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隔壁住着一家奇葩。
嗯,奇葩这个词形容的对不对呢?浅浅有些拿不准,因为这家人实在有些难以形容。
还是查一查吧。
她拿出手机,输入奇葩两个字,然后点了百度一下。
奇葩,比喻某人或某事物不落世俗,个性十足。
不对不对。
奇葩,也多指一些正常人行为和思维以外让人难以想象的行为。
对了,以上那句话,便能概括这一家子。
1
一推开自家门,浅浅便迎面撞上一个人。头发花白,皮肤蜡黄,面容憔悴,吓了她一跳,让她本能地后退一步。
“浅浅回来了。”憔悴的面容上挤出一丝笑容,那个人哑着嗓子说道。
浅浅定睛一瞧,原来是隔壁的陈婆婆。她尴尬一笑,让开了身子喊着:“陈婆婆。”
陈婆婆似乎没有寒暄的心情,点点头便离开了。门外的风吹着她宽大的衣服,若隐若现间显露出那瘦骨嶙峋的身体。浅浅看见她被风吹地颤了颤,原本就弯曲的背缩了缩,显得她的背影更加佝偻,似乎有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让她直不起腰。
那随着脚步走远的身影越来越渺小,让浅浅不忍再看。进了家门,便见奶奶笑着迎向她:“浅浅放假了?在学校还习惯吗?”
“嗯,还好吧。”浅浅漫不经心的应着,脑海里划过陈婆婆那双红肿的双眼,便开口问道:“奶奶,陈婆婆怎么了?”
听到这话,奶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家那口子……”
话才开了个头,见浅浅满脸认真的模样,奶奶又止住话语,瞪了她一眼,开始唠叨:“小孩子家家打听这些干什么,都是些小事儿,你这小小年纪只要记住好好学习就行,这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
“知道了。”眼见奶奶的话开始了就有止不住的趋势,浅浅只觉心里一紧,赶紧应一声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隔绝奶奶的声音,浅浅这才放松下来,要继续听奶奶这唠叨,估计又得东拉西扯半天,幸好她溜得快。
踢掉脚上的鞋,浅浅把自己扔在床上,呈大字型躺着。她在市里住校读书,回家要辗转两趟公交车,还要走十来分钟的路,这一番折腾下来她还真是累了。柔软熟悉的床铺,身体的疲累,让她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促使浅浅醒来的是一声轻轻地关门声,她一向浅眠,更何况还是白天的时候。睁开眼睛愣了一会儿,她才起身开门出了卧室。
“陈晓芳也是可怜,这天气一变化就哮喘复发,今天去问张健拿钱看病,张健指着她鼻子骂骂咧咧,让她早点去死。陈晓芳哀求了半天,张健才甩出几元钱扔在她脸上,让她去买药。现在这物价,几块钱能买什么药啊。”奶奶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让浅浅止住了步伐。陈晓芳便是她之前见到的陈婆婆,张健是她老公。
“她又来找你了吗?”是浅浅妈的声音。
“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奶奶叹息着:“她遇上那样的人,也是不幸。”
浅浅妈声音里也充满无奈:“他家的事,我是真不想掺合进去。”
这句话也道出了浅浅的心声,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无能为力。作为外人,能做的也十分有限,自己的选择,也只有自己受着。
奶奶不想这些事被浅浅知晓,可是这身边人的身边事,就算她再怎么避讳,也还是让浅浅从大人们不经意间的谈话中窥得一二。
总的来说,张健这个人,张健这一家子,在浅浅眼中,都是一朵奇葩。
没有继续听奶奶的感叹,浅浅的思绪已经越飘越远。
张健是这个偏远小镇上一个普通的男人,但是在镇上几乎一大半的人都认识他。这个认识,却与普通的认识不同。茶余饭后人们的闲聊中,他的名字经常被人提起,一传十十传百,他的事迹广为流传。
好吃懒做,家暴妻儿,虐待老人,欺软怕硬,拈花惹草,这些便是张健的标签。
家中的土地不管,耕种,浇灌,除草,施肥,收割,一系列工作,全都是陈晓芳一人完成。除此之外,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照顾孩子这些也不能落下。她就像齿轮,忙忙碌碌不曾停歇地运转着这个家庭,并且还要时常忍受张健对她拳打脚踢。
张健打老婆是没有缘由的,有时候仅仅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便莫名打了陈晓芳一顿。能忍受的时候陈晓芳便也忍受了,实在不能忍受的时候陈晓芳便躲到浅浅家来,她每次一躲到浅浅家,张健便偃旗息鼓了。
这时候并不是单纯的张建闹消停了,这是有原因的。
2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浅浅还没有出生,张健和陈晓芳也才人至中年。
盛夏,天才刚刚擦黑,隔壁的打闹声,叫骂声便传了出来。
浅浅爷爷和浅浅奶奶正在自家院子里乘凉,他们对望一眼,心里都不是滋味。浅浅奶奶和陈晓芳相处这些年,平日里走动颇多,关系还算亲密。之前张健对陈晓芳还好,后来越来越差,动手也是家常便饭。浅浅奶奶也曾去劝过架,但是收效甚微,而且第二天人家两口子就跟没事人一样,倒弄得浅浅奶奶在两人面前有些尴尬。浅浅爷爷是生产队大队长,虽然管理着这一片许多的事儿,但是这事他不能管。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张健家经常打闹叫骂,但终归没有闹出大事,让浅浅爷爷也不能师出有名。
这也是那个年代的写照,随意打骂自家女人,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是却没有触犯法律。
也许今天也和往常一样,打着打着便消停了。虽然是这样想,但是浅浅爷爷和浅浅奶奶却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关注着旁边的声音。
因为张健家的房子在浅浅家后面,不去旁边看着,便也只能听声音了。
不一会儿,陈晓芳的哭喊声越来越大,今天的动静闹得似乎比以往都大。正在浅浅爷爷浅浅奶奶拿不准主意的时候,陈晓芳的哭声已经到了身旁。
陈晓芳鼻青脸肿地奔到浅浅家,痛哭着对浅浅奶奶道:“姐,救我。”
浅浅奶奶瞧见陈晓芳凄惨的模样,正准备询问些什么,张健的叫骂便随之而来:“臭婆娘还不滚出来,你还敢给老子跑!你就是跑到天边,老子也要把你逮回来打死!”
浅浅爷爷本来就不满张健,见人都闹到自己家里来了,顿时挺身而出大步走过去拦住张健便义正言辞地说:“陈晓芳毕竟是你老婆,你不能这么打。”
张健觉得自己站在理上,又见浅浅爷爷口气并无多少威慑,便叉腰喊道:“这是我家的事,你管不着!”
“既然到我家来了,那这事我就必须得管!”浅浅爷爷的口气也强硬起来。
张健虽然正在气头上,但是见浅浅爷爷比他高大强壮的身影犹如门神一般站在门口,顿时有些怂了,他打不过他。
两人僵持间,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叫嚷着:“那是我妈,藏你家干什么!我家的事关你屁事!”
那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是张健和陈晓芳的儿子张二娃,不知道是小时候被张健打怕了,还是张二娃的心理扭曲了。最近几年张二娃已经从被打者演变成了打人者,在张健打陈晓芳的时候他也会帮着动手。就因为如此,这几年张健便很少打张二娃,这也导致张二娃对陈晓芳的殴打愈演愈烈。
张二娃在夜幕下因愤怒而狰狞的面孔落入浅浅爷爷眼中,让浅浅爷爷不禁怔住。不知不觉间那个小时候经常到自家来讨好吃的的小孩,那张嘴里竟然能恶狠狠地对他喊出这些话。那张曾经喜笑颜开对着他喊爷爷的脸逐渐模糊,在张健的熏陶下潜移默化的变成了这张令人心生厌恶的脸。浅浅爷爷突然有些愤怒,这些愤怒的源头就是始作俑者张健。
而张二娃这样子落入张健的眼中,那就是好样的,不愧是他的种。
有了张二娃的撑腰,抑或是觉得自己不能在儿子面前太过丢人,张健竟然胆大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一拳便向着爷爷胸口而去。
浅浅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在部队里呆过的,虽然之前有些愣神,但是也不至于让张健这身材瘦弱的小人打了去。他抬手便抓住了张健的拳头,借力看似随意地一推,张健便被推了一个踉跄,差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在张健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浅浅爷爷快速前进两步,伸手便抓住了张健的领子,像拎小鸡仔一般把他举了起来。
“你,你有话好好说…”张健说着头往后缩了缩,这也导致他的胸腔更加挺起,那里剧烈起伏着,不知是因为被举起来显得呼吸明显,还是因为害怕。
“你看看你这个家,天天过的什么日子,你的老婆整日挨打受气!你的孩子,也被你教育成了这幅样子!这便也罢了,现在你先对我动手,还让我对你还好说?”浅浅爷爷的愤怒因为张健的不知悔改而高涨。
而张健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面色苍白,一句话也没有说。然,浅浅爷爷也并未等待他的回答,又冲他吼道:“打女人算什么男人,有本事来跟我打!”
因为这边争吵而引来周边的围观群众,见浅浅爷爷脾气上来,赶紧上前来劝架,纷纷说着为张健这样的人不值得如此。
是啊,浅浅爷爷说到底还是干部,要是和人打架是会被处分的。
这边正混乱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张二娃早在浅浅爷爷抓住张健领子将他提起来的时候就悄悄溜出了人群。
张二娃朝着不远处的小卖部跑去,花钱打了一个电话,他紧紧抓住话筒,没有理会顺着脸滑下来的额头汗水。眼神左右晃动,语气急切而颤抖地说:“110吗?我爸被人打了!”
警察来得很快,但是事件却没有继续发酵。
警察来的时候,围观群众大多数都围着浅浅爷爷劝说,也有三三两两的人拦着张健。浅浅爷爷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而张健似乎觉得浅浅爷爷不敢动他,正站在远远的一边叉着腰骂骂咧咧。
见到警察来,张健立即闭上嘴,表情有些慌张。而浅浅爷爷,始终不卑不亢。
这件事说大不大,只是一些纠纷,两家人连架都没有打起来。说小不小,毕竟惊动了这么多人,连警察都给招来了。
事件的最后,警察将张健教育了一番,而浅浅爷爷却在众人的帮腔中毫发无损。
从那以后,陈晓芳一被打便躲进浅浅家,张健也再没上门闹过事。或许是因为浅浅爷爷一手就能拎起他,或许是因为周边人都帮着浅浅爷爷,亦或许是因为就连警察也不站在他那边。张健的心思,谁知道呢?反正也没有人愿意去猜。
3
在这个小镇,有多少人厌恶张健?
这么说吧,据浅浅所知,认识他的人都没有人愿意与他交好。
除了偶然间听到的这件陈年往事,浅浅还在不久前听别人闲聊说起张健虐待老人。
那个老人是他的生父,他的生母死的早,是那个老人将他抚养长大。长大后的张健原本就不待见老人,后来更是将年老瘫痪的老人赶到了柴房居住。
柴房。浅浅还有着模模糊糊的记忆,那是她五岁,还是七岁?
张健家是一栋两层的楼房,房屋外面左侧有上二楼的楼梯,在楼梯旁边有一个用砖瓦随便砌成的小屋。小屋没有通电,常年黑漆漆的,下雨后屋前的泥地里全是一个接一个小小的水坑。因为家长不允许,所以浅浅很少去张健家玩。仅有的几次偷偷摸摸去张健家楼梯爬楼玩,也只是看了几眼旁边的破落小屋,小屋内是否漏水她并不知道,彼时年少的她只知道那里面很可怕。
就算外面是晴天,小屋内也是黑漆漆的。因为小屋没有窗,只有一扇用木头和竹子随意组建的勉强能称之为门的一扇门。那扇门经常都是虚掩着,透过门缝和木头缝,可以看见里面的黑色浓郁且阴冷,似乎有阵阵寒气伴着酸臭朝外袭来。有那么一两次,浅浅似乎还听见里面有叹气声和悉悉索索的怪异声响。
浅浅从未进去过小屋,也从来没有想过进去。
她怕那里的黑暗,怕那里的冷臭,还怕那里的声响。
但是小小的她从未想过,那里可怕的不是黑暗,不是冷臭,也不是声响。
今时今日,她才知道,那里可怕的,是人心。
张健从未管过瘫痪在床被拘一角的父亲,只有陈晓芳会一天送去两顿饭,但是,也仅此而已。据说陈晓芳将饭端进去后就立即出来,直到下次要盛饭的时候再进去拿碗,不管里面的人吃了还是没吃,又有没有其他需要。或许,是陈晓芳太忙了,也或许是她身不由己。但事实就是,那位瘫痪的老人在那个黑暗破落的小屋苟延残喘了两年,两年时间吃喝拉撒全在他的床上。暗无天日,迎来他生命的尽头,依旧在那张床上。
浅浅想象不出那样的日子,也有些后悔小时候没有进去看看。但是即使进去了,又能如何呢?那个封建的时代,那个落后的地方,大人尚且无奈,何况渺小的她呢。
咽气的老人没有等到他的归宿,他仍旧在那张床上躺了一个星期,直到尸体的臭味飘散出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周边的人上门询问,张健却理直气壮的表示他不管,也没有钱去下葬。就算邻居凑了一些钱出来,让张健再加一点钱买副棺材,他也斩钉截地道没有。那表情就好像别人是来抢他的钱一般,若是拿他的钱,那便是要他的命!
就算政府里的人来,张健也只是一哭二闹,哭穷卖惨,跟他谈钱,那就是跟他谈命。说得急了,张健甚至扬言要将老人尸体裹了随便往山上一扔。
没有办法,最后只能由政府将老人尸体抬去火化,草草了事。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张健几岁大的孙子张小旺便在一旁,可是张健没有丝毫的顾忌,他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捂紧了钱包,抢了国家的馒头,得到了好处。直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隐隐浮动着鄙夷,直到他的脊梁骨经常被人指指点点,他才有些惴惴不安。这样的好处,似乎与他所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在有一天,张小旺在被他责打时,捏紧小小的拳头大声喊了出来:“等你老了,我就用草席把你裹了,扔到山里去!”
张健愣住了,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张小旺讨厌张健,浅浅早就知道了。
张小旺喜欢到浅浅家玩,他不止一次的说过,他对那个除了打骂其他时间都冷冰冰的家厌恶至极。张小旺的爸妈常年在外分居两地,已经到了快离婚的地步,张健在外打零工,偷鸡摸狗,除了偶尔会打张小旺外其他什么也不管。只有陈晓芳拖着时常生病的年迈身子拉扯张小旺长大,但是陈晓芳只会板着脸照顾他,他在家只有缩成一团自娱自乐。
在外跟小伙伴玩耍的时候是张小旺嘴快乐的时候,其他时间,只要一回家,他就高兴不起来。
可是他没有办法,浅浅也没有办法,他们都是小人儿,他们都太小了。
他们都想着,等长大了,一切就都好了。
长大后,张小旺去了他爸爸和后妈的城市,而浅浅也去了外地读书。
张健家的那些事家里人瞒她瞒得紧,虽然他们家前后相距不超过50米,但是人与人却相差千万米。
4
这次见到陈晓芳,又让浅浅听到浅浅奶奶的话,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很多事情。浅浅心中百转千回,但实际也才过了一瞬,等她结束乱七八糟的想法,又听得自家妈妈说道:“张健前几天还在大街上跟一个女人打架,那个女人是他打零工认识的,认识没几天就滚到床上去了。这次两人因为抢零工的工作机会,居然当街扭打在一起,一边打还一边把两人的破事说了出来。真是丢人!”
浅浅奶奶语含震惊地问:“这是真的?”
“这几天你是没上街,你要上街的话去哪都能听见这件事。”浅浅妈妈说完,又忍不住鄙夷道:“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人,这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老不修!”
张健的人品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浅浅奶奶无言以对,只能再叹:“只是可怜了陈晓芳。”
可怜吗?
可怜她的识人不清,还是可怜她的逆来顺受?
在浅浅看来,识人不清还情有可原,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逆来顺受呢?无数次的打骂,无数次的忍让,却换来了变本加厉。陈晓芳习惯了,她厌恶这样的生活,却也不敢迈步尝试新的生活。她在家中人人可欺,她可怜。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不正是她的软弱,助涨了张健的气焰吗?
张健本就是欺软怕硬的性格,如果陈晓芳在张健对她无数次的打骂中奋起反抗,哪怕一次,也会让张健有所忌惮的吧。
陈晓芳对张健渐渐漠然,对那个家也渐渐漠然。默默承受,不悲不喜。木然地做着事,木然地接受打骂,那个家中到处都有她的身影,但那个家中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浅浅不知道陈晓芳的可怜是时代造就,还是她自己的性格造成。
换位思考,如果是浅浅自己的话,早就与张健划分界限,一别两宽。但是年代不同,心境不同,也许那个年代离婚是一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也许是那个时候的女人们认为离婚等同于死亡。浅浅毕竟不是陈晓芳,在这件事上她并不能过多苛责陈晓芳。
但有一件事,是浅浅所介怀的。一有困难的时候,陈晓芳便会找上浅浅家,似乎这里是她的避风港。别人能帮一次两次,但是能次次帮她吗?
想到这些浅浅莫名有些烦躁,陈晓芳自己不会反抗,有麻烦却总会来找浅浅家人,也从不会考虑会不会给浅浅家带来不好的后果。
升米恩,斗米仇。
一年一年又一年,多年的帮助,或许已经让陈晓芳变得理所当然。就算现在浅浅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但在她回家的时候,几乎天天都会看到陈晓芳来自己家里。
陈晓芳可怜吗?是可怜。可怜她的一生,可怜她至今依然老无所依。可是浅浅不是浅浅奶奶,浅浅并不会想要去帮助陈晓芳。陈晓芳在这个火坑里不愿出来,旁人不能如何,因为如何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说到底,除了邻里关系,浅浅家和陈晓芳没有其他任何的关系,陈晓芳却把自己的困难全转压到浅浅家里,这让浅浅心生不喜。
你家有钱,帮帮忙怎么了?你那这么多,给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一次,两次,数次。陈晓芳扛不动的担子,理所当然地交给别人抗,好似她便是浅浅家里的人般。血脉至亲,也不过如此吧?
浅浅忍不住越想越多,想的越多,对张健和陈晓芳的事就越不敢苟同。
思绪万千,浅浅叹了口气,罢了,这些事她也不再去想,左右不过是相隔不远的陌生人而已。既然浅浅家里人将浅浅保护起来不让她接触这些事,她便也假装并不知情好了。
浅浅挂上笑颜,走到浅浅妈妈面前,撒娇着说:“妈妈,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