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清娘娘殁了。”
瑾舟的手一顿，语气并无波澜，“知道了，下去吧。”
瑾舟向窗外看去，外面渐渐的飘起了雪，整个世界都变得白茫茫一片。
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是这样的大雪天。
一
“你在这里干嘛？”清予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并不像搭理清予，转过头去，不答话。
“清予，走，回家了。”
清予拉住娘亲的手，“娘，这么冷的天他为什么不进屋？”
清予的娘亲没有回答，将清予抱在怀里，径直朝宫门口走去。
这一年，清予七岁，瑾舟十岁。
清予是受尽宠爱的尚书千金，瑾舟是生母刚刚去世，没人疼爱的落魄皇子。
清予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会在父母的庇护下，安安稳稳的渡过。
天不遂人愿，一道圣旨打破了清予的幻想。
尚书夫人哭喊着，“老爷，皇宫是何等地方，那九皇子又是个怎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清予跳进火坑呢？”
洛尚书像是老了十岁，颓然的倚靠在椅子上，“皇命难违，你让我怎么办？”
尚书夫人泪眼婆娑的望着清予，嘴唇嗫喏了好久，始终没说出一句话来。
清予不忍父母为难，“爹娘，反正女儿早晚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呢？”
尚书夫人拍着清予的手，哽咽着说道：“我的女儿长大了。”
清予心中到底是难受的厉害，陪父母说了两句话就回房了。
背过身的清予，并没有发现，身后父母的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明明是皇子和尚书之女的大婚，却简陋的有些过分。劣质的红绸、稀稀拉拉的奏乐声，无一不说明，这位九皇子并不怎么受重视。
“今日，委屈你了。”
瑾舟歉意的取下清予的红盖头和沉重的凤冠，温柔的替她按摩着脖子。
清予脸颊染上了红霞，“我并不觉得委屈。”
只要夫君待我好，怎样都不觉得委屈。
清予在心中说。
一般的皇子都是成年就会封王赐府邸，而瑾舟直到成亲前才刚刚被封了个恒王。
恒王府的下人不多，瑾舟便紧着清予这个被宠坏的大小姐用。生活上也是事无巨细的照看着清予，清予的日子竟比出嫁前还要快活。
“瑾舟！你看我摘的花好不好看？”
瑾舟看着清予手上那株桃花，眉心一跳，“清予，你这是从哪摘得？”
清予瞪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他，“假山旁的那颗桃树。”
瑾舟喜欢花花草草，那颗桃树是他亲生培植，最近 才开了第一簇花。
那一次，是瑾舟第一次跟清予生气。
“瑾舟，我错了还不行。”
瑾舟看着清予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硬不下心肠跟她生气。
可是转念一想，想到自己那被折翼的桃树，觉得心里堵得慌。
瑾舟弯起手指，敲了一下清予的额头。
“啊——”
清予捂着额头惨叫了一声。
瑾舟捏着清予脸蛋说：“再有下次，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二
这天，瑾舟下朝回来，特意绕了大半个京城，买了清予喜欢的桂花糕。
丫鬟看见瑾舟后一惊，“王爷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瑾舟没注意到丫鬟的不对劲，“嗯，王妃呢？”
“王妃……”
丫鬟支支吾吾的样子引起了瑾舟的怀疑。
“王妃呢？”
“王妃娘娘她……”
瑾舟神色一凛，“快说！”
丫鬟“扑通——”一声跪下，“王妃娘娘出去玩了。”
“去哪了？”
“红香楼。”
瑾舟将手中的桂花糕塞给丫鬟，转身朝门外走去。
……
“瑾舟，我错了还不行，你就别生气了。”
清予跟在瑾舟屁股后头，委屈巴巴的说。
瑾舟到红香楼的时候，清予穿着一身男装，左边一个弹琵琶的，右边一个吹箫的，享受齐人之福呢。
走着走着，瑾舟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抽泣声。
“怎么哭起来了？”
清予抽抽噎噎的说：“你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不能哭。”
瑾舟弹了清予的脑袋一下，“都敢去红香楼了，我再不罚罚你，下次还不一定去哪呢。”
“我已经知道错了。”
瑾舟推门进来的时候，脸黑的像碳一样。
“好了，不生气了。”瑾舟揉揉清予的脑袋，“回家吧。”
清予张开双臂，“你背我。”
瑾舟无奈的摇摇头，笑着说：“你可真是个小妖精。”
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个小妖精背起，一步一步朝恒王府走去。
建安二十四年，南部敌军来犯，皇帝派恒王出战。
“能不能不去。”
清予抱着瑾舟的腰苦苦哀求。
瑾舟心中不忍，但也只能哄着清予 ，让她不要过于难过。
“清予听话，我很 快就回来。”
清予 依旧抱着瑾舟不肯松手。
瑾舟一狠心，一个手刀劈向清予的后颈。
“等我回来。”
瑾舟在清予额上印上一吻，思绪万千。
……
清予醒来后，看着比往常更加冷清的恒王府，眼角落下泪来。
“王妃娘娘醒了。”小桃递过一盏燕窝，“娘娘不必担心，王爷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清予看着窗外，她一向不理那些朝事，但是这次的战事早早的就穿了过来。
南部九个小国，共同凑了十万兵马，一举侵犯。
我军长途跋涉，敌军以逸待劳，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朝中无人敢迎战，皇帝只能指派了瑾舟去。
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死了便死了。
反正他儿子多。
三个月后。
“王妃娘娘！战报来了！”
清予骤然起身，身下的凳子都被带倒了。
“如何？”
“大获全胜，但是……”
清予着急的问道：“但是什么！？”
“王爷受了伤。”
清予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险些站不住。
“王妃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王爷的伤危及不到生命。我军大获全胜，王爷今日就从边境回京了。”
清予抚着胸口，送了口气。
悬着多日的心，今天终于可以放下了。
路途遥远，瑾舟是一个月后回来的。
“怎么还没回来呢。”
“王爷进了京，要先进宫述职，交还兵符，然后 才能回府呢。”
清予皱着眉头，“进宫述职也该回来了，这午时都快过去了。”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清予伸长了脖子看去。
“吁——”
清予揉揉自己的眼睛，生怕看错。
“瑾舟……”
瑾舟一把将清予搂入怀中，“清予，我回来了。”
这次立了大功，皇帝龙心大悦，赏了瑾舟好些东西，将他的郡王晋为了亲王。
另外还给他在兵部安排了差事，特许他在府中休养一个月，养好伤在去上任。
“最近巴结你的人都要将咱们府邸的门槛踏破了，也不见你去招待。”
瑾舟搂着清予歪在榻上看书，“招待他们做什么？我都说了，这几天只陪 你。”
清予低头浅笑，“日日与我呆着，只怕你会腻烦。”
瑾舟敛去笑意，“只要和你呆在一处，怎样都好。”
清予依偎在瑾舟的怀里，“我也是一样。”
一个月后，瑾舟伤愈，正式到兵部领了差事。
从前是个闲散王爷，如今却身兼要职，在家的时间比以前少的多。
即便如此，瑾舟还是尽力抽出时间陪着清予。
这天，天都黑了也不见瑾舟回来，清予有些着急。
“王爷兴许是有些事情耽搁了，王妃不必太过焦急。”
清予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可是他从来没有回来的这么晚过。”
丫鬟也不知道怎么继续宽慰她，只得安静的立在一边。
“清予。”
瑾舟温润的声音传来。
清予快步走上去，“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瑾舟握着清予的手说道：“最近事情多，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比较忙，抱歉。”
“你的正事要紧，不必 跟我道歉。饭菜都快凉了，快吃吧。”
之后的时间，果然如同瑾舟说的，日日早出晚归，清予见到他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最近 你都没怎么陪我。”清予嗔怪的说道。
瑾舟摸着清予的长发，“是我的错，明日在家陪你就是。”
清予赶紧说：“不必，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的正事要紧。”
“陪你就是正事。”
第二天，清予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摸摸旁边，不再是冰冷的床榻，而是瑾舟温暖的胸膛。
“小坏蛋，刚起来就使坏。”
清予缩进瑾舟的怀里，“以为你又走 了。”
瑾舟拍着她的背部说：“怎么会的，说好今天在家陪你。”
这一天，瑾舟和清予就像之前一样，一个作画，一个看书，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瑾舟眉头一皱，“不是告诉过你们，今天别打扰本王吗？”
侍卫面露难色，“可是……”
“出去！”
清予劝说道：“说不定他们真的有什么要事，你去处理吧。”
瑾舟犹豫了一会，握住清予的手，“那你答应我，在家里等我回来。”
“自然是要等你回来的。”
瑾舟是傍晚出门的，一直到深夜都没回来。
“王妃娘娘先睡吧，瞧这样子，今晚应该是回不来了。”
清予依旧在看书，“也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吧，我再等等。”
“咚——”
清予手中的书“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这是……
丧鸣钟！
钟声结束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官兵 来将恒王府围了起来。
清予恐慌的看着眼前的人，“你们是谁？”
领头的官兵说道：“王妃娘娘不必担心，我们不会入府，只在府外驻扎。”
清予喊道：“我问你们是谁！”
官兵不在多说，只是静静 的伫立在那。
一连三天，瑾舟没有回来，也没有派人传话。
清予睡不着，也没有胃口吃东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憔悴不堪。
“王妃娘娘，夫人来了。”
清予黯淡无光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的光亮。
“娘。”
清予娘发髻凌乱，憔悴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比清予好多少。
“清予，你救救你爹，皇上他要杀了你爹。”
清予问道：“皇上不是去世了吗？”
“先帝去世的第二天新皇就上位了，是恒王殿下。”清予娘勉强镇定的向清予解释，“你不知道吗？”
他，变成皇帝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清予来不及思考，跟着娘亲急匆匆的的朝门口走去。
府外的官兵已经没有了，清予记挂着父亲来不及注意这些东西。
母女二人畅通无阻的进了宫，清予娘拉着清予一路走到了皇帝的乾正殿。
与往日不同，乾正殿门口一个护卫也没有。
清予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可是她还来不及思考，就被娘亲拽着走了殿内。
瑾舟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椅子上。
清予爹衣衫凌乱，发髻也散了，颓然的靠在殿内的柱子上。
“爹！”
瑾舟听见声音，心中惊骇。
“清予，你怎么……”
清予想上前扶起自己的爹，却感受到一个冰凉的东西靠近自己的脖子。
“谢瑾舟，按我说的做，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清予不敢置信的开口，“娘，你……”
瑾舟温润的声音响起，“清予，她根本不是你娘。”
清予如雷贯耳，怔在原地。
清予父亲也没料到清予娘会挟持清予，眼眶包涵泪水，“你别冲动，好歹清予也叫了我们十八年的爹娘。”
清予颤抖着问：“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女儿？”
清予父亲含泪解释，“你是前朝皇帝的最小女儿，国破时，你刚刚出生。”
十八年前，魏朝皇帝荒淫无度，民不聊生。当时的一众大臣忍无可忍，以丞相蒋南，也就是后来的皇帝和将军傅言修为首，起兵推翻魏朝统治。
清予是一个不受宠的贵人的女儿，没人知道她的存在，也因此幸存了下来。
而清予现在的爹娘是屠龙帮的人，从魏朝时期就想谋朝篡位，结果被蒋南足先登。
为了实现自己的大业，屠龙帮的人杀害了从宫中逃出的清予亲娘。将清予当做自己的女儿。
“啊——”
清予娘一声惨叫，手中的匕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娘！”
瑾舟一把将清予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清予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瑾舟抱在怀里。
清予木然的抬头看向瑾舟，嘴唇嗫喏了几下，头一歪，昏了过去。
“清予！”
……
“陛下，娘娘只是身体太过虚弱，没什么大碍。微臣开几服药就好，调养一下就好了。”
瑾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先下去吧。”
清予之前精神绷得太紧，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正午时分。
一觉醒来，自己还在恒王府，瑾舟也还在自己身旁。
唯一不同的是，他换上了一袭明黄色的龙袍。
“你醒了？”
瑾舟面上染上喜色，将清予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清予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来，“我有话问你。”
瑾舟屏退左右，“你问吧。”
“我爹娘呢？”
“你爹收押在大牢内，三日后流放。你娘我已经让人安葬到郊外的一处僻静的墓地中了。”
清予憔悴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谢谢你。”
“你我是夫妻，说什么谢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瑾舟沉默许久，“是。”
清予笑了，笑中带着泪。
她叫了将近二十年的爹娘，不是她的亲爹亲娘，他们是只是想利用自己。
同床共枕的丈夫，娶她也是别有所图。
清予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瑾舟看着清予的样子，有点害怕，“清予……”
“叫我做什么？我不过是你登上皇位的一颗棋子，一颗棋子，怎么能劳烦陛下挂念。”
瑾舟伸手拭去清予 眼角的泪珠，“清予，皇位本就是我的，我只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什么意思？”
面对清予的疑问，瑾舟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多说半句了。
瑾舟已经是九五之尊，却仍然住在恒王府，对外只说是住不惯皇宫。
朝中其实人人都知道，是因为皇后娘娘不肯进宫。
早在登基时，瑾舟就下旨封清予为后，但清予却不愿接旨。
瑾舟也不恼怒，只是纵着她。
“娘娘，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清予的陪嫁丫鬟劝说。
清予淡淡一笑，“不然我还要怎样呢？”
“陛下的确有错，但是他并没有对不起你啊。”
清予怔住。
将她卷入这个事情的，是她的养父母。
将她当做棋子的，也是他们。
瑾舟一直以来，都是在保护她啊！
即使其中也有隐瞒和利用，但是瑾舟确确实实的一直为她考虑。
甚至以为她的任性，连皇宫都不住了。
这天下朝，瑾舟急匆匆的想赶回王府，却在宫门口遇见了清予。
“我听说 宫中富丽堂皇，非王府能比，想进去看看。”
瑾舟喜出望外，一把将清予抱进怀里，“好，进去看看。”
封后大典举办的很是盛大，甚至超过了瑾舟的登基大典。
“本 不必如此铺张的，你刚刚登基，正是需要银两的时候。”
瑾舟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我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我在意你，不能让他们小瞧了你。”
清予没有娘家，瑾舟此举全是为了她考虑。
“谢谢你。”
“你我夫妻，谈何谢谢。”
帝后伉俪情深，是京中人人称赞的佳话。
瑾舟登基三年，后宫中只有清予一个皇后。
只是，清予 独宠了三年，却迟迟没有身孕。
“不用急，孩子没有就没有，你有我就好了。”
清予不断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总不能后继无人啊。”
两人沉默良久，清予艰难的开口，“要不，今年就开始选秀吧。”
瑾舟沉默许久，最终说道：“好。”
这年初夏，宫中多了许多青涩又稚嫩的面孔。
清予忙着新人进宫的事宜，日日不得闲，好在瑾舟总是日日来陪她，与她说些体己话，辛苦也算是值得了。
“参见皇后娘娘。”
看着下面这一个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清予有些恍惚，想起晨间在头顶发现的那根白丝，不由的有些惆怅。
“都起来吧。”
新进的妃嫔没有位份高的，大多是些常在、美人，唯有平西将军的嫡女封了个贵人。
清予年纪越大越喜静，平日也不要人来请安，乐得轻松自在。
“娘娘，莫常在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清予正在修建花枝，闻言手一抖，剪掉了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赏些东西过去吧。”
莫常在有孕是喜事，毕竟是瑾舟的第一个孩子。
“娘娘，陛下今日应该是在莫常在处用膳了。”
天已经黑了，平时日日来用晚膳的人，今日却始终没有出现。
“啪嗒——”
一滴泪滴入清予亲手熬的老鸭汤中。
“拿去倒了吧。”
那一夜，清予一夜未眠。
八个月后，莫常在产下一儿一女，瑾舟大喜，皇子赐名浩扬，公主赐名一乐。
“清予，来看看你的孩子。”
此言一处，所有人都愣住了。
莫常在笑不出来，“皇上这是何意？”
瑾舟冷漠 的说道：“你身份低微，不配抚养皇子公主，朕念在这是朕的长子长女的份上，交给皇后抚养。”
莫常在产后虚弱，头一歪，混了过去。
清予心中不忍，想劝说瑾舟，却被瑾舟一个眼神制止了。
是啊，他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哪里容得她多说。
宫中多了浩扬和一乐，也多了不少欢笑，清予对这两个小家伙爱不释手。
瑾舟已经是九五之尊，却仍然住在恒王府，对外只说是住不惯皇宫。
朝中其实人人都知道，是因为皇后娘娘不肯进宫。
早在登基时，瑾舟就下旨封清予为后，但清予却不愿接旨。
瑾舟也不恼怒，只是纵着她。
“娘娘，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清予的陪嫁丫鬟劝说。
清予淡淡一笑，“不然我还要怎样呢？”
“陛下的确有错，但是他并没有对不起你啊。”
清予怔住。
将她卷入这个事情的，是她的养父母。
将她当做棋子的，也是他们。
瑾舟一直以来，都是在保护她啊！
即使其中也有隐瞒和利用，但是瑾舟确确实实的一直为她考虑。
甚至以为她的任性，连皇宫都不住了。
这天下朝，瑾舟急匆匆的想赶回王府，却在宫门口遇见了清予。
“我听说 宫中富丽堂皇，非王府能比，想进去看看。”
瑾舟喜出望外，一把将清予抱进怀里，“好，进去看看。”
封后大典举办的很是盛大，甚至超过了瑾舟的登基大典。
“本 不必如此铺张的，你刚刚登基，正是需要银两的时候。”
瑾舟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我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我在意你，不能让他们小瞧了你。”
清予没有娘家，瑾舟此举全是为了她考虑。
“谢谢你。”
“你我夫妻，谈何谢谢。”
帝后伉俪情深，是京中人人称赞的佳话。
瑾舟登基三年，后宫中只有清予一个皇后。
只是，清予 独宠了三年，却迟迟没有身孕。
“不用急，孩子没有就没有，你有我就好了。”
清予不断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总不能后继无人啊。”
两人沉默良久，清予艰难的开口，“要不，今年就开始选秀吧。”
瑾舟沉默许久，最终说道：“好。”
这年初夏，宫中多了许多青涩又稚嫩的面孔。
清予忙着新人进宫的事宜，日日不得闲，好在瑾舟总是日日来陪她，与她说些体己话，辛苦也算是值得了。
“参见皇后娘娘。”
看着下面这一个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清予有些恍惚，想起晨间在头顶发现的那根白丝，不由的有些惆怅。
“都起来吧。”
新进的妃嫔没有位份高的，大多是些常在、美人，唯有平西将军的嫡女封了个贵人。
清予年纪越大越喜静，平日也不要人来请安，乐得轻松自在。
“娘娘，莫常在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清予正在修建花枝，闻言手一抖，剪掉了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赏些东西过去吧。”
莫常在有孕是喜事，毕竟是瑾舟的第一个孩子。
“娘娘，陛下今日应该是在莫常在处用膳了。”
天已经黑了，平时日日来用晚膳的人，今日却始终没有出现。
“啪嗒——”
一滴泪滴入清予亲手熬的老鸭汤中。
“拿去倒了吧。”
那一夜，清予一夜未眠。
八个月后，莫常在产下一儿一女，瑾舟大喜，皇子赐名浩扬，公主赐名一乐。
“清予，来看看你的孩子。”
此言一处，所有人都愣住了。
莫常在笑不出来，“皇上这是何意？”
瑾舟冷漠 的说道：“你身份低微，不配抚养皇子公主，朕念在这是朕的长子长女的份上，交给皇后抚养。”
莫常在产后虚弱，头一歪，混了过去。
清予心中不忍，想劝说瑾舟，却被瑾舟一个眼神制止了。
是啊，他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哪里容得她多说。
宫中多了浩扬和一乐，也多了不少欢笑，清予对这两个小家伙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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