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凤37年出生的,没错就是日本人进中原的那一年。接着八年抗战,她顽强的活了下来,之后嫁给当地地主的儿子,生育四个孩子。在50岁时,丈夫便去世成为遗孀。那时候四个孩子只有大儿子成了家,但大儿子的婚姻于她来说是一场受不尽得折磨。大儿媳妇整天骂骂咧咧,隔三差五的到她的房间打闹,大儿子任之由之。
小儿子在外读书,大女儿无声无息通过自由恋爱跟人走啦,二女儿在读大学。先凤一人在家里默默忍受着,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难熬的夜,更不知道她流过多少泪。
71岁的时候,小儿子的生活变得好了些,她跟着孙子进了城,给读小学的孙子做饭洗衣。那时候,她是开心的,是愉快的。逃离了装满回忆和伤心的故乡,在异乡陪着孙子愉快地过着。
然而时间并不会爱惜人,78岁的那一年,无声无息间她病倒了。前一天她还说话自如,能走能跳。第二天,她便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在里面昏迷了五天后,她瘫在了床上,头脑也开始变得不灵光起来。
四个孩子,除去大儿子不愿照顾外,剩下的大女儿,二女儿,小儿子商议着轮流照顾。然而大女儿,二女儿总会因为某些原因将老人遗忘在小儿子家。在小儿子家,小儿子的媳妇—一个四川女人,一直担着照顾婆婆的责任。
先凤年纪大,加上小脑萎缩,很多行为都不受控制。她整日整夜的不睡觉,一直用手扯着床单,一会儿不看床就像是被揉皱的纸张一样。此外,她常常在夜里呼喊着已逝亲人的名字。
小儿子的新房在城边上,平时小儿子并不到新房住,只有四川媳妇在新房呆。后来小儿子把先凤接到了城边的新房。四川媳妇每晚就在先凤睡觉房间门外的沙发上睡着。
最初的时候,先凤喜欢吃酸菜,她的四川媳妇就在家里自己做了一缸酸菜。每一顿饭,不论是甜是咸还是稀或稠,先凤总会要酸菜,四川媳妇也总会用一个小碗从缸里给她弄一些吃。
隔三差五的,四川媳妇还会给先凤洗洗头。平常的端屎送尿也都是四川媳妇在做,包括洗尿布。四川媳妇宛如她的一个女儿一样,在她的床头替先凤的小儿子尽着孝道。
夏天天气太热,也是四川媳妇帮先凤修理头发。即使先凤到了闺女家里被照顾,四川媳妇也会抽时间去看望看望。偶尔应先凤闺女们的要求,会带上理发的器具去给老人剪头发。
先凤的女儿们那里没有她爱吃的酸菜,因为大女儿不会做,二女儿三五天买一次。所以到了闺女家反而比在儿子家瘦了。先凤在床上瘫了三年,在第三个年头的终了,她的寿命也走到了尽头。如果说她这一生有什么遗憾,那应该是没对她的四川媳妇说一声“谢谢”吧!
受尽一生苦楚,过了一生苦日子,最后没在女儿儿子手里活成小孩子,却成为媳妇襁褓里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