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那种一根筋到底的人儿,特别明白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我大抵都可以做得不错。当然,这是我自认为的不错。其中,包括文字。我对某类文字的偏好来自于我“特殊的直觉”。最近,我把这样的“直觉”理解为局部区域敏感。这也验证了,我很多部分是极其不敏感的。
最近,听同学袁妍在QQ群内呼上微信群,敦促大家赶紧申请一个,最好一个不落。我没当回事儿,理由是:我没有,也不会。其实,我连“学习”一下都没有,就给自己下了定论。隔了好多天,又有同学在群内呼吁:没上微信群的,赶紧申请一个。我知道,他们在催促像我这样的“落后生”。但我依然我行我素,没有急着想微信的样子。又隔了几天,南非的毛苏平在Q上呼我,告诉我老师生病了,你咋不主动一点呢?关键时刻,他提醒我:你懂的。我这才似乎明白了一点点。
第二天,我终于申请成功了“小豆子”微信,但我无法入群。半天后,是老班长建红帮我拉进了群。进去才发现,我最爱的钢琴老师董老师在,我亲爱的舞蹈老师麦老师在,我尊敬的邓老师在,拥有众多女粉丝的小提琴王蔚老师在,还有就是我亲的爱的可爱的同学们,都在。第一天进群,大家你来我往,二十来个人聊得甚欢。亲爱的董老师变成了董姑娘,唐峥嵘变成了糖糖,毛苏平变成了毛舒,他们亲切地唤我小豆子小豆子……红姐说:我们又回到了87(6)班。呵呵,大家在一起,多好啊。
声乐狄老师住院了,需要专人照顾;邓老师,实足八十高龄;董老师近来身体不太好,疗养中。我想,大家一定是想做老师的开心果,至少给老师解解闷,寻点开心。这几天,我们把董老师“逗”得哈哈大笑,前晚因为一个称谓,一一和毛毛“斗嘴”;建红设计了人物漫画头像,董老师连说:不能再发了,我笑得缓不过气来。昨天,邓老师说起了自己名字的故事,说在中学时被人叫“眺瞪眼珠”(邓燕竹),校长在毕业留言簿上写道:仿燕之高飞 效竹之独立,故邓老师一直保留着这个名字(年轻时,她做过独唱演员,改个艺名是很正常的事儿)。八十高龄寿辰时,邓老师的妹妹给她贺词:燕飞暖春花绽红 竹抱虚心叶映翠。邓老师在旅游途中买了一把扇子,卖家当场为她题诗:邓轩听春雨,燕飞山水居。竹梅真君子,吟诗作画去。邓老师回来就为自己画了张扇面。邓老师还说,自己最喜欢杨绛先生,以她为榜样,说最近看完了杨绛先生的全集。董老师跟上:咱们仨、相约星期二,感动得……我说:同事们在圣诞前网购苹果,我网购了十本诗集,因为我想写诗。没想引发董老师一阵感慨:“欧洲古典诗、名著曾经一叠一叠看,去年学生考完级,又买了一套《战争与和平》。”“雪莱、拜伦、布朗宁、叶芝、惠特曼、纪伯伦……都读过。还有手抄本,雨果给妮侬的信,有二封,给弟弟同学借去说不见了……。”“好美的法国山地,哇,写得气势澎湃,写对女友的深情……。”“看维特,伤感;看安娜卡列妮娜,压抑得……把书抛老远。”说到《弗罗斯河旁的磨坊》在文革时烧毁,后来找不到,还有妮侬没了……董老师明显忧伤起来。她说:好书那么多,要慢慢看。她还说:还有,马卡莲夫的教育诗篇!(居然还带三个感叹号)感佩于我的老师,她称自己是书海中的一粒小水滴,触摸了那么一点点。我说:我似乎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
一聊,大家到了很晚才尽兴告别。董老师说,提到了她喜欢的话题,她才这么兴奋不已。
早晨,看见董老师在微信群回复了两条信息:对不起,大悟:左拉写成了雨果,20部巨著人生的作家左拉,给妮侬。第二条:左拉。一看时间:凌晨00:12。
想起师范时初次见她,觉得像母亲般的温暖;想起在琴房董老师与王老师合奏《新疆之春》,觉得她就是艺术的代言人;想到她的在课堂上说某处要弱,标注P时,大家相互看看,她第一个笑场;想到她对我们这群半路开始学音乐的孩子,总是那么耐心、细致、温和……有孩子给她写小纸条:我不想因为弹不好而见你不开心。她回:是我不好,你们那么努力,我还不高兴。她在舞台上常给人伴奏,从来都是那么服帖而恰到好处,低调淡定,没有一点点“霸气”,我们都喜欢看她,欣赏她。虽听闻她不是正规科班出身,但她足够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好老师。我一直记得,还课时,我在前面弹,她的指尖在我背上慢慢移动的温柔感觉。这种记忆,真是一辈子美好的回忆。
我没有学得那么出众,但我一点不为自己的“不是最好”而自卑。她,给了每个孩子应有的理解与尊重:做自己,努力了,就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