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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歌专访视频
采访时间:12月1日采访地点:北京采访人:周冲专访的时间,约定是上午11:00。地点是胡歌下榻的酒店。我们提前到了。在大堂等。工作人员下来,引我们上去,一边说:“现场可以布置了。我们把哥哥请到一个小房间去化妆了。”和工作人员闲聊。“胡歌平时和你们发过火吗?”毕竟,再好脾气的人,和团队人员相处时,有时也难免犯急。“从来没有过。”她说,他很随和,不事儿,非常好说话,没有大明星作派。让他去小房间化妆,他就去。让他11点接受采访,他就11点到达。调好摄影机器,试好设备,布好灯,工作人员说:“快来了。”我问旁边的人:“几点?”他说:“10:59。”胡歌跨进房间的那一步,刚好11:00整。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守时得吓人。他进来的时候,眼前一亮。当天胡歌梳着大背头,穿黑卫衣。个子很高。他和镜头里并无太大差别,气质比容貌更出众。胡歌说话非常审慎。和他对话时,你能隐约感到,他在要求自己每句话,都准确、妥帖无比。就像有另一个胡歌在旁边,举着放大镜和温度计,校对言辞的精准度,测量话语的温度。胡歌说自己是旁观型人格。做事、说话时,都会时不时跳出来,从旁观者的角度,来反观自己。“这话说得对不对?”“这事这么做好不好?”“戏这么演行不行?”......这就导致他的人生,是自省的人生。但也是辛苦的人生。《南方车站的聚会》开拍之前,胡歌是期待的,也是忐忑的。他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输得起吗?”很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壮烈。当然,他没输。拍摄《南方车站的聚会》,之于胡歌,最难的,不是呈现周泽农狠戾、凶悍的一面。而是诠释周泽农的绝望感。因为必须由外而内,真正进入角色的世界,才能展现出来。这个偷不了懒,必须真正下功夫。他又是一个旁观型人格的人,所以难上加难。为了有周泽农的“糙”味儿,他减肥,晒灯,晒太阳,健身,学习格斗。为了有周泽农的疲惫感、绝望感,他熬了很多夜。从前胡歌到一个剧组,会马上和所有人打成一片,让工作氛围很融洽。他有这样的愿心。也有这样的能力。但拍《南方车站的聚会》,他没做这件事。他刻意地保持着一种孤立的、瑟缩的、远离人群的状态,没有靠近他人。因为这才是周泽农。这部戏拍了大半年。大家在片场,拍戏时用武汉话,不拍戏也用武汉话。“谁违规了,就要请大家吃饭。”开拍后,胡歌曾穿上环卫工的衣服,在武汉街头晃荡。甚至还用武汉话和人抢地盘:“这一片是我的。”没被认出来,哈哈哈哈哈......他很快就成为角色本身。9月初的时候,胡歌有一个工作,是一个顶级品牌的时尚活动。工作人员准备了几套衣服。结果,哪套穿上去都不对。就感觉不是胡歌。是另一个“奇奇怪怪的”人。肤色啊、气质啊、眼神啊,都和以前不同了。邀请他参加活动的人百思不得其解,说:“半年多没见,你怎么变样了?”拍《南方车站的聚会》时,胡歌去健身,不会上力量。因为周泽农一直在逃窜,居无定所,吃不饱,睡不好,身上不会有大肌肉块。所以他也刻意让自己没有大块肌肉。采访中途,有人摁门铃。胡歌本来正在聊自己曾经的迷茫期,忽然一侧头,昂声一句:“不需要打扫,谢谢!”笑喷〜胡歌为“周泽农”做的准备很足。时间也长。见完导演、看完剧本以后,他就开始研究人物。他揣摩周泽农的内心。体会这样一个复杂的、生活在阴影中的人,到底有着怎样的爱与怕。周泽农置身于黑暗中,走上银幕后,又被横七竖八的标签所缠绕。很多观众只看见标签,看不见真实的人。胡歌看见了。也悲悯于自己的看见。他觉得,周泽农是“困兽犹斗”。是“一片在风中飘零的树叶”。谁都能践踏。谁都能踩上一脚。但他以他的死,成全了其他生命。他在人间的最后日子,都是在为死亡而活。所以,他是一个“向死而生的人”。因为周泽农最后的成全,最后的“给予”,他黯淡的生命,有了璀璨的光辉。逝去变得有意义。死亡变得有价值。他会被人一直记得。电影就在这个基础上,有了份量,也有了沉甸甸的浪漫。之于胡歌,梅长苏是他的“已完成”。周泽农是他的“正出发”。“它预示着我朝一个完全陌生的、崭新的领域又跨出了一步。”刁亦男导演说:“它为胡歌,打开了一扇门。”胡歌回望自己的每个角色,都觉得有遗憾。周泽农也是。他好像从不放过自己,从没有100%满意之时。这样严苛的自我“挑剔”,于外,自然会越来越好,精益求精。于己,却是锱铢必较,劳累加倍!现在网络上,人们提到胡歌,就会出现一个等式:胡歌=完美。对此,他非常害怕。即使当我提到“完美”这个词,他都不停摇头,坐姿变动,看起来很是坐立不安。然后开口就是一句:“首先我不认同。然后,如果非要这么说,我特别害怕。”“我一点儿都不完美,而是被大家塑造的特别完美。”诸如此类的设定,都让他很不舒服。为了破除这种“迷信”,他尽量在公众面前,呈现真实一面。胡歌觉得,镜头前的他,是卖家秀。真实生活里的他,更多是买家秀。他已经过了执迷于“帅”的年龄。他说,他现在选择一个角色——“就我现在的阶段,就不适宜以“帅不帅”为第一标准。而是以“是不是”为第一标准。或者说“像不像”为第一标准。”很多人说他像张鲁一、阿部宽。从左至右:阿部宽、张鲁一、胡歌我觉得他和瑞恩·高斯林很像。从左至右:瑞恩·高斯林、胡歌他一边笑,一边非常委婉地说:“对于演员来说,唯一性是最核心的竞争力。”《猎场》之后,胡歌有两年没接戏。那两年,是胡歌的迷茫期。“就像一个人也有生命周期,也有休眠期、冬眠期一样。”去年和今年,胡歌已经营业起来了。他拍了好几部戏。而《南方车站的聚会》的宣发,从11月下旬密集地开始了。他几乎一站都没落下。他每天的行程满到令人恐怖。我们采访当天,他还有5个采访,需要跑10几个影厅。最多的时候,他一天需要跑22个厅。很多话,他已经对不同的媒体说了无数遍。但每一次,都还是认认真真地说,认认真真地互动和回应。而现在,全国路演也正在进行。他需要一天跑一个城市,甚至一天跑两个城市。舟车劳顿,可以想见有多辛苦。而路演直到12月9日,才会结束。胡歌选择一个剧本,有他的唯二法则:第一是相信。第二是感动。剧本的因果,人物的悲欢,要让他能相信。不相信,对不起。而人物还要有人性的光辉。如果没有,那也没办法。我问胡歌:“如果让37岁的胡歌,对22岁刚入行的胡歌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他想了好久。说:“抱歉,哥们,让你失望了!”当他对22岁的自己说抱歉,我喉头立刻就哽住了。我说:“可是现在的你就像钻石......”他马上抢过去,“王老五?哈哈哈,是这个意思吗?”全场大乐。本来人人感动无比,画风一变,全都笑成一团。胡歌觉得,37岁的自己相比22岁的自己,很多地方退步了。回望最初的自己,青涩,却真实。他非常喜欢那种真实。作为偶像,他觉得,做好表率是责任。而他希望粉丝也好,欣赏他的人也罢,能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也是:真实。是的,不是帅,甚至不是教养、情商、敬业等等,就是真实。保持真实。这对于他来说,比很多东西都重要。另一个问题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做演员了,你想做什么?”这个问题,他说很难。然后想得更久。终于,他说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答案:“想做一个好父亲。”胡歌在很多地方都说过,想做一个父亲。他说,“如果父亲也能算是一个职业的话,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因为父亲意味着,他不仅成就了一个生命,还是一个彼此成就的过程。但胡歌不认为,孩子是父亲的作品。因为孩子是独立的生命。不归属于谁。不受控于谁。不成为谁。他会引领孩子,走好幼时的路,然后让孩子一步一步成为他自己。胡歌说,李逍遥、梅长苏以后,很多找到他的角色都相似。虽然好,但他不想重复自己。他让自己清零。像孩子一样重新上路。所以入围金鸡奖时,他说:“以30多岁的高龄入围了新人奖.......”胡歌的座右铭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是《金刚经》里的句子。意思是,内心盘根错节的执意、妄念、臆测越少,越能找回真我与自在心。所以,他才能停得下来。他才没有迷失。胡歌说,“演员这一职业太容易收获名利,一旦沉浸在欢愉的感觉就很难再有所突破。幸好我是一个比较贪心的人,我总想在专业上能够有新的尝试。”他的贪,不在于名、利。他的贪,在于艺术的可能性,和创造的多元性。在表演的路上,他希望自己到达的高度,不是获得什么奖。而是,能真正忘记自己。在演戏时,只是角色本身。《南方车站的聚会》之于胡歌,不是一个工作。是一所学校。他自称是学生,充满好奇地去学,去创造。他看到了电影的不易。也见识到了电影工作者的坚守。所以,在电影宣发时,每一场,他都在。因为他希望,那么多的“不容易”,都能“被看见”,也能“有所得”。《南方车站的聚会》入围了第72届戛纳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令人刮目相看采访结束后,胡歌一边喝水,一边说:“这个电影和刁导之前的作品,都不太一样。相信大家看了就会知道。下午(电影首映)你们都会去吗?”当然。“因为这个电影对胡歌的意义非同一般,我们都会去!”所以,胡歌,影院见!为胡歌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