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可以多打几次电话给宇涛妈妈的,但每次打之前,我总有些不安的顾虑。一,是否我介入太多,让家长与班主任老师对我有看法(毕竟我现在已不是孩子的任课老师,班主任老师看起来对宇涛彻底失望。我从与她的交谈中,感觉她并不希望宇涛再返回班级。一是担心孩子成绩跟不上,这是现实;二是孩子对班上部分孩子造成不良影响,严重干扰了班级正常教学与班级管理);二,我这样做能否起到作用,毕竟我的力量微小而有限。但在某些时刻,我还是会主动与宇涛妈妈联系。
一个孩子,你能说他又多坏,也真是成人的一之己见。但有时候,我就觉得宇涛“真坏”,从他小小的眼神里,我看到他有“狡猾”性的试探。那次他不肯进班级,跟着我上课。一天里我和他形影不离,我开玩笑说:“你好似我的秘书。”他居然很快乐地答:“我就做你的秘书好了。”我一惊,婉转回绝:“我可用不起你这样的秘书,还是个童工,我会违法的。”他笑,一个劲儿的笑。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到班级去了,你的任务不是跟着我。而他的理解是,跟在一个老师后面,屁颠屁颠的,很有乐趣。在第二天,本答应我返回班级上课的,但他又“违约”,又跟了我一天。后来的他,提出换班,我又一次答应他,可他又一次“违约”。这样的反复“试探”,让我极其生气,我有被“欺骗”的感觉。我常常觉得,他的智商真不错。他甚至猜测得到一点大人的“伎俩”。
在与宇涛妈妈的交谈中,我感觉作为孩子母亲,她的确有问题。有问题,其实也不是件很可怕的事。但宇涛妈妈显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肃性与严重性,这是我更担心的。年轻的妈妈常有一种无所谓、没办法的样子。你看她在尽力,你看她在努力,但她从不作自身反省检讨,依旧觉得问题是出在孩子自身与隔代照顾的问题上。每次说到孩子的问题,我都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她: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或许会好一些;孩子一定要自己带,特别是现在特殊阶段;再大的事情,都没有比教育好自己的孩子重要了;任何人都可以推脱找原因,唯独你和孩子的父亲不可以……等等。但看起来,我的提醒对她没有多大的作用。
那次,当我问她“孩子现在在家做些什么”时,她居然和我乐呵呵地说:“我要上班,孩子每天跟着他爸爸(孩子父亲自己开了一个公司)。他爸爸外出谈生意,宇涛就跟着去;他爸爸出去结账,孩子也跟着。只要不提上学的事,孩子整天乐呵呵的。”宇涛妈妈极其不认真地说着,听得我一惊一乍,我说:“你可真要把孩子带坏了。你不要觉得问题得到了解决与化解,其实问题还在,只是我们没去触及那个关节点。自由、散漫、懒惰,孩子没有规律的作息时间,你想:一个孩子经常处于这样不稳定、不安全的状态中,问题会得到改善吗?”一个问题孩子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问题家庭,一定有一个问题妈妈。
我建议宇涛妈妈,一,可以自己带孩子,包括与孩子一起学习,与孩子多交流、多沟通,了解孩子心里所想,了解他到底需要怎样的学习环境与学习伙伴;二,假使自己没有能力辅导孩子,可以帮孩子找合适的辅导老师,也可以到一些有经验的培训机构,让孩子换一种学习方式,看孩子的反映如何;三,无论如何,不能“自暴自弃”,教育孩子是每个父母无法推卸的责任。我不知道,我说这些的时候,孩子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至少我是极其认真和严肃的。我担心孩子长期处于一种“无人照看”的空洞境地,使得他的内心越发远离其家庭以外的任何人。
一个孩子,一个世界。安静的时刻,还是会想念。我时常无奈的想到:我到底能为他做些什么。自从宇涛在家后,我有“爱莫能助”的感觉,甚至觉得我与他越发遥远生疏了,再加家长的不积极、不主动,事情比原先想象的要艰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