周朗家出来的,然后发疯地跑回家去拿手机,给周朗发微信。
却发现,周朗的微信从她列表里消失了。
方柔急得团团转,开始打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
方妈妈失魂落魄地回家时,只见女儿坐在地上一遍一遍地打电话她蹲下来才发现,她泪流满面。
“小柔,你怎么了?”妈妈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一切,只抱住女儿,温柔地轻抚她的背。
方柔不说话,只是不停拨打周朗的电话。
然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脸跟妈妈说:“妈,你可不可以借钱给周朗妈妈?可以吗?求你了……妈……”
方柔眼泪缓缓涌出来,方妈妈从没见女儿这幅样子,再联想起几年前听到的风言风语,心下顿时了然。
见妈妈不说话,方柔扑通一声跪下来,抓住妈妈的裙角,“求你了,妈,求你了……”
妈妈愣了愣说,“好,我借。”
10
方柔是当晚连夜赶回的上海。
拿着妈妈给她的卡直奔周朗家,可她却没能找到周朗,去他公司问,才知道他辞职了。
备用钥匙,还在她口袋里,她急匆匆跑去楼上,开门进去空无一人,厨房里仿佛仿佛还残留着她走前的蛋糕的香味,她在他的房子里等了一天,脑海里无数次幻想周朗推门进来的场景,可直到夜色朦胧,他也没回来。
方柔望着窗外的月亮想,原来,他从来就没想过,他们会有以后。
“可是,为什么不能有?白血病又怎么样?父母之间的纠葛又怎么样?爱难道不应该战胜一切吗?”
方柔自言自语,像是质问,又像是自我回答。
最终,她积攒所有的勇气,做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周朗,告诉他,她有给他治病的钱了,还要告诉他,她喜欢了他好多年。
方柔先是联系上了周朗的妈妈,委婉地说,她有这笔钱可以给周朗做手术了,但她一有周朗的消息就要告诉她。
周朗妈妈一听,立即答应,过了一会儿才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方柔没好意思说,她对周朗的感情,只说,她是仅次于她希望周朗好好活下去的人。
周妈妈在电话里,用浓浓的鼻音说了好多句谢谢。
方柔握着手机,走出周朗的宿舍,回了学校。
大四开学了,方柔每天都在等着周妈妈的消息,每天在网上查关于白血病的治疗手段,而周朗的手机号码已经打不通了。
她不怪他,甚至理解他的心,在学校门口遇见周朗,拆穿他的谎言之后,她就意识到了周朗的心意。
当一个人心里有你的时候,看你时都忍不住发光,情意绵绵的眼神又怎会错?
她知道,他一定是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所以选择悄悄离开,淡出她的人生。
但是方柔倔强如牛,她就不信,他不回家。
周妈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方柔刚下课,一听说周朗跟她联系了,激动得险些落泪。
周妈妈说,周朗还在上海,随后给了她一个地址。
方柔看着地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也不管接下来还有课,飞奔出学校,打车直奔周朗的住所。
方柔上车才发现,原来周朗依然住在距离她学校不远的地方,打车五分钟就到了。
是一个很小很窄的单间,方柔在门外调整了几次呼吸之后,才敲响了门,周朗很快开门了。
看到方柔站在门口,他眼里写满了震惊。
“你,你怎么……”话还没说话,方柔直直地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一个多月没见,周朗消瘦许多,他反应慢了好几拍,才缓缓抬手抱住了她,两个人都不禁落泪。
“是我妈告诉你的。”他说。
方柔在他怀里点头,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周朗,你喜欢我吗?”她开门见山地问。
周朗没说话。
方柔却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早就看出来了,落榜后,我去上海,你选了临近的南京打工,还跟我同一天乘火车,还有你来上海,是特地来看我的对吧,因为你知道你病了,所以你才不顾一切地来找我。所以,周朗你千万别骗我,说你不喜欢我。白血病,并不是什么难治的病,我小学有个同学就治好了,很容易的,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还有个大学同学也治好了,网上也很多很多治愈的案例,只需要做个手术,再养一养就跟正常人一样了,手术费你别担心,我已经带来了。”
周朗愣住,原来,她都知道了。
方柔握紧他颤抖的手臂,满脸是泪,却笑着说:“我们去做手术吧。”
周朗点点头,然后泪如雨下。
方柔说的没错,他喜欢她,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但是他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16岁开始,他总是一边告诫自己远离她,又一边忍不住去靠近,哪怕是所有人都在谣传他妈妈和方爸的绯闻,他依然不在意。
高考落榜,他选了南京,三年里他无数次去了她的学校,只想着能远远看一眼也好。
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11
直到今年春天,他在工厂体检时查出白血病,他家根本付不起昂贵的治疗费,他像一只等死的狮子,等着最后一个黎明。
于是他跟公司申请调来上海,住在她学校不远的地方,每天都去校门口等,终于让她等到了。
他怎么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呢,所以他撒了谎,但没想到那么快被她识破。
他想在生命最后,能多看她几眼,然后就回到父母身边去,把最后的时间留给父母。
当方柔回合肥的时候,他就知道离开的时候到了,即使那天她没有离开合肥,他也依然会走。
方柔听到这里,再一次泪流满面。
“你真狠心。”她说,“如果我没有发现,你就打算这样死掉吗?”
周朗摇头,之前确实这么想,但跟方柔重逢后,其实他已经开始积极治疗了,他现在每天都在各种兼职,他要赚很多钱,等治疗成功就去找她。
他想,为了她,他也应该去努力一次。
方柔听完,也满眼感动:“周朗,我们去治疗吧,钱我先给你付,等你好了,要记得还我哦。”
周朗笑了,缓缓说:“好。”
很快,方柔就托上海的同学,找好了医院,去医院那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周朗的父母都来了,他们和方柔一起送他去住院开始化疗。
方柔站在门外,看着病床上剃了光头的周朗,背过身去泪流满面。
医生说,治疗得太晚了,他的病情已经开始恶化,但是方柔跟周朗的父母都没有告诉他,只说情况很好,周朗听了也很自信。
方柔已经做好了任何准备,至少……至少他还在,至少这一刻她还能爱着他。
希望,奇迹会发生。
End
往期精彩:
借用老公电脑时,一个女人发来艳照。
亲手把老公的假情妇,变成了真情妇。
若鱼种草:
闺蜜怪我,没早点告诉她这个秘密。
今年冬天,就靠这双雪地靴续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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