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是一部由阿蒂提雅·维克拉姆·森古普塔执导,Ratnabali Bhattacharjee / Lolita Chatterjee / Suma主演的一部剧情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萤火虫》影评(一):有些噩梦,会令你在醒来之时痛哭流涕!
我不太会相信有多少人能懂这部作品。若用一句话表达感受,就是:有些噩梦,会令你在醒来之时痛哭流涕。这里面每一个画面都是一件艺术品,很多场景都可以放在当代艺术博物馆,表达形态也算是艺术电影的里程碑了。我觉得每一个人物都应该是他们去世前的最后面目吧,只有一个,那个用手机的老头,才是现世的,他处在周围环境的声音和光线,有别于灵异世界,还有,他与爱人最后的相见,完成了整个(封建)伤感爱情故事的结局!
《萤火虫》影评(二):我看《萤火虫》
今晚看了印度2018年的电影《萤火虫》。感慨如下。
1. 人在幼年或者老年时,幻想最多。幼年不计生死,幻想情爱,飞蛾扑火;老年看透生死,幻想希望,刻舟求剑。
2. 幻想是无法被语言完整描述的。最接近它的问题,是童话。按照安徒生的意思,最好的童话,是写给全体人类的,冠之以“童”字,差强人意。
3. 除了最美好的情感,其余都属于妄想或者奢求,不能算作幻想。孰轻孰重,尽人皆知。
4. 无论怎样高唱“最美夕阳红”,都难以否认老人身上的腐朽之气。这个群体最接近死亡。死亡是阴柔的、蓝紫色的。恰如这部电影的主色调。那些火花,来自打火机、灶台,在人的手里或者面前扑来、飞去,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5. 这部塔科夫斯基味道浓郁的电影,台词疏离。重叠的影像,暗示绵长。
6. 这是一部杰作。
《萤火虫》影评(三):诗电影的几个文学母题
上影第二部,很喜欢的诗电影,画面有点像帕拉杰洛夫、塔可夫斯基,但有自己的风格。
卡尔维诺说时间的相对性是文学永恒的主题,在这部片里就是在老妇人的身体内体验少女冲动的奇幻。电影院里突如其来的年轻人铺开一个个座位慢慢逼近,“素昧平生因何到此?”,这是《牡丹亭·惊梦》想讲的故事;头戴着婚纱时她在想象“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的羞涩,然而这种衷怀无处言说被家长的管制关门扑灭,像燃尽了的烟花棒,还不如郁郁不欢病死。
由女性主动去实施掰开男性双腿的动作,主动拾起散落一地的“禁果”(橘子比苹果多了一层慢慢剥开的过程),接过象征着性的玩具士兵,出击等同于接受,这就是超越男女有别之限制的爱,这才是打破时空界限的普遍性的爱。
老妇人在镜前反复玩弄火焰时初恋发生的电影院着火了,面对无聊乏味的婚姻的锁链,她回想到的是“苦心的皇帝在恋爱”:我是你爱人/我是你敌人的女儿/我是义军的女首领/对着铜镜/反复梦见火焰。
影片模糊了这一区分:到底是重现还是正在发生?《南柯梦》说“淳于梦中人,安知荣与辱”就是最好的答案。
《萤火虫》影评(四):Beautifully haunting
看到一篇影评用了“beautifully haunting”这个词来形容,深以为然。我在一个月前匆匆忙忙把上影节这部片塞进行程,当中睡去又醒来,直到今天竟然还在琢磨着。是啊除了惹我去看的几个粗暴标签“塔可夫斯基”“阿彼察邦”,它当然有自己的魅力,我可能还要在这些粗暴标签里加个“大卫林奇”?因为这里面混杂着几种非常极致鲜明的风格特征都让我难以忘怀:优雅、颓败、恐怖、深情。
导演1983年出生的,学西方古典乐,在此之前已经有一部处女作《劳动之爱》成名。这片的源起是他81岁去世的奶奶,去世前经历了4天昏迷状态,我不知道Aditya Vikram Sengupta是否全程守在病榻前,但那种似梦非梦的、幻视幻听的、同时被无比浓重情感所控制的状态,几乎就是对昏迷老人精神活动绝佳的影像再现。而这个来龙去脉是慢慢显现出来的:前半段几场戏,老人出现在各种青少年的违和场景中,比如赤身裸体被比她年轻的“妈妈”擦澡和说教,躺在比她年轻许多的男子怀中吃橘子,穿着婚纱被暴怒的家人锁在屋里——哦这就是一个正在回忆自己过往的老人啊。然后是一连串的人物故事场景,似乎在说女主人公Jonaki的婚姻与爱情,似乎在说孩子,似乎在说她的哥哥、年轻时的爱人,一场大火、一场战争、然后是连绵不断的雨水与黑夜。
声效与音乐在这场再现老人临终回忆的幻象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每当故事进展时,明明室内的场景都会辅以强烈的室外音效,工地、车流、人群,观众容易被视觉吸引而忘记其他感官获取的信息,在这里就会被暗示出一种疏离的“现世感”——我现在再想想,很可能是表现昏迷老人偶尔听到的病床周遭的声音?而每当电影开始抒情,人物进入完完全全的主观世界时,背景声就无比安宁,偶尔出现烘托描写状的实验音乐声。
另外让我无比着迷的一个部分就是布景。之前采访《地球最后的夜晚》方才了解到,制造符合文艺电影美学需求的这些潮湿阴郁的废墟空间是件多么奢侈昂贵的事情。本片用了多少布景,都令人如坠云间,文学性甚至远大于观赏性。意即我看到的时候会立刻入戏,懂得场景表现的情绪故事,而不是跳出来想掏手机拍照留念。
烧毁的电影院变作冷漠丈夫的忏悔教堂,座椅骷髅变作了神圣烛台。幽微的烛火光芒贯穿始终两个我没有找到插图的重要段落:1、从战场生还的爱人露宿在电影院废墟院子里的小床上,被人叫醒,告知Jonaki的下落,细小到他床边的简陋水壶、席子与风扇,庞大到整幢恢弘建筑“尸体”的全貌,还有两个人生终于再次交集的转折时刻,几层对比突突突地敲打着神经。
2、寄宿学校幽暗教室里一班整齐的女学生,集体照般站好看镜头,头顶电灯电压不稳忽闪忽闪,突然在暗下去的几分之一秒,学生们的眼睛齐齐变亮,化作萤火虫飞散窗外。如同法国艺术家波尔坦斯基的装置作品里“心跳”与黑色相框。被惊吓的同时也被诗意抚平了。
《萤火虫》影评(五):当记忆望着我
作者:csh
本文首发于《文汇报》
对笔者来说,《萤火虫》或许是本次上影节最耀眼的遗珠。即使把这部影片放在所有的印度电影之中,也无法掩盖它的独特性。这部作品用它别样的风格,诠释了一系列极具普世性的议题。
《萤火虫》的故事主线非常简单:一名八十岁的老妇乔纳基(Jonaki),在弥留之际,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她十几岁时的爱人、她那并不幸福的婚姻、她那位研究植物的科学家父亲……但是,对于一部注重形式感的艺术电影来说,重要的不是讲述了什么样的故事,而是讲述故事的方式。
这部影片的导演名为阿蒂提雅·维克拉姆·森古普塔,他此前的作品《爱的劳工》(2014),通过极为克制的手法,展现了生活中静谧而微妙的时刻。而这部《萤火虫》,据说取材自导演祖母的个人记忆。在这部影片里,阿蒂提雅保持了对生活细节的高度注重,但他采用了更多复杂的风格手法,讲述了一个更为魔幻的故事。
《萤火虫》最惊人的地方,就在于它处理“记忆”的方式。电影是一种重构时空的媒介,我们常常能够在一部影片中,看到角色们回忆自己过去的生活,这在现实生活的线性时间中,是不可能做到的。在电影中,有许多呈现“记忆”的常规方式,例如采用柔焦镜头、黑白影像等等。不过,一些先锋的艺术电影导演,也会发明出其他的手法。例如,今年逝世的著名美国实验导演乔纳斯·梅卡斯,就以他的“跳跃式剪辑”而闻名。在他的《行旅歌集》(1981)等影片中,他用高速跳动的影像,来模拟记忆的质感。
而在《萤火虫》中,阿蒂提雅处理记忆的方式,看起来十分简单,但却有效得令人吃惊。在这部影片里,年迈的乔纳基直接出现在了自己记忆的场景之中。在一般电影的回闪段落里,记忆的主体一般都会幻化为自己当年的容貌。但在《萤火虫》里,一位八十岁的妇人,以自己年迈的身躯,重返生命中那些难忘的时刻。在这些场景里,她周围的那些人都显得比她年轻许多。
于是,我们会看到一位将逝的老妇,躺在一位少年的怀中,那位少年是她曾经的爱人;我们会看到她惊醒在寄宿学校的床上,在周围清一色的少女中间,她显得如此突兀;我们会看到比她“年轻”得多的母亲,为她擦拭身体,对她严加管教……这种年龄之间的差异,首先会带来一种违和感。但是,随着影片的进展,这种呈现记忆的独特方式,让我们更为深切地体认乔纳基的感受。当一位老人回忆自己的过去时,难道她可以舍弃自己的身体吗?即使在她的记忆中,周围的景象再鲜活,她仍旧只能面对自己的衰朽之身。在《萤火虫》里,导演甚至无需使用柔焦镜头或黑白滤镜,就创造出了一种时间交错之感,诠释了年老者的孤独与无奈。
除了“亲临现场”的记忆主体之外,阿蒂提雅还设计了系统化的视听手法,用来呈现女主角一系列的记忆空间。从布景特征上来说,影片中的场景大多是潮湿而污秽的,但与她年轻的爱人有关的那些场景,显得更为明亮、洁净。而且,导演让那些重要的场景(例如长廊、阶梯、彩窗等)重复出现,以此表现这些场景在女主角记忆中的地位。从镜头运动上来说,大多数的场景都是用固定机位的长镜头拍摄的,这赋予了这部影片一种装置艺术的质感,令人想起蔡明亮和阿彼察邦的作品。如此频繁的固定镜头,要求导演使用更为细腻的场面调度和摄影技巧。在一个母亲窥视乔纳基与爱人的镜头里,阿蒂提雅通过“移焦”的手法,让观众的注意力从一个焦平面移动到另一个焦平面,从而达成了视点的转换。当然,阿蒂提雅偶尔也会使用一些运动镜头,这些稀有的“变量”,呈现了女主角记忆中那些宝贵的时刻——例如她依偎在年少时的爱人怀中,一同吃着橘子的镜头。
更重要的是,《萤火虫》中频繁出现的那些象征性元素,让这些记忆显得格外深沉、厚重。其中,萤火虫、橘子和火焰,可以说是一组互相关联的意象。在整部影片潮湿阴暗的底色之上,这些明亮的、暖色调的物体,显得格外耀眼。其中,在女主角那段动人的爱情之中,橘子自始至终都是不可缺少的关键道具。导演用剥橘子的段落,来展现两人之间的柔情;少年点燃橘子皮的场景,也令人印象深刻;在影片的末尾,那个动人的重聚场景里,我们同样看到了橘子的存在。无论是剥橘子的动作、橘瓣的形状还是橘肉的脆弱性,都让这种水果非常适合用作爱情的象征。与此同时,萤火虫和火焰等意象,也被用来指涉我们明亮但短暂的人生。在影片中,萤火虫可以是孩子们的灵魂,也可以是老者的呼吸——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在漫长的时间之流中,都是一种转瞬即逝的东西。
无论是时间、记忆还是爱情,都是电影艺术中永恒的议题。这位新锐印度导演拍摄的惊人之作,让我们能够以一种不同的方式来审视这些概念。《萤火虫》告诉我们,一部印度电影,并不一定就是歌舞片或情节剧,它也可以是构思精巧、意味深长的艺术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