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寒

　　掐指一算，十月份过去了一大半儿。初为人母的穆怡然，平时忙碌的日子里，生活工作为她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

　　不知几点了，穆怡然卧室的窗户上晃闪着微弱的光。

　　“小然，你在照什么呀？大半夜的？”穆怡然的老公程旭元说。

　　“姑奶奶冻醒了，你把风扇关了！”穆怡然抱怨地说。

　　穆怡然一手拿着手机照着，伸手去了关风扇，一手随手把手电筒关了，卧室里漆黑了一片。

　　穆怡然在床上时而平躺着时而侧着身睡，翻来翻去，程旭元转过身子说：“姑奶奶，你又咋了？”

　　“你去拿个毯子去，凉得睡不着。”穆怡然带着命令的语气地说。

　　程旭元一边张着大嘴打着哈欠，一边慢腾腾地爬起来，毯子扔到床上，倒在床上又睡了。

　　“死猪睡着真快，又开始打鼾了，奶奶的！” 穆怡然自言自语道。

　　穆怡然摸到了床头的手机，戴上乳白色的耳机，注视着屏幕，刷起了抖音，  捂着咧嘴笑。笑声虽小，在寂静的夜里也显得特别大，吵到的程旭元。

　　“发神经了，都几点了，还刷抖音？唉！睡了！”程旭元趴在另外一床头儿睡着了。

　　穆怡然似乎没有听见程旭元的话，跟着律动的节拍，纤长的象牙白手指摆动起来。穆怡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动静有点大，瞅了瞅身边的睡着男人没醒，窃喜，悠哉。

　　天亮了，闹钟响了七八遍了，穆怡然的卧室里还是没有动静，程旭元的妈妈敲了敲门，说：“小元，该去上班了！”

　　妈妈停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动静，又拍起了门，耐心地放大了声说：“小元，起床了！”

　　“知道了，妈！”门内传来了程旭元沙哑的声音。

　　“坏了-坏了，要迟到了？”穆怡然急忙地爬起来，摆弄着头发，打开一个浅绿色小瓶，将液体倒在手心里，在脸上抹了抹，拍打着脸，张了张嘴皱了皱眉，将衣服扯到身上，拎包急忙出去了，边走边说：“妈，别忘了给仔仔喂奶粉。”

　　穆怡然上班去了。

　　程旭元磨蹭蹭磨蹭蹭，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刷着牙，不急不慢地说：“妈，我不在家吃早餐了，中午也白做我的饭，今天要出差。”

　　程旭元径直去了地下车库，开车去上班了。

　　502室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第二节：办公室风波

　　穆怡然等公交，挤地铁，一路小跑到了办公室，办公室的同事们已经忙碌了起来。

　　“穆怡然，怎么又迟到了？”楚童副总经理问。

　　“公交车少，让着别人坐了！”穆怡然怯懦地说。

　　“昨天的报告写好了吗？等一下去客户那里要带上。”楚副总吩咐道。

　　“好-好-好，马上好！”穆怡然有预感，要摊上事了，怎么感觉眼皮在跳。她又看了看手机，屏保上赫然大字显示：8：38 星期五。  此时的穆怡然又担心又惊喜，自言自语：上帝保佑，报告千万不要出现什么问题，周末又可以解放了！

　　邻桌的同事机灵鬼张晓昕窃笑地说：“去哪儿鬼混呀？一起去？”她又朝着穆穆怡然吐了吐舌头。

　　穆怡然回敬了一下晓昕，挤眉弄眼，拿了报告向楚副总办公室走去。

　　“报告现在没时间看了，马上出发！”楚副总干净利索说道。

　　穆怡然回到办公桌那里，发现手机上的耳机还带着，急忙拔下来，办公室里响起了TFboys的《第一次告白》，同事们一片哗然。穆怡然慌忙中急忙按住关机键，斜视着楚副办公室的门，默念到：谢天谢地，千万别出来呀！

　　楚副总走出办公室说：“穆怡然！”

　　穆怡然知道又惹祸了，站起身来，灰溜溜地推开楚副总办公室门，闪了进去。

　　“穆怡然，还想干不想干？”楚副总气愤地嚷道。

　　穆怡然低着头，站在办公桌前，感觉自己比平时矮了一截。

　　“穆怡然-穆怡然，我就不明白了，你平时怎么就那么多幺蛾子嘞？到底咋回事呀？”楚副总盯着穆怡然，脸气得通红。

　　“抓紧收拾东西去！”楚副总厉声说道。

　　穆怡然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提着包正要往外走。

　　“站住，往哪儿去呀？”楚副总洪亮的声音道，显然，气消了很多。

　　“楚总，您的意思，不是让我卷铺盖走人吗？”穆怡然反问道。

　　“想走?还没那么容易！赶快拿报告去客户那里，走人的事回来再说。”

　　穆怡然退了几步，把自己的东西移到桌子下面，从文件夹上拿出报告，跟在副总后面出去了，手机在桌面上静静地躺着。

　　第三节：午休趣事

　　楚副总和穆怡然离开了客户的办公室。

　　小张司机已在门外等候，一排黑白相间的车队，在园区大门口对面候着，停在白色线停车位内，显得那么整齐，迎接着主子的到来。

　　“穆怡然，干得不错！午饭吃什么呀？我请客。”楚副总笑盈盈地说。

　　“楚总，您来定，我吃啥都行。”穆怡然看着副总羞怯地说。楚总接着说道：“今儿个怎么了？怎么像犯事了一样?”

　　“楚总，今天的报告我没检查，要是有错的，我就没法给您交差了，感谢上帝呀！”此时的穆怡然笑容可掬地说。

　　“那去楚留湘吧！”楚副总开心的说。

　　“什么?还有这等饭店?”穆怡然惊叹道，她接着自己的话又说：“带湘字的都是湖南菜，谢谢老总关照！”

　　午饭过后，三人走出饭店。因为下午还要去附近的另一家客户拜访，他们要就近午休一下。

　　楚副总说：“走，到那边的快捷酒店午休。”

　　“楚总，您去就好了，我在车上眯一会儿就好了！”穆怡然有些困了，懒洋洋地说。

　　小张司机驱车来到酒店停车场，楚副总下了车，不见小张和穆怡然下车，回过头来说：“走吧，一起吧！”

　　两人还是没有下车，俩人异口同声地说：“楚总，您去吧，我们在车上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楚副总见拗不过他们，一个人径直向酒店走去。

　　此时，俩人像出了笼的鸟儿，跳跃起来，忙去摸手机，小张拿出手机刷抖音，像见了久违的女友，亲吻了手机。只见穆怡然一脸错愕，急切地说：“坏了坏了，手机丢了，不对呀，陪老总过来一路都没碰手机呀？”穆怡然拍了拍脑门儿，自己叹息道：“哎呀！忘记带了，在办公桌上！”

　　穆怡然感觉自己说话，小张没有反应，看了看小张，他早已带上耳机，沉浸在无聊的视频中，时而沉默不语，时而哈哈大笑，俨然一个神经病。后座的穆怡然不屑地说：“要命呀，神经病！”

　　穆怡然见此状况，从包里掏出一块布，搭在身上，半躺着仰卧在后座上，眯着眼儿。

　　小张看了看后座的穆怡然，盖了类似床单的布，嬉笑地说：“依然，你随身带床单睡觉呀？不会吧？太不可思议了！”

　　“听你的吧！本姑娘睡觉了！”穆怡然眯着眼像在说梦话。

　　第四节：拜见客户

　　不知什么时候，小张也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楚副总从酒店里出来，看到车窗开着，走进一看，小张趴在方向盘上睡得正香，又瞧瞧后排座上的穆怡然，裹着一块布的睡姿，甚觉好笑，用右手背敲了敲车门，俩人都醒了。

　　小张擦拭着口水，穆怡然看到老总笑着看着自己的囧相，忙乱拉开单子，握成一团捣进了包里，嘴里歉意地说：“楚总见笑了，天凉带了个mini版的床单出来御寒！嘿嘿嘿！”

　　“想的挺到位的，走，见客户去！”楚副总上了车轻声说道。

　　感觉车刚启动，转了个圈就到了客户那里，见我们的是一位美女采购经理姜思雨，早有耳闻，公司的男同事特别喜欢来这个客户这里出差。穆怡然心里思忖着：“本姑娘倒要见见这位男同事心目中的女神，究竟美到什么程度？”

　　只听见“楚总，您来了！到5号会议室坐吧！”如小溪流水般温柔、细腻、青翠的一串声音传过来，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已让人酥化了。

　　“哎呦，太不可思议了，到底是个什么娘们儿?”穆怡然自语道。

　　楚副总走进了5号会议室，  穆怡然跟在后面也进来了，靠近里面的会议桌上摆好了饮品，副总和怡然一前一后并排坐下，穆怡然闻了闻摆在面前的饮品，浓浓的奶香味儿，似乎又醇香浓郁的咖啡味道。穆怡然心想：主人还没进来，注意-注意自己的风度。她默默地告诫自己，生怕自己心直口快、大大咧咧的性格暴露了，让自己也淑女一回。

　　“您好，楚总，欢迎你们的到来。”美女采购姜思雨礼貌而又温和地说。

　　“你好，姜经理。”楚副总答到。而后又接着说：“这次过来主要了解后续订单情况，快到年底了，排单生产比较紧张。”

　　“是呀！年底都会比较忙，订单和交期上午采购员小刘已经发给贵司跟单那里，是春节前的订单。”姜美女述说。

　　眼前的美女征服了穆怡然的双眼，穆怡然注视着桌对面的温文尔雅、略略大方，五官长相、肤色、发型、着装等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

　　穆怡然自语道：让本姑娘折服了，岂有此理！天底下竟有如此娇女。

　　“这位是穆小姐吧，久闻大名！”姜美女的眼神在楚副总和穆怡然之间游离，轻盈的语速。

　　“这是给你们准备的白咖啡，富含有游离脂肪酸、咖啡因、丹宁酸等营养成分，烟碱内含维他命B，能促进代谢的机能，活络消化器官，软化皮肤粗糙。”姜美女一字一句的介绍，像专业的品咖啡艺人。

　　“美女不是在向我们推销咖啡吧？”穆怡然默默私语。

　　楚副总微笑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姜思雨，一语不发，拼拼点头儿。

　　穆怡然用脚碰了碰楚副总，他像触了电一样，才回过神来，急忙说：“感谢姜经理的周到安排，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要回去了！”

　　姜思雨送楚副总穆怡然两人走出大办公室门口，到了别，悠然回到经理室。

　　穆怡然想到午休时，自己用单子裹着的窘态，哈哈大笑起来。

　　楚副总看了看像发神经的穆怡然，有点诧异，小张驾驶的商务车悄然而至。

　　第五节：狂刷短视频

　　楚副总一行三人回到了公司，穆怡然一溜小跑到了办公室，见了久违的手机，上前亲了一口，逗趣地说：姑奶奶想死你了！

　　穆怡然打开手机，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六十多条未看微信信息。穆怡然双手紧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屏幕，足足待了半个小时。一下子瘫坐在位子上，在犯着什么迷糊，目光呆滞，许久，回过神来，同事们都下班了，她拉起包，没精打采地下楼去了。

　　穆怡然转战了几路车，才回到了家，整个人像散了架，一屁股蹲到沙发上，沙发下陷了一个坑儿，程仔仔亦步亦趋、摇摇晃晃来到穆怡然身边，扶着穆怡然腿，要求抱抱，努力要往上爬的姿势。穆怡然对着仔仔说：可爱的仔仔，让妈妈休息会儿！再累，穆怡然仍然直起腰，两手卡着小仔仔的胳肢窝，用力一提，仔仔坐到了穆怡然的双腿上。穆怡然不停地亲吻着仔仔奶香味儿的嫩嫩的肌肤，陶醉在母子温暖亲情中，小仔仔笑得呱呱叫，幸福的滋味让穆怡然无法自拔。

　　“小然，快吃饭吧！”程仔仔的奶奶说道。

　　穆怡然把仔仔递给妈妈，仔仔依然拉扯着穆怡然的衣领儿，无奈，穆怡然又把仔仔抱在怀里。

　　“妈，我不吃了，想睡觉！”穆怡然闭着眼，双手扒扯着仔仔，瘫坐在沙发上，喃喃地说。

　　怡园小区强光灯熄了，小路两旁的灯还亮着，小区里已经没有了走动的人影。

　　穆怡然卧室的窗上又亮起了微弱的光，穆怡然戴着那乳白色的耳机，左右前后来回晃着脑袋，时而盯着屏幕咯咯的笑，时而掩口葫芦状。

　　隔壁房间的仔仔嗷嗷叫，每晚这个时辰，都是仔仔奶奶给他喂奶粉的时刻，穆怡然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不知。

　　穆怡然又开始玩起了她短视频、微信朋友圈、微博等疯狂刷的时刻……

　　穆怡然扯开裹在程旭元身上的床单，披在自己身上，捋了捋头发，听到厅里妈妈哄仔仔睡觉的踱步声，她摘下耳机，拉门来到厅里，看到妈妈的眼圈红了。她接过妈妈怀中的刚刚入睡的仔仔，他的泪水还未干，穆怡然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