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生来孤独,死后寂寞,所以在活着的时候才更要放纵人间烟火,且将愛恨辽阔,小屋三间,坐也由我,睡也由我,老婆一个,左看是她,右看是她。
黄永玉碰到了美丽的广东姑娘张梅溪。第一次見到她,黄永玉紧张地半天说不出话,老半天才红着臉憋出一句“我有一百斤粮票,你要吗”?有个年轻的军官也在追求张梅溪,知道她爱踦马,每次都牵着一匹马来,邀她出游,黄永玉心想,这下麻烦了,自己连自行车都没有,想来想去,想起父亲曾为母亲拉风琴,于是拎了一把小铜号,天天对着张梅溪吹,吹得也不怎么样,谁想到女神的芳心就被吹动了,他傻乎乎问张梅溪,如果有人爱你,你怎么办?张悔溪说,要看是谁了,黄永玉连忙说,那就是我了,张梅溪笑着点头,好吧,那时黄永玉真的要什么没什么,从早到晚玩木刻,(张梅溪父母反对这桩婚事,张梅溪离家,与黄永玉私会,终于结合在一起)。
1968年,北京流行批黑画,黄永玉从重庆写生回来,听人说有人因画猫头鹰出了大事,他不以为然地跟朋友吐槽说,画猫头鹰有什么了不起呢,我也画过,结果他去黑画展一看,他画的猫头鹰(睁只眼闭只眼)挂在最中间,他就是头号批斗对象。
很快他被关进牛棚,造反派拿皮带一下一下地抽他,他始终没有喊疼,回到家,黄永玉对张梅溪说,今天挨了224下,妻看黄永玉被打的血肉模糊,白衬衫血肉粘在一起,脱不下来,哭得要死,黄永玉连忙用吻止住她的眼淚,还写了首情诗《老婆呀,不要哭》我吻你,吻你稚弱的但满是裂痕的手,吻你静穆而勇敢的心,吻你永远的美丽。
他满不在乎地说:“世界永远不会是这样的”。每一次挨批游街回来之後,他还跟别人描绘北京的风景,他们一家人住在昏暗的房子里,张梅溪的身体越来越差,为了让她开心起来,他在墙上画了一个两米多宽的大窗,窗外野花盛开,陽光明媚,大家訓斥黄永玉,别整天乐呵呵的,这年头要沉重,黄永玉回答,既然你们说我不沉重,那我就装沉重喽。
他找来个医疗本,给自己写上心脏病,胃溃疡,肝硬化,……写了一百多种病,批斗的人一看也乐了,“臭老九,你这病也特么忒多了点”,后来他被下放到干校,沉闷的劳动生活之余,他就去逮蛐蛐,挖个坑看蛐蛐打斗,农场里自一本《辞海》,他翻来覆去地看,吃过所有的苦,终会熬出甜,终会照亮前方的路。
我又不是老头,第一次看到黄永玉,董卿笑着打趣,那个比我老的老头,终于出现了,黄永玉曾经著写《比我老的老头》,但他本人是不认老的,年过九旬的黄永玉,还喜欢红衣服,手上常拿个烟斗,人们都好奇的跑来问他养生秘诀,他说我从不养生,喜欢睡觉,不吃水果,不运动,最爱的是守在电视前看连续剧,周未还看《非诚勿扰》,
白岩松曾经上门拜访黄永玉,他叨着烟斗,戴着贝雷帽,正在捯饬自己心爱的红色法拉利跑车,白岩松惊讶地问,老爷子,您一把年纪还玩这个?黄永玉回他一个白眼,“我又不是老头”。黄永玉因病住院时,白岩松特意去看他,心里捉摸着怎样去安慰这老人,结果黄永玉一看到他,笑呵呵地说,住院手术真有好处,你看我一下瘦了几十斤,这让白岩松不由得肃然起敬,老爷孑曾在黄金岁月去东北养猪,他从来没有抱怨诉苦,反而骄傲地向白岩松炫耀,我养的猪特肥。
不要愁老之将至,老了也可爱,你们都太正经,我只好老不正经……。
有人称他为黄大师,他一点也不高兴说,我算什么大师,如今教授满街走,大师多如狗,他的学生想要做一个黄永玉画派,黄永玉破口大骂,
我不想成群结党,狼群才需要成群结党,狮子不用。活至九十五岁,生死,黄永玉本人早就看淡了,他长寿,黄永玉开始调皮,想在死前就开追悼会,找个躺椅躺在中间,趁自己没死,听听大家怎么夸我,他甚至对自己的骨灰想了几种方案,跟老婆煞有其事地商量,不如把我的骨灰倒进马桶,请个老先生来冲水,老婆:这样会堵住马桶,拒绝,那不然分成一个个小包,送给追悼会上的客人拿回去种花……所有的不正经,其实是一种深情,黄永玉跟太太炫耀,怎么样?我,靓仔吧,哇,我太好看了,黄太太说:臭美,我要听你吹号。
在漫漫的余生里,我们可以试着做野孩子,对自己,对朋友,对爱人,对生话,再多一份肆意,少一分顾虑,做一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