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赠我画

  房子装修了,我给友人玲子说起此事,并说能否帮我画几幅画?玲子爽快答应了,征求我个人喜欢怎样的风格。我一时说不上来,也表达不出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于是直说,你喜欢画什么就画什么。话是这么说,其实这倒给画画的玲子增加了难度。

  但我知道我的内心,不想被任何“我所喜欢”之类限制,我希望玲子能大胆地去画所她想画的,能给我一个惊喜,或者一个大大的意外,未尝不好。过了一段柴米油盐咸淡甜腻的日子,我早已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我是那种一根神经到底的人,白天特别容易沉醉和专注于一件事而忘了其他。

  那天是周五,下班铃声响了。我突然想起自己的晚餐还没有着落,于是赶紧在Q中寻找好友,设法聚聚。一眼看到玲子在,于是开始骚扰:

  玲子,今天晚上聚一下吧?就在我学校对面的蟹馆,如何?

  玲子爽快地答应:好啊,你的画也完工了,顺便带给你啊。

  这时,我才想起交代玲子画画的事儿。约好在学校操场旁的岔道口等。

  急急忙忙关机,急急忙忙去见。老远,就看见娴静的玲子提着裱好的画在岔道口等。她笑盈盈的,始终对我微笑,犹如开在春天里的蔷薇,朴素而真挚。

  走近才看清,她的头发新卷了,盘着。我是从她挂下来的几根卷发看出来的。

  “好久没见,怎么一直不老呢?”我笑着问。

  “哪有啦,你才不老呢。”她笑开了说,真有“你们全家不老”的意思。

  “头发卷了?”我问。

  “是啊,卷了,从上到下都卷了。前阶段做的,开课就是这个模样。”她边走边说。

  “啊,你够奔放热烈的,卷成这样?”我显然被“从上到下卷了”给小吓了一下。我觉得,这样的卷真是夸张,至少我是不会这样尝试的。

  “其实也没有,看起来还算不错吧。为了少让孩子们惊讶,所以我平时把头发盘着。不过,那天开课放了下来,小朋友惊呼:老师,你真漂亮!”玲子解释着。

  “到饭店,一定要放下来给我欣赏一下。”真想知道她卷成什么样了。

  到了店里,玲子很自然地把卷发放了下来:小圆脸,齐刘海,长碎卷,真萝莉。忍不住说:好看好看,非常合适。真没想到,卷发会是这般好看。后来,我跟玲子说:大概像你这样的脸型,适合这样带点夸张野性的卷发,既有女人的温婉,又有小小的狂野。她被我赞得脸微微开始红润,笑得合不拢嘴来。

  接着,我们开始看画。她熟练地从凳上拿出三幅画:兰花、牡丹、荷花。

  她说:你一定喜欢荷花。

  我说:第一眼我喜欢荷花,第二眼我更喜欢牡丹。她不停地笑,有被我喜欢的幸福。其实,我都喜欢,我喜欢任何一幅都是她的功劳。我觉得,我和玲子有某些雷同与相似,至于是什么,我说不好。或许,是审美吧。

  整个就餐过程,我们一直说个不停。其中,我们很多时间在说关于读书。她告诉我在读《毛姆读书笔记》,是她近来读到的非常好的一本书。她还告诉我,她的两个孩子在她和先生的鼓励下,爱上了读绘本,喜欢得不得了。她说,如果说自己孩子与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家的两个孩子都特别安静,而且爱读书。她还告诉我,她近来写字的感受与体会,说的特别深沉哲理。

  我问她,读书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她想了一下,轻轻说:坚持内心的声音,坚持做自己。

  我跟她说,我最近在读《金蔷薇》,读到爱不释手。晚上,读到喜欢的地方,就会轻声朗诵出来与爱人分享。——真是惊叹,世界上竟有这样一个人能写出那么好那么好的字来。我说的时候,一定是喜形于色眉飞色舞,要不,玲子怎么会在后来的第一时间找到《金蔷薇》这本书并当机立断买下它呢?

  她告诉我,一看就知道是喜欢的书。这又告诉我,我们有某些相似之处。

  那天,我在Q上告诉玲子:那些画,越看越好看。

  她说:喜欢就好。

  我说:老窦也超爱。

  她说:画的时候是带着欢喜的,因为是给特别的人。

  我说:看来,用心了就是不一样啊。

  我不懂画,但我喜欢玲子给的画。我在画中,看到了那些我要的色调:素净清雅,淡然绽放。我把她们放在我宽敞的书房里,我是看了又看爱了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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