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

  1、

  “老付,麻烦能否在我的办公室多放一些漂亮的盆景,我需要好看的花儿,我需要好看的植物……我在北侧,我喜欢那些长得比较夸张的花花草草……”,这样的征询,我起码跟学校的花匠师傅提及过五遍及以上。他一边笑一边应,似乎从来没有明确的答应我,也没有肯定的回绝我。

  我在北侧的办公室,靠一棵小小的绿色植被活着,从冬天到春天。我的那个盼望啊,简直可以用望眼欲穿来形容。我觉得,花匠就是花的使者,就是春的代号。

  春天到了,我又一次忍不住跟他要:“老付,能否给我一开花的盆景,我需要春天的味道。”老付依然那个样子,我还是不知道他是答应,还是回绝,弄得我心儿痒痒。

  过了一周,他气喘吁吁的搬来了一个盆,笑眯眯的说:“周老师,还是给你添盆茂盛的文竹吧。”我抬头一看,这是一盆怎样的文竹啊?我的心哪,吧嗒吧嗒凉起来。不过,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还是很客气的谢谢他:“好的好的,万分感谢,放我桌上吧。”

  几个星期过去了,这盆乱长的文竹叶儿开始泛黄,茎儿乱串,好几根新长的茎直挺挺地伸到我跟前。我在想,一盆难看的文竹犹如一幅难看的画,无论欣赏多久,你都没法体验到爱的滋味。真的,它实在是太丑太丑了。我几次同情心欲起,想给它剪枝,但又怕自己手艺不好,反倒害了它茁壮的生命力。所以,这几天最纠结的莫过于此。

  有空去南侧的校长室小聊,天哪,那里是最好的春天哩。好多漂亮的盆景,好多盛开的鲜花。娇贵的君子兰,亭亭玉立,橙色的小花,惹人喜爱,光是站在那里看一会,就觉心情大好。再有那些好看的盆景,花丝盈动,秀气可人……怎么,那里就可以放上这么好看这么好看的花了呢?我是个爱花爱春天的人,厚着脸皮要了那么多次,怎么就……莫非,花匠也知道人有“高低”吗?我是不信的。所以,我有事没事就往三个校长室跑,我多希望和花儿多亲近一点啊。跑着跑着,我真觉察出了点怪味——同一个学校,同一个楼层,分明是两个世界嘛。

  那天,雪英阿姨偷偷帮我拖地(她负责给校长室打扫卫生,是她同情我力气小,才忙里偷闲帮我打扫),我跟他提及我这边真是枯木无春啊。阿姨笑得特别神秘,说:你呀,真是不明事理,花匠摆什么花可有心啦。天哪,我愣在那儿:不会不会啦,我还等着花呢。

  清明节后是本学期的第七周了,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心儿都凉了。于是,我开始不指望了。我悻悻的想:啥时闲了去趟花鸟市场,我要买好多好多的花,把办公室打扮得像个花卉展。我不是对花匠有意见,我至今认为他是个很老实的人,但我的确对他不给我花儿有意见,也很生气。

  现在,我想明白了,决定用自己的劳动来创造美丽。花匠老付,我对他会一如既往的好。他的那点“偏心”实属正常,我明白一个老实人其实没坏心。

  2、

  今天去四、五年级教室溜达了一圈。手上拿着有蕾丝花边的小扇子,还故意显摆着给孩子们看。五(3)班的男生见我走进去,哇哟哇哟直叫:“给谁呢给谁呢?”

  我故意大声询问:“季星雨呢,方心然呢?”

  男生说:“哟,原来是给她们啊。”

  我笑着说:“是啊,看她们弹琴多辛苦啊,当然要奖励一下啦。”我不忘把漂亮的小扇子一开一合,好像真的很享受的样子。

  那个很喜欢的男声说:心然、星雨不在,在电脑房呢。于是,我无奈的把扇子交给了另一个漂亮的女生,要她转交星雨与心然。好几个女生围上去,羡慕得啧啧赞叹起来。

  “小心一点,到时记得给她们哦。”走时,我不忘这样交代。

  而后我去了另外几个班级,淑桐、语桐、奕雯看到我的刹那,都是呆呆的样子,因为她们总是投入的在做事,而后露出惊讶的神情,最后向我浅浅微笑。

  好喜欢看她们浅笑的样子。那是春天里最美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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