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暴力

  初二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被“选中”了,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在我凳子上贴双面胶让我出丑,大扫除的时候假意冲地泼了我一身脏水,抓蟑螂来吓我…这些恶作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拿我的痛苦来取乐,每天每天耳边都萦绕着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声,看热闹的嘴脸也深深地印在我脑海中。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样会感到快乐,反正我知道我受伤了,每天回家就躲在房间可劲哭。我不知道求助谁。我跟爸爸说他们拿我取绰号,我听着难受,我爸爸说我小时候也被人取绰号,小孩子嘛闹着玩。所以是我在无理取闹,太过矫情吗?

  第二重伤害就是来自于身边朋友的疏远。他们知道的,我在受伤;他们不会跟施暴者同流合污,但是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做些什么,他们避而不谈,做一个旁观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那个时候的我表面上沉默寡言,实则偏激易怒,有一个其他班的朋友觉得我变了,她当时对我说,你最近变得好奇怪,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当时我们虽然不同班,但是都是中午一起吃饭,放学一起回家的。她当时是这么说的,快十年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她是这么平静,我心里是多么难以置信。我承认我当时心理很黑暗,成天丧着一张脸,我没有对她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班里的那个朋友划清界限的状态让我不敢开口,我想我是更加沉默了。

  一切嘈杂,喧闹唯有在上课的时候,“他们”是安静的,与我无关的,我当时最喜欢上课了。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般一头扎进去了,学而有所获的时候,我是快乐的。

  就这样熬过了一年,初三的时候虽然没有像初二那种恶作剧了,但流言蜚语总是要把我淹没。他们只是办事低调了,却从不会忘记享乐。我变得沉默,不敢看别人的眼睛,走路只看路不看人,有时候行为举止,就像个表演型人格,夸张而引人注目。一旦感觉别人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无论好坏,我总是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甚至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报考志愿的时候我毅然填了所很次的学校,老师都很惊讶把我叫去办公室询问,但她并没有过多说些什么。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们”大部分会去那所高中,我要自由,我决然要跟他们一刀两断,当然,我的很多朋友,也会去那所高中,不过,没有比摆脱他们更重要了,不是吗?

  我还记得他们,甚至初二后的一两年在路上遇到他们,他们还会揣着猥琐的笑容想跟我像朋友一样聊天。这些伤害我永远都忘不了,并不是去憎恨谁伤害就能减轻。很多面孔我都记不得了,甚至当年我哭得多么撕心裂肺的那种痛楚其实也不在了。我想这些伤害已经融入我的骨血,铸造成了现在的我。我还是会那么敏感害怕别人在我身后说笑,我会觉得他们在取笑我。我还是这么沉默,唯有在亲近的人年前能多谈笑几句。我还是那么相信朋友,我理解当年他们的无能为力,我会义无反顾的付出,有时候得不到回应我会受伤,我会觉得其实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全部都是碰巧而已,能轻而易举消失的关系。但是,我总不能,连朋友都放弃吧,这样多孤单啊~

  如果我要对“他们”说几句话的话,我希望他们能忘记我,不要再自来熟找我说笑,我会想起一切伤害。我希望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就让选择旁观的人那样希望的,这并不是真的。我感谢当时坚强的我,虽然我做不到自信,做不到打从心底热爱生命热爱自己,但我喜欢我的有个性,我有我的追求,我喜欢我的追求。更多的时候,其实我也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组成部分,我的故事丢入人海中,就渺小得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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