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给摄影师朋友小康挂电话,希望他能帮个忙,学校老师下周有重要开课活动,想请小康到课堂现场,呈现他拍摄的无数枫桥照片,说说过去和现的不同。之所以选择小康,也是因为小康是学校老朋友了,加之他是我们本地土生土长的顶级摄影师,这么多年,小康用相机真实记录了很多枫桥历史变迁,有些称得上是极其珍贵的影像资料,所以小康来,我们的课堂至少成功了一半。
和他说明意图,小康笑呵呵地婉言回绝,令我小小吃惊。凭我与小康的接触,我想仅就我和他的私交,他也不至于这么断然回绝啊?于是,我和他开玩笑,说:“是否我的级别不够,你不肯来啊?要不,我让校长给你挂电话?”小康连声说:“没有没有,就是觉得这样的场合会把我吓住的。”我知道他在和我开玩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要不这样,你也不要马上回绝,我知道大师都很忙,所以你可以等上两天,等你决定了再答复我,好吧?”小康支吾着,感觉出他有些为难。
奇怪,向来非常铁的哥们今天如此犹豫,真有些想不明白。
电话还在继续中,小康转了转口气,稍稍认真开始说话:“告诉你吧,来呢,肯定是来不了了,我现在是不能随便走动和说话的人啊。”
“啊,什么,我有些不明白。”急着追问。
“我近来拍了一些失地农民的照片,引起了某些人严重不满。他们质问我:‘为什么老拍这些破房子里的老人,你就不能挑些好的拍?’所以现在,我成了被限制的人,出入和讲话都有专人‘监视’。假使我去你学校,我怕自己一出口就‘口无遮拦’,一说坏事……懂了吗?”
“懂,懂了,原来你一不小心就成了不自由的人哪,真是可怜。但我就是不明白,你拍老人和破房子,哪点不好了。”这么敏感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朋友身上,因为心有害怕,说话自然放低了声音。
“唉,你看到的只是少部分,我就是走到哪拍到哪,看到那些即将被拆迁的老房子,那些居住在那里的老人,忍不住就拍下了……老宅里的孤独老人,守着微弱的灯光,一张床,旧蚊帐,蜘蛛网……其实,还有很多老人的生活状况你看了会心酸落泪的,这些我都没贴出来……失地农民,其实很可怜啊。”
不知道说什么,明白他是个很爱土地、爱自然、爱生活的普通人,就是喜欢拿着相机走走看看,停停拍拍,一朵花、一片云、一棵树、一座桥、一条巷子、一个老人……随处走,随手拍。
生活啊,你假使看不到这些伤与痛,你怎么知道甜与喜?
我想起他里写过:某一天,心有不安,一个人开着车往太湖边,喜欢越开越远的感觉。村子旁有座古桥,一个人坐在桥边,一下午,抽几支烟,而后起身拍几张……安心回去。他还说,去,好像就是为了看看它还在不在。
我见他去拍苏州城里横街的一段文字:
原来以为就那么简单的到达然后转身离开就可以接受的一份真的心意竟然被咔嚓地拒绝了,而曾经的咔嚓声也渐渐的变得疏远,这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老街离我而去,找不到理由,胸中空然,我必须要面对的。
于是,掉了个方向,怀抱我心爱的D3相机,面对过去,平静的想想,大概是前天酒多了,昨天都没有吃饭,今天也只吃了几口,那么晚上多吃一口吧。
忽然想要醉了的感觉,半年前清晰的模糊的老街,搜索出好彼泊司淡,铅笔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