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论水:人心譬如盘水,一旦浑浊,“恶”就出来了

  荀子是战国后期的儒家代表人物,时与孟子并列。但他的学说哲学味更浓,更理性,更经世致用,而且参杂了一些被后世称之为法家的思想。他的两个弟子韩非和李斯就是影响了历史走向的法家人物。

  对于最初的人性,儒家诸子的认识也是不同的。

  孔子说:“性相近,习相远也”。孔子不言人性本善还是本恶,而是取中道,性之初大至是相同的,后世的习惯和教育才能决定人的善恶走向。

  孟子是理想主义者,持“人性善”论。他认为:“人性向善 ,犹水就下”。

  荀子是理性主义者,“人性恶”论者,他认为:“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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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子说:“人心譬如槃水......”

  荀子虽然说“人之性恶”,但他还是认为人性可以经过后天的学习教化而改变的,改变成向善。

  荀子用做槃水比喻人性,他说:

  “人心譬如槃水,正错而勿动,则湛浊在下,而清明在上,则足以见须眉而察理矣。故导之以理,养之以清,物莫之倾,则足以定是非决嫌疑矣。”

  槃是盘的意思,槃水就是放在大盘之中的水。

  荀子说得是:人心(人性)就象放在大盘之中的水,盘正不动则水不晃荡,污垢沉淀在下,清澈之水在上,足以鉴人;如果盘不正, 处于摇晃振荡之中,就会把盆底的污垢搅动,上面的清水也会随之变得浑浊,就不能鉴照了人了。

  所以,人需要让人心人性中本来的污垢沉淀下去,而让清澈的善水留在上层,并且时说照鉴自己。

  人要做到抑恶扬善,就要不断地学习,接受,积累良好的教化,不能经常受外界不良事物的影响而放松自己,让自己的“心中的槃水”晃动。

  “导之以理,养之以清,物莫之倾”,盘正而水平。这样,才能够使我们明辨事理,晓得是非大义,而不会成为混浊之水,性恶之人。

  我在拙作《中华文明的起源》系列中,多次论说,中华文明有别于世界其他古文明,它从一开始就抑制了神权,它不是神指导的文明,而是华夏儿女创造的文明。

  西方文明的基石是《圣经》,中华文明的基石是“德”。中华文明是一个关于“德”的文明,中华民族不仅具有“德”,保持“德”,而且,经常性地对其人民进行“德育”、“德化”的教育,就是在人的成长过程中,要像荀子说的那样,不断地“导之以理,养之以清”,不断地学习圣人言,不断地修养自己的心性,使之达到“德”的标准。

  2

  荀子说: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荀子和春秋战国时代的诸子一样,都喜爱水,都喜欢以水喻意。荀子论水的名句之一是:“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冰是天气寒冷以后,液体的水凝聚而成了固态的冰,冰来自于水而比水冷。荀子是说,圣人,哲人,智者,君子都来自于普通人,他们通过不断地学习,积累,实践,提高而使自己变得高于普通人。

  荀子又说:“不积细流,无以成江海”。大江大海都是由涓涓细流积累而成的。

  荀子以江海积细流终成其大的道理,来劝勉人们要锲而不舍地努力学习,每日增长自己的知识,日积月累,最终使我们成为有学识有智慧有才能,可以做出大成就的人。

  荀子这两句关于水的名言,还有另一层意思:要想寒于水,就必须成为冰;要想成为江海,就要积起细流。

  这是告诉我们,要立志高远,要意志坚强,要坚持不懈,要努力作为,才能做好我们的事情,才能达到我们的理想。

  3

  荀子说: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荀子论水,论出的最著名之言是:“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在《荀子》一书里,他两次借孔子之口说:

  “君者,舟也, 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荀子把人民比作水,统治者比作船,爱护人民施仁政,则人民就会拥戴,让船平稳地行驶;不尊重人民施暴政,人民就会反抗,水中的滔天巨浪就会把船掀翻。

  在儒家诸子中,孔子、孟子,荀子都向诸侯国的君主推销“仁政”,但后世人认为他们也有不同处,孔子是“克己复礼”,孟子是“民本主义”,荀子是“君本主义”。

  “载舟覆舟”论的原义应该是认为人民是主体,是永久的。而君主是客体,是过客,所以君主要顺应人民,才能安稳。

  但作为君本主义者的荀子提出的“载舟覆舟”论,则是站在君主的立场上,帮君主出谋划策,如何更好的统治人民。

  所以,荀子的学说被后世认为是儒法的结合部,他的弟子韩非、李斯就直接投进了法家。

  后世还出了一个著名的“载舟覆舟”论的故事,就是唐初魏征对唐太宗李世民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虽然,在中国历史上,“载舟覆舟”论主观上是维护统治者利益,但客观上对人民有利,使统治者起码因为恐惧人民的力量而善待他的人民。

  荀子“载舟覆舟”理论其实是在说水的平衡,就像他说   “人心譬如槃水”,要盘正水平,才能不使水浑浊;统治者治理天下,也要使天下之水平顺,让舟平稳行驶,不要掀起狂风巨浪,以避免使水上的舟倾覆。

  总体来说,荀子论水是论水的理性,其哲学思想是主张水的平衡和平正。和他的治理天下要公平公正,循礼而行的思想是一脉相承的。

作者简介:孟维,男,1957年生,澳大利亚华人作家。发表有长篇小说《蓝的天空蓝的海》,专论《走进美学》系列,《中西方文化比较》系列,《重读“老子》系列,《闲翻“红楼梦”》系列,《中华文明的起源》系列,以及诗、散文等一百余万字。精彩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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