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方言》经典影评10篇

  《动物方言》是一部由雷磊执导,动画主演的一部中国大陆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动物方言》影评(一):最有灵气的Essay Film

  相比动画电影更愿意把这部作品看做Experimental essay film, 最有灵气的是导演的讲故事的方式。这可能也是纯艺术/动画艺术背景出身的导演与其他被银幕行业化绞尽脑汁中规中矩想要讲清楚故事导演最与众不同也最潇洒自得的一面。

  以做艺术的方式做essay film,内容的生命力打破了媒介类型、具象吸引力与受众理解度的限制,他所打破的是创作者最难以挣脱的束缚。

  导演自由如记忆般地捕捉呈现历史与现实微妙的分合叠加,观众也一起在美妙机灵又复古的微风里一起听温柔又诡谲的裹挟着动物意象的梦境。不需要有故事线牵引着观众的理解,也不需要有故作聪明的吸引,每一帧都带着自己不需解读只可感受的姿态画卷般呈现。

  最爱的是电影中浸润年代感又在情感中重塑的美学体系。这在导演之前”一个人的美术电影制片厂”动画时期就已经显露出对复古美学(原谅我不清楚如何阐释贴切此处的形容)的关注与痴迷。而在《动物方言》中,高度设计化体系化的盆栽与速写本上的人形姿态、广播体操群像与自行车群的动态打开了这片美学空间最灵动最惊艳的质感。

  此外,导演包揽了素材收集调研、剪辑后期、声音设计的全部工作。彻彻底底是位单枪匹马的真英雄了。给我等在独立电影项目中逐渐丧失创意热情耐心与执行力的影视小学生重重一击,自惭形秽。向大师楷模看齐。

  《动物方言》影评(二):《动物方言》:形象的药学

  虽然观众从影片中最为轻易能够窥见的,是隐现的父亲文革经历与哥哥污名的不公正等这类要素,以及影片进一步暧昧地显示出权力探讨的意图;与此关联的无疑是,那些在关键内容处戛然而止的词语、在物质中逐渐远去消失的人形、所使用图像具体的年代指涉,这些因而也都难免带上模糊的批判色彩。当然我们不否认这种色彩的存在,但重要的却是不至被其蒙蔽——是的,若将那套老生常谈的罗格斯分析搁置一旁,我们在这全新而富有挑战性的影像处理方法中,所能看到的别有一种更加原真的动力:这即是纯粹的记忆动力。(在此我们会认为,尽管前者使影片兼具了理性的批判精神,但后者却使得影片获得了关键性的感性力量。)

  《动物方言》中的影像具有非常强的材料性(这里是为了方便理解,但接下来我们会使用“质料”一词):影片由一本家具图鉴、一本人物形体示例图鉴、一本盆景图鉴、过去的电视图像、一段家庭录音,以及采访录音完成。在影片的语境下,这些图像都不再遵循传统的意义逻辑,而是强烈地指向其物质质料本身,成为一种外部记忆,正如法老的pharmakon(能致记忆和智慧的药;亦毒亦药)[1]。于是经由创作者异常的图像连接与声音制作方式,电影骇然实践了一种形象的药学:整部影片成为一个全新的、从未被任何主体做出过的人造动作,一个兼具着回想和失忆双重的动作。与其作为质料的那些pharmakon的外部记忆相对应,观众的主体与影片中模糊的人物主体在这个动作中一方面不断地经历想起、另一方面则不断地经历遗忘;而作为这个原真的动作的结果,主体得以被引向最深的、一种抽象的记忆——那些似乎严重的时刻都轻描淡写地消隐了,只有无意中地残害动物的惊恐经历被完整地回想起来。更加吊诡的是,由于这个人造动作强烈的物质性,一旦主体经历这个动作,其所面临的必然是自身的消散——电影自然而然地走到这一步,在那段蓝色建筑物类似glitch art不断变幻的图像中,我们终于意识到影片中的主体已经不在了,灵药已被制成,只剩下纯粹的物在继续着这一回想与失忆的动作。在此,并非人的不在场(类似某种“死亡”)、而是物的强烈在场与做出动作构成了某种幽冥影像,从而产生了极大惊怖与震悚的效果;而在这惊悚背后,则是(并非影片中人物知觉到的,而是仅仅是徒然留给观众们的)巨大悲伤。在这种有力的感性动力中,那些浮游的权力探讨获得其坚实的身体。

  因此令人惊叹的是,影片描绘的内容主体是“家庭记忆”,而该作品与这一主题的扣连不是浅层的,而是本体性的。即便是与诸多实验电影相比较,这部作品的生产性也是十分饱满的,因它不是试图生产出作为艺术性纯粹的流与力,而是成为流与力本身。

  [1]斯蒂格勒在《技术与时间》中提出一种记忆的药学:法老命人制作致记忆与智慧的灵药,但灵药(完全的外部记忆)一旦制成,法老自身就不再需要任何记忆,因此灵药又转而成为使主体完全失忆的毒药。这一寓言被用于探讨现代技术物作为一种外部记忆的双重性。

  《动物方言》影评(三):《动物方言》——电影院里的艺术实验

  文/十二辰子

  首发/ 深焦Deepfocus 2019.02.17

  《动物方言》是一部难以简单归类的作品。它可以看作导演的加长版实验动画,或是一部包含家庭回忆的纪录片。从本质上看,它自身属性特殊并不符合传统“电影”,反而更像是一个被错放进影院的audio-visuelle装置。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仅属于电影院的“作品”意外地回归了早期的先锋艺术,成功为观看者制造了“噩梦”。

  在此,笔者并不想对这部“作品“在电影层面的成败进行判断,而是单就电影这一载体和其它艺术形式结合所拓展的可能性,并从这种可能性中讨论影像、声音等媒介如何通过电影院这一空间作用于人体,并形成独特感知。

  造梦

  相较于传统美术馆或艺术展览的“观看”方式,面对已经“存在”的物件/客体,观众可以自行选择“看”或“不看”,以及决定自己停留时间的长短,“在场”与否不能改变作品自身。但数码与新媒体的发展将艺术从三维空间拓展到四维空间,一件作品作为“叙事体”的属性在观众参与的同时实现“交互”。

  电影院强制了“在场”,这个空间强迫观者接受活动影像的输出。雷蒙·贝卢尔将“放映”与“催眠”并置——这两种状态的暗示皆来自于外部。“进入”电影院这一动作促成了“入睡”的状态,也就是形成“梦境”的条件。相当于催眠放松时所获得的超感知。

  景框作为电影媒介的限制,遏制了叙述体向外部空间延展的可能性。“感受”替代“观看”是进入梦境的方式,观众被框定在自己的座位上,接受被景框区分的内部幻象。这种幻象的可靠性来源于“老照片”与“录音口述”的私人记忆的真实,再由物件(家具)所打造的公共回忆强化前者的真实。外部空间的缩小与内部空间的扩大,使“梦境”得以形成。

  肢解

  肢解所造成的恐惧是多方面的,它源于对梦境的不可控。

  表面上,噩梦的根源是母亲梦境中动物的肢解,它是直观的,可理解的。然而对梦境的回忆削弱了外部“梦境”的真实性,再经由照片的拼贴与反复,梦境开始坍塌。这种静态图像实际上有悖于电影“运动-影像”的本质,让原本的流动撕裂成碎片。

  现实被肢解,在梦境中实现重组。人、各种体态的人;家具,多功能家具;建筑,表现主义的建筑。真实与虚构物相互重叠,物不再属于其原本形态。在视觉活动所带来的初级认同下,梦境中的人丧失对“现实”的判断。而由老旧磁带的物理声响与画面形成错位,与对话的强行切断所带来的视觉与听觉的断裂,从潜意识层面加深了观者对回忆本体的恐惧。梦境在听觉里延伸出想象恐惧。

  诚然,这种Found Footage的拼贴在短片界并不新鲜,但《动物方言》在电影院可控的空间中用时长将“主动”的性质转化为“被动”。使得原本主观的、私人的、情绪的表达作用于观者,并调动其全部感官。银幕的边框限制了梦境的内容,人的“感知”却在一定程度上延展了对空间的想象——这是由装置到电影的偶然性。

  《动物方言》影评(四):柏林电影节影评:历史、家族与记忆【译】

  作者:Jamie Cansdale (Asian Movie Pulse)

  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

  「具体音乐」创立并发展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但直到二十年后才最终普及。具体音乐的创作方式,是将既有的声响扭曲变形、使之偏离原貌。这种形式的音乐很少遵循既有的传统音乐的作曲方式。取而代之的是,他们会重新开发他们手中的声源。根据具体音乐的先驱者之一皮埃尔·亨利的说法,具体音乐的创作者会将它们重塑,使之变成一座坚实的雕塑;赋予他们以全新的形式。

  动画片导演雷磊的处女作中的声音,恰恰采用了这种音乐的元素。只要看一遍这部《动物方言》,我们马上就知道,我上述提及的那些术语,完全可以用于描述影片中的音乐。雷磊的这部作品将不同的媒介拆解,并建构出一个迷幻的、后现代式的新实体。与其说《动物方言》是一个故事,不如说它是一件艺术品。它比一般的影片更具有艺术品的质感,甚至可以说它就是「具体电影」的典范。

  《动物方言》采取了章节式的结构,它是一个抽象叙事的混乱聚合体:在第一个章节中,它先是用视觉的形式,描绘了一个国家在数十年间发展的过程;而在第二个章节中,在一个显然是非线性的采访段落中,一位年长的女士(导演的母亲)复述着她的记忆与梦,这涉及了许多碎片化的内容,包括电视、单车、以及她与「杀害动物」之间的关系。

  将这两个部分聚合在一起的是一系列的声音,其中包括不断回卷的磁带、不和谐的弦乐,以及各种其他响声与噪声的混合。这些声音与其说是电影配乐,不如说是声波组成的框架。在这个框架中,填充着雷磊在中国各处的廉价市场拍摄的图像与视频,以及他私人的记忆。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看到其他人的故事:在《动物方言》中,一个家庭的历史与其他数百、乃至数千人被遗忘的记忆并置在一起。

  虽然《动物方言》讲述故事的模式并不能让观众始终全神贯注,但这部影片一定会受到世界各地的结构主义者和艺术爱好者的喜爱,它也绝对是2019年你能看到的最为复杂的「电影」之一。它那不和谐的、有时甚至有些癫狂的视觉叙事,不但完美地应和了背景声中那不协调的韵律,而且也象征着雷磊与他的长辈之间混乱的亲密关系。这种三维结构,与二十世纪中国的发展史,以及民众的个人史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是的,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都是如此。这种并置不断地发起冲击,即使是在极少数能够喘息的间隙中,也在要求着观众们那难以集中的注意力。

  这部影片并不像一些静态的观念艺术一样,让人们呆滞地盯着它们,并想出自己的理解:影片中的每一张相片,每一秒慢放的镜头,每一帧剪辑好的动画,都有它们自己的故事,都在讲述着更为宏大的叙事。人类的大脑在获取信息上存在着限制,即使我们可能还没有准备好吸收影片中全部的信息,但《动物方言》足够大胆,它将放进我们脑中的信息量扩充至极限。

  虽然这部影片中支离破碎的访谈,提供了一种对于梦与记忆的独特的、时而惊人的描述,但雷磊的过人之处在于,他将这些闪光点凸显出来,而不是让它们流于平缓。每一段影像自身都没有什么意义,即使是对于才华横溢的纪录片导演来说,对它们的拍摄似乎也没有任何合理性。简而言之,它们就是很难发挥作用。正是雷磊的艺术才华,将他发现的每一个瞬间粘合在一起,让它们显得像是一个神秘的谜语。他不断地重新创造、重新结构整个画面,模糊它们与现实之间的边界,即使这看起来有些怪异。在不间断的重复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突现的奇思妙想。无论是影像的匿名性,还是强烈的拼接感,都赋予这部影片一种令人不安的怪诞质感,但这一切都服务于这部影片变幻莫测的特质。

  许多人可能会批评《动物方言》是一部「形式大于内容」的炫耀之作,不过其他人就可以反驳说,形式也可以是内容,反之亦然。这部作品远远超出了口述历史的范围,成为了一件独特的文化艺术品。雷磊的工作方式,以及他对于历史的看法,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他用这部影片完成了一次显而易见的飞跃,远远超出了我们对于一部处女作的期许。虽然它并没有让我们对过去的话语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但我们要是把它当做是某种形式的纪录片,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对于人们代代相传的历史故事,这部影片进行了一次全新的阐释。它将这段历史不断地回收再利用,直至它与原来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这部影片先锋化的形式,注定了它会给一些观众不愉快的观影体验;但对另一些观众来说,它却是一部迷人的作品。不过这部影片并不会因为你的想法、你的理解或你的解读有任何改变——它就是它本身。

  《动物方言》影评(五):我们每个人在电影院都有发声的权利,它可以跨越学科、跨越边界

  本文为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竞赛入围影片《动物方言》主创团队映后交流实录。

  *btr,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复审评委,《动物方言》映后交流会主持人

  *雷磊,《动物方言》导演

7月25日,《动物方言》映后交流会现场

  tr:雷磊是名动画师、导演、艺术家、摄影师,他杂糅了多重身份,片中旧素材与新形式的结合也证明了这一点,我们听雷磊分享一下。

  雷磊:这是我的第一部长片,实验动画和实验电影是我教授的课程。影片中声音和素材大多来自老照片、垃圾站捡来的公共影像,没有照片来自我的家庭或者妈妈,我试图借此对旧故事、对真实进行一个讨论,然后把更多空间给到观众。这种声音和图像的割裂,对观众来说是个挑战。

  tr:FIRST的观众非常包容,也期待看到更多不同的影片,我想请雷磊谈谈在美术馆做作品和做电影有何差别。

  雷磊:我们非常开放的把声音、图形和画面展现给观众。商业电影总是给我们一种习惯,它有非常严格的故事线条,情感和生理都融入很多;在电影院中,导演占领着霸权,告诉观众什么是历史、什么是社会,价值观是什么,而我想把更多空间和理解交给观众去定义。

7月25日,《动物方言》映后交流会现场

  tr:片中的语境和节奏是怎样考量的。

  雷磊:我觉得好玩的东西是我没有在片中用到摄影机和图像,而是用旧资料建立一种新的关系,这是我片子的价值;快慢节奏主要源自我们的荷尔蒙,我想它是一个感性的东西。

  tr:和母亲的录音是怎么沟通的。

  雷磊:大家也可以看到,我在片中不断地打断母亲的谈话,她也会经常答非所问。我更想把录音和采访变成一首诗歌,这不一定有前后逻辑,却可以反映出生活的诗意。

  tr:您所喜欢的艺术家和导演有谁呢?

  雷磊:戈达尔,我只能说是憧憬和仰望这些大师,我更像个小学生一样去摸索。散文电影变成了纪录片、剧情片之外的第三条路子去讲述,艺术家也可以在电影院展现自己的作品,大家都有权利去创作和评价不同的作品,我们每个人在电影院都有发声的权利,它可以跨越学科、跨越边界。

  tr:片中进退和旋转的设置是怎样考虑的呢?

  雷磊:进退和旋转,这种重复给我们带来一种幻觉,它变成了一种景观,我们在其中凝视着一个重复。其实电影里所有的磁带都源于我88年在家中的录音,有些记忆是丢失的、磁带消磁了,所以我通过快进把它变成空的声音,这时观众的声音就可以放进这个磁带里。

  Q:您在片中谈到母亲参加高考之后,整体的色彩开始明亮,很像梵高;后来讲到父亲被送到劳改农场,颜色变成蓝色,我们也知道蓝色是一种忧郁的表现。这些颜色的变化以及建筑的设置,您在构思色彩中想要表达什么?

  雷磊:这个电影就是要把权利交给观众,千万不要在乎导演要表达什么,观众在电影院是最有权利的。我想说电影是开放的,当德国人、韩国人等等不同背景的人都有共鸣,它的目的就达到了,电影是全球化的,所有的家庭都会面对抉择和挣扎,也会面临分分合合,这种复杂的情感,在全世界会是共通的。

扫一扫手机访问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