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陈玉峰◐望花湖东小丘记这是两个美丽的土丘,她们静卧在望花湖东侧,土丘平缓地起伏出两个线条柔和的小山包,人们在两个山包间踩出一条小路来,飘逸的小路把两个小丘连为一体。这小丘是我来湖边时最常流连的地方。柳宗元被贬永州时作有永州八记,其一为《钴鉧潭西小丘记》。此小丘是柳宗元无意间发现,他被小丘嶙峋奇特的石头所震撼,于是用了四百文从主人那买了过来,并和朋友一起除秽草,伐恶木,结果“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站在小丘上眺望,高高的山岭、漂浮的白云、潺潺的溪流、自由自在的飞鸟走兽,一个奇异的世界展现在他面前。枕着石头席地而卧,眼睛看到的是清澈明净的景色,耳朵听到的是泠泠淙淙的水声,心灵感受的是恬静幽深的境界。柳宗元找到了一个可以和朋友闲游的理想之地。永州十年,荒僻之地,成就一代大家柳宗元。我很羡慕柳宗元有四百文可以买下一个小丘,在那里安放他多舛的命运。望花湖东小丘无柳宗元小丘的嘉木怪石茂林修竹,这个小丘土地贫瘠,树木寥寥,只有白草不择土地,铺满小丘。小丘上野花不多,春天里偶或有紫色的地丁花点缀在白草里。我以为荒草萋萋之地应该有黄色的蛇莓花和蒲公英,应该有小白伞一样的蛇床子花和紫蓝色的紫苑或金黄的野菊花,但这里都几乎没有,就单一色的白草。这样一个荒芜之地是不是类似于法布尔的荒石园呢?
于是我蹚过满地的白草丛,希望可以发现法布尔笔下的诸多昆虫:滚着粪球的蜣螂、拉着大提琴的蟋蟀、穿着黑绒衣服用泥浆筑巢的石蜂、举着大刀随时准备战斗的螳螂,但奇怪的是这里也难见它们的影子,连蚂蚱都没有,更别说法布尔喜欢的各种膜翅目昆虫了。荒石园中长满了种类繁多的矢车菊,和各种带刺的大蓟,他统称它们为带刺的荆棘。他什么都不除,任由荆棘划过他的腿,即使小腿被划出了血来,也只是换一双长筒的靴子而已,他就是用这些杂生的灌木吸引各种昆虫的。法布尔用四十年辛勤工作的报酬买了这个被人荒弃的园子,一个没人会撒下一把萝卜籽的贫瘠之地,但他兴奋地写到“我的心灵手巧的膜翅目昆虫啊!我可爱的小虫子们!我以后将和你们亲密无间地生活在这美丽迷人的伊甸园里!”法布尔从此沉浸在他荒石园的昆虫世界里书写一部昆虫的史诗。望花湖东小丘没有这些昆虫,这里是一个沉静的世界,但即便如此,我仍是要找出它的趣味来,如柳宗元和法布尔一般寻找独属于自己的乐趣。我喜欢那土丘上覆盖着密实厚软的白草。这些白草,从春天冒出青芽开始就孜孜不倦的编织着一幅地毯,夏天是厚实葱翠的绿地毯;秋天白草抽穗,微黄的草叶,细小的、微红泛紫的小穗,在深秋的天空下跳动,那是一幅黄底泛浅紫的地毯;冬天白草枯萎,薄雪覆地,地毯就换成了白底的斑驳杂色了。小丘上建有一座亭子,很是显眼,有亭的地方就会多出几分诗意来,更不由想起长亭送别。
长亭古道,芳草连天,晚风拂柳,夕阳残笛,酒尽梦寒。这是李叔同的送别。也是我们心里最柔美缠绵的离别。小丘上散落着几棵树,棵棵独立,遥遥相望,如画家勾勒,寥寥几笔树的轮廓清晰而有形。立小丘上四望,西有湖水,湖面水平如镜,堤岸绿柳成荫,夕阳西沉,渔舟唱晚,画风浪漫。北有德云山,山脊蜿蜒,巨大的白色风车沿着山势排列,本来山也无甚出奇之处,但有了冲天而立的风车,山也陡然高耸起来,既入眼,也入画。环小丘有一简易水泥路,有出租脚踏车的,风和日丽或秋高气爽之时,三五人踏车绕丘,悠然缓行,心情大好。也有出租马匹的,牵马人围着小丘一路小跑,枣红的马也得得得敲着蹄子慢跑,马背上的人神色紧张,却装出草原骑马人的洒脱自在。夏天,几匹歇脚的马在小丘上悠然吃草,这也是入画一景。小丘位置极佳,临水而居,我觉得是个风水宝地。我呢,偶尔去望花湖边这个并不属于我的小丘上荒度半日。几棵树,一座亭,一片白草,一池湖水,半壁远山,既可卧地观云,也可倚树听水,更可长亭外看夕阳西坠。不理世间蝇营狗苟,消弭你我痴情旧怨。谁说这不是一个好去处呢。小丘就是一幅朴素淡雅的小水墨画,我就作那画外的一散淡之人,这又有何不可呢?效柳宗元作此记以感念与小丘的相遇。*作者︱陈玉峰:河南省方城县某中学语文教师,微信公号“猫的微世界”版主。微信公众号「青眼有」专栏作者。点击蓝字,感受陈玉峰老师往期精彩美文:我的菊花枕:一个装着云雾山,一个装着德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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