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同事们的午餐速度快极了,特别是男老师,称得上是“神速”。也可以说,我的午餐速度慢极了,这倒不是食堂的饭菜有多可口,值得我细细咀嚼、慢慢品尝,而是我发现自己已经养成了那样慢慢吃、慢慢享用的习惯。
有人玩笑我,说我是科学的午餐速度,瘦身的午餐方式。其实,我是个最不讲科学方法的人,为了能和同事们一起坐下、一起起身;为了能和同事们并肩一道,或者说为了找个顺路的,我不得不努力加快速度,努力完成吃饭。即便如此努力,我尝试了不止多少次,还是败下阵来。后来,我就慢慢接受自己是个“慢生”,还自我安慰:天生这么慢,有什么办法呢?
起先,同事们吃完还会等我,后来等得有点不耐烦,我会很知趣地说:要不,你有事先走吧。现在,同事们基本是吃完,起身,走人,干脆利索,毫无商量。我也适应了一个人的午餐,安静享用。
这两天,有点儿夸张,偌大的食堂,吃到最后的,是我和外教。
我一边认真地吃,一边偷偷看外教。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原来那个扎着小辫、吃饭也看书的外教走了,这几天新来了一位,长得很帅很帅(原谅我的肤浅,只能用这么俗的词来描述)。看得出,他也在看我。可能他也意识到了,食堂里只剩下一个中国老师,和他。
偶尔,我的眼光与他不经意的相遇,我尴尬地朝他微笑,他也向我微笑,非常的绅士。我突然意识到,我吃饭时是否优雅得像个女士了,或者我本应该优雅地咀嚼、优雅地举筷、优雅地微笑……显然,我平日里吃饭是不顾及吃相的,更何况我那群神速的同事呢?想到这些,不觉暗暗好笑——在一个绅士面前,再狂野的女人都会假装出她的“优雅”来,是这样么?
他吃得一点也不着急,左手拿筷,除了有些僵硬,你看不出他有哪里不对。我不敢与他对话,只能矜持的微笑,他会简单的中文。我真怕我的同事们老是在他面前说“赤佬”(苏州方言)两字,那是很损人的词。他吃素,我奇怪三个外教男老师都吃素,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国人从不在乎吞进嘴里的是什么?
他吃得极其“标准”,我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的“标准”。以我的判断,他每次用筷子送到嘴里的米粒几乎相差微乎其微,也就是说他每次嘴里咀嚼的总是那么刚刚好,慢慢咀嚼十来下,而后非常认真的咽下。我太佩服他略微僵硬的动作下,能如此精准的输送过程,这让我想起德国人的操作流水线,丝毫不差,精准到位。哈哈,看来洋鬼子就是和咱不一样,看吃饭就略知一二。
假使不是今天这么一对一的细微观察,我估计自己一直会“凭心情吃饭”,我意识到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发现,或许对自己会有所帮助。其实,无论是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还是从身体的角度来讲,每顿饭菜,都值得慢慢享用。这和过日子是一样的,每个日子都值得慢慢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