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年过去了，《海上钢琴师》终于上了中国的银幕，经典留下的余温，再一次在影迷心中开始复燃。喜欢《海上钢琴师》的人，大致可以分成两类。
一类是坚持自我的勇士，还有一类是溺在生活里却向往自由的追光者。1900之于我们，就像生活的一体两面。我们起点不高，需要努力才能得到命运的垂青，因而不敢在命运面前放肆。而电影里的1900简直是天选之人，他对钢琴无师自通，他戏谑别人就跟喝水一样简单，他蔑视规则，不在乎金钱，最难的是，他坚持自己的道路，哪怕粉身碎骨。他开挂的就像圣斗士，谁会不希望自己是个圣斗士呢？他拥有88个琴键组成的王国“你知道钢琴只有88个键，随便什么琴都没差。它们不是无限的。你才是无限的，在琴键上制作出的音乐是无限的。”1900是个在钢琴声中游荡的浪子。小号手Max初来船上吐得七荤八素，1900是这样治他的晕船的。他让他坐在自己身边，钢琴随着海浪在地板上随意滑动，玻璃、酒杯、水晶灯碎了一地，Max的尖叫变成了微笑。每次为贵族弹奏钢琴时，他都会即兴演奏，他魔幻般的节奏常常让宾客们手脚无处安放。他洞悉人心，能即兴弹奏出他们的心情。比如，前面那个女人就好像是和情人谋杀丈夫，带着珠宝私奔的贵妇。把眼妆哭花，跳起舞来有一种赴死的决然的女人，就像是一个马上要进修道院的妓女。朋友Max问他，难道你就不好奇陆地吗？他说：“陆上的人喜欢寻根问底，虚度了大好光阴。冬天忧虑夏天的姗姗来迟，夏天则担心冬天将至。所以他们不停四处游走，追求一个遥不可及、四季如夏的地方——我并不羡慕。”1900仿佛开了上帝视角，将那些不停在追寻的人，解构成了还在和自己过不去的凡胎，生活的真相赤裸裸的摆在Max面前，堵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手持大男主剧本的他，很难和Max等人在生活方面遭受到的冷遇和失落感同身受，所以，1900的世界是精神至上，而Max和弗吉利亚号上的游客只能苟且生活。我们的平凡是心甘情愿，而1900的孤独是天才的自带属性。所以，世上没有两全法，选择生活，就不能追逐星光，选择大海，就不能选择合群。孤独是人生的常态作为天才的1900，他用琴声创造浪漫，但命运的底色是孤独。弗吉利亚号摆渡于美国和旧世界之间，它负责把每个雄心勃勃的人送到岸。当轮船靠岸的时候，总有人惊呼：“America！”这个时候，围在1900身边的人一哄而散，坐在钢琴旁的1900就像一束传统文明的余晖，在新旧文明的更迭中，被黑暗吞噬。无论是贵族还是贫民都爱音乐，就像人们都爱他。他是飞驰世界里被“提纯”过的人，单纯的就像一个艺术品。但艺术品前一刻能被欣赏，后一刻也能被遗忘。其次，他喜欢钢琴就是纯粹的喜欢，而别人就不一定了。在和黑人钢琴家杰利斗琴时，杰利充满戾气，身上和心里都带着一股子铜臭味。因为没有功利心，1900单纯的为杰利的曲子感动到哭。有制作人找到1900，希望他能弹奏曲子，让唱片大卖。本来弹得凌乱敷衍的他，直到看到窗外的女孩，那一刻爱情出现了。1900目光游走，手下的曲子变得多情婉转，一曲终了，制作人惊呼不已，觉得一定能发财。但不困于物质的他，反而觉得无趣，他把唱片拿走，只想送给心上人。他半夜悄悄跑到女孩的床边，亲吻她的嘴唇，不停练习怎么把礼物送给她。这一刻他不是天选之人，倒像个笨拙的青涩男孩。在镜头下那个慌乱的1900，屡屡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本来是一场美妙的邂逅，却让他显得更加孤独。他拥有圆融自洽的钢琴王国，但他在正常社交里，却格格不入，好像失语了一样。女孩走后很久，他终于跟Max提起，想要下船：“海的声音，就像是在呐喊，告诉你人生是无限的，你一旦听到，就明白自己的生命应该如何渡过，如果我下船，在岸上生活几年后，变得和别人一样，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去到海边。”1900口中的大海，就是那个姑娘。原来，他并不是坚不可摧，他也考虑过为了爱情放弃自己坚守的圣地。但当他走到舷梯上，看到新工业文明的崛起，带来的千万条道路，城市的轰鸣，他忽然发现，在陆地上的那点俗世幸福，并不能缓解他的孤独，也不能带给他真相，这一刻，爱情的那点糖分比起他的理想来说，显得微不足道。Max之于1900，就是他落入俗套后的生活模板。Max最后决定靠岸，去追求美国梦，多年以后，他的梦在新时代落空，困顿的只能卖掉自己心爱的小号。所以，1900的孤独，显得更加高瞻远瞩，他洞穿生命的真相，在船上坚持着自己的航线。人生有限， 自由无限当孤单的Max再一次来到弗吉利亚号前，这艘船已经满目疮痍。Max在船中的废墟里找到1900，他满怀激情的向1900规划下船后的生活，好像看到他，那个美国梦又能复苏一样。1900说：“键盘有始有终，你确切知道 88个键就在那儿，错不了。它并不是无限的，而音乐，才是无限的。你能在键盘上表现的音乐是无限的，我喜欢这样，我能轻松应对，而你现在让我走过跳板，走到城市里，等着我的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键盘，我又怎能在这样的键盘上弹奏呢 ? 那是上帝的键盘啊 ! ”个体的生命在时代的发展面前，显得渺小又脆弱。有人说1900懦弱，其实恰恰相反。因为，选择孤独需要勇气，选择合群，根本不叫选择。1900是一个殉道者，殉道者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涅槃。正因为我们不那么孤勇，所以我们只能走在千千万万条道路上。但千万不要以为，我们拥有房子和工作，就拥有了全世界。那个葬身船中的男人，已经告诉我们，真正的自由是无限的，它也许是88个琴键，一支能写作的笔，一把吉他。所有不为世人所容的天才，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提醒我们，你可以选择后退，但你不能不忽视他们带来的力量和震撼。毛姆曾说：“钟爱神话是人类天性。这是浪漫情调对平庸现实的抗议，传奇故事是人物步入永恒殿堂的最佳武器。”等你下次再遇到这样的疯子时，请记得为他的勇气鼓掌。
作者简介：崔老板&鱼子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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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编 / 果子 ✘设计 / 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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