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身份证
需要耐心梳理一张表格,我要尽快完成63个人的信息资料以及个人身份证号。问工会主席,主席说没有。问退休负责人,负责人说没有。后来,我想到了财务室有退休人员的医保卡(市民卡)资料,一切果然聪明如我。
号要到了,就是录入工作了。我的视力真是越来越差了,不是看书看的,而是爱上电脑(家人讽刺我:没有电脑,将无法存活)。我清楚,我对电脑“怀恨在心”好久了。我恨不得某次不小心把它摔成碎末,这样,我就可以终止这些无聊的工作了。但想到这个电脑在提来之前是签过协议之类的,仅供我工作使用,未有其他支配权利,这样我就只好对它干瞪眼了。其实即便是恨,依然要装着爱的样子。怎么说呢?每天还是要准时打开,每天还是要按时使用,每天都是离不开它的样子,背着端着粘着,“很爱很爱”的样子。情形的确是这样的。
每录入一个身份证号,我需要在文本和电脑之间抬三次头,这已经是我最“聪明”的记忆方法了。遇到不规则的数字规律,我需要提四至五次。还好,我做事比较专注。专注的好处就在于做事连贯、流畅,效率高。很奇怪的是,我总是在“1945、1932、1928、1924……”这样的年份上打岔走神,特别是输入到“1915”时,我都想尖叫起来。赶紧拿来计算器,噼里啪啦一敲,我的眼睛发直发光:天哪,竟然98周岁啦,是位百岁老人耶。她是位怎样的耄耋老人呢?她就是我们学校最好的见证人哪。真想见一见她,这位活得够久够健康的老人。
……多年后,是否某人也会在“1972”上一愣,然后拿出计算器,而后流露出惊叹的表情,就如我现在面对的“1915”?数字,其实是一个非常空洞、非常遥远的符号概念,它们摆在那,好像就是为了说明某种命运感而已,但因为是和一个个具体的生命有联系,我突然觉得这些数字背后其实是有生命温度的,甚至有某种敬畏感存在的。也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对自己特有的“1972”心存无限好感起来,不知你是否一样呢?
2.“他们……”及“你们……”
四(5)班的孩子上音乐课总是迟到,他们总是在我的耐心之外。上到他们的课,我常会觉得自己特别沮丧,孩子们对我的表扬、激励、督促、引导……似乎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们不爱音乐课,至少不是很喜欢。所以,才会如此拖拖拉拉,没有一点热情。我有反思过,我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过度反思的倾向:把责任统统归结于自身,而后一度产生自责情绪。但事实是,不尽然。我甚至有过一节和他们的谈话课,是因为班主任老师生气他们排不好队,然后就把他们留在了教室,而我是因为看不到孩子来上课而随后找到了教室。就这样,我和班主任老师一起与他们聊了一节课的时间,似乎所有的症结都打开了。
他们说,喜欢上。而且大有人在。孩子们还进行了一次特殊的数学统计应用。这样的情形,反倒让我更觉奇怪了:问题出在哪里呢?我始终得不到很好的答案。
这学期,还是如此。
问:队伍怎么如此散漫?
嘉说:他们……总是拖拖拉拉,不肯出来排队。
腾说:他们……玩啊闹啊,总是要领队叫到喉咙发哑为止。
希说:他们只顾着追来追去,总是要到上课铃响过后再排队。
“他们他们……”,每次都是这样的回答。
我说:孩子们,能否说成“我们……”呢?
“我们总是拖拖拉拉……我们总是玩啊闹啊……我们总是只顾着追来追去……,因为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我们四(5)班的一份子啊。我们每人都处在这个叫四(5)班的团队中,至少目前是这样的——我,就是四十二份之一。当你说‘他们……’时,我感觉你跟我们这个团队在划清界限,你甚至都不想在这里承担一份责任。所以,我建议大家以后表达时,尽量将‘他们……’改说成‘我们’,让我看到你作为一个团队的一份子,应尽的一份投入与担当,好吗?”
不管我的解释他们是否能听懂,我还是叽里咕噜说了说来。我喜欢他们这样说:我们……如何如何,好像我就是她们中的一份子。我有乐在其中的感觉。
晨会时,主讲老师站在司令台上,说“你们开展了丰富多彩的活动,你们丰富的想象力令人赞叹,你们……你们……”,我听着又开始挑剔了:为什么从头到尾是“你们”呢?难道她是一位袖手旁观的看客,还是一位参观作秀的领导?我真不明白,分明是“我们”为何此时变成了“你们”?莫非,她作为一份子,也在与无数个“我”划清界限?我甚至觉得,她有高高在上的权威感。
“我们开展了丰富多彩的活动,我们丰富的想象力令人赞叹,我们……我们……”,此处的“我们……”多让人感觉身在其中的欢欣鼓舞啊。
呵呵,我是否有点强迫症呢?反正,我总是和孩子说:我们,我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