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总是在打发那些七零八落的事情,保持自己不是蓬头垢面的,心也不是精疲力竭的。
尽量啊,尽量啊。我一直会这样鼓动自己。
我的教室是蒋老师让给我的,他以前在那个教室上科学课,因为本学期我没有了音乐教室,他轻轻跟我说:“你上吧,我去教室好了。”他说得极其舒缓,显得轻描淡写,我真佩服他的力道能掌握得如此游刃有余,好似每个字都平均分配似的,不轻易浪费,以便保留足够的精力维持上课。
我的教室远了,我要保证自己从不迟到,因为我要开窗通风,保持足够的新鲜氧气在教室停留,让孩子们欢欣鼓舞的上课,我要让窗下的小草小树听到我们的歌唱与赞美;我要开电脑媒体,我在那里做着删减乘除的工作,有时,我们唱;有时,我们听;对了,偶尔我们也跳。可我发现,我们的孩子不爱跳,很不爱很不爱。
我很好奇,问:为什么?
没人举手,没人说。
继续问:真想知道,为什么我们那么多孩子一到音乐教室,就像讲好似的齐刷刷趴下了?
一个个,精神萎靡,不声不响。眼皮向下,头也低垂,身子无力地集体耷拉着。这是为什么呢?要知道,这才是上午第三课啊。
继续沉默。可怕的沉默。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
是孩子们的节后综合症?好像不是。因为只要上这个班,总能发现这样的情形:不得劲,不回应,不理睬。他们看起来,一个个很漠然。我会想:其他课,他们也这样暗淡无光吗?
是我的课没有制造某种氛围吗?好像也不是。上其他班,不至于这样的“冷场”啊?为什么同样的教材、同样的老师、同样的教室,上出来的课却是“南辕北辙”?
几秒过后,有孩子陆陆续续抬起头来,更有孩子慢慢用眼神和我交流……我希望在他们眼睛里看到某些亮光,某些神采,某些热情,某些喜欢……我愿意在我的课堂上一直寻找。我一直跟孩子们说,音乐课,积极上;美术课,积极上;体育课,积极上。假使,这些课你都懒得搭理,那是你悲哀学习的开始啊。
可是,孩子们似乎也有难言之语。
问:为什么上节课没来呀?
答:老师叫我留下补作业。
问:不是说,音乐课要积极上吗?
答:老师说,一定得留下补好。
问:你可以跟老师说,这是你学习的权益啊?
答:说了。老师说,会和音乐老师沟通的。
于是,孩子被留下,一次,两次,三次……于是,孩子被留下,一个,两个,三个……于是,某天发现,要给孩子们正常上音乐课有点难了。
我现在要做的是,让他们愿意来,哪怕是被某老师留下的时候,也要争取来;哪怕是被老师批评的时候,依然要争取来。我还要在课堂上不停地“耍花招”逗乐他们,以便更好的挽留他们,这样他们才会冒着被老师批评的“危险”争取而来。
我在音乐课鼓动孩子们参加二胡社团,好不容易选上四个,又齐刷刷地被删了。
问:为什么不参加呢?
答:老师说,不能参加,影响学习。
好吧,依然要保持足够的耐心与耐力,这是我要面对的课堂和孩子。我跟孩子们说,如果我们真不想跳,我们欣赏一下也是好的。
一帆轻轻说,害羞,所以不想跳。但愿,这样的回答能冲淡我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